「沒有,今天是你的主場,我無意喧賓奪主。」他笑了下,隨即露出有些沉悶的神情。
以如此親昵的姿勢抱著她,她身上的馨香與柔軟的觸感都不斷的炫惑著他的理性,她羞恥的淚水流干了,眼底閃爍著莫名的迷幻之光,他覺得自己正一步步走向危機四伏的沉淪之海。
不該這樣的!一向只有芷盈誘惑得了他,他的迷戀一向也只為芷盈……
比承夢有何能耐,教他這般為她心蕩神馳、理智迷亂?
不,這是幻覺,是他因為思念芷盈過度,誤將谷承夢當作她所產生的幻覺。
「你取笑我!」就說嘛!他不可能一點都不想嘲笑她。
比承夢嗔怒的扭動身子,極欲擺月兌他的擁抱,可是他溫暖的氣息吹拂著她的耳朵,教她悸動不已,根本不希望他放開。
「這不叫取笑,我是舍命陪君子。」再度說出莫名其妙的話,藺致軒又被自己嚇到,呼吸已經凌亂到難以重整的地步。
好個舍命陪君子!他從不知道自己已對她熱心到了連命都能舍的程度。
第6章(2)
什麼舍命陪君子?他應該是瘋了才對。
「謝謝你的舍命相陪,可是我希望你答應我,無論何時何地永遠都不能拿今晚發生的事取笑我,你發誓。」
「我答應。」藺致軒爽快的應允,舉起手,五指並攏。「我發誓。」
「那……」話都挑明講開了,取得共識後,事情告一個段落,她自是不會再想逃跑,然而他仍舊緊緊的抱著她,好像一點也沒有分開的打算,曖昧的僵持不禁讓她好不容易稍微冷卻的心又開始發熱,想入非非。
也許她對藺致軒的感覺,再也不單純是友誼了。
若非情愫萌生,她何必在乎他的感受與眼光?正如他說過的,判斷自己情感的深淺,端看在乎對方的程度。
所以說,在不在乎是一項指標。
而她在乎他,所以她喜歡他。
然而這之間真能輕松的畫上等號就算數嗎?
當他明顯的感覺到她的體溫上升,自己的呼吸也愈來愈沉重不順,幾乎要窒息時,忽然一陣冷風襲來,凜冽的吹醒了他迷亂的理智,他震驚的松開手,後退一步,清了清喉嚨,故作鎮定的說︰「我們回去吧!」
「好。」終究是要分開的。
照理說,她應該采高姿態,表現出「喔!謝天謝地,你總算放開我了,真惡心,被你抱得都想吐了」嫌棄至極的樣子,可是她沒有,只是微笑的配合他,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他與她,一個金主,一個屋主,兩人之間有一筆大交易正在進行,偶發的曖昧,既不是情,也不是愛,純粹都只是意外。
兩人恢復友誼,至于這友誼到底純不純,沒人先發深入探究,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平常聊天從來沒有一起蓋過棉被。
房子的整修依照既定的進度在進行,看著原本丑陋敗壞的空殼子愈來愈像樣,谷承夢大大的感到滿足,對藺致軒充滿感恩,超想以身相許……
喂,人家藺先生已經從見一個、退一個的相親會,升格進化到與固定人不見不散的甜蜜約會了,你還在想什麼以身相許?要許,也輪不到你來許啊!
好吧!承認了,她的思緒之所以反覆不定,偶爾還會歇斯底里,是因為最近確定自己真的喜歡上藺致軒了,但是喜歡歸喜歡,她並沒打算表明心意。
原因?
她嚴重遲到啊!插隊搶座位,談何容易?而且會遭人唾棄。
再說,目前的優勝者楊玟玟積極又主動,黏他黏得很緊,光看他們每天約會,沒有一天休息,就知道楊玟玟有多認真的搶人了。
反觀自己,在面對感情時,總是顯得笨拙又平板。
追男朋友怎麼追,談戀愛怎麼談,爸媽沒教,老師沒教,連老板都沒教,也許別人天生就會,偏偏她跌撞過一次,還是學不會,怪誰呢?怪自己少根筋吧!
唉!長嘆一口氣,怪腔怪調的唱起台灣歌謠「望春風」,她攬著小圓鏡,比起蓮花指,顧影自憐。
「咦?好歹正妹一個,竟然乏人問津,連只蒼蠅都不飛來。哎呀呀!客官,您瞧瞧,這姑娘家的眼楮多大粒、鼻子多巧挺,還有這櫻桃小嘴又是多麼的性感,連我都忍不住要對自己一親芳澤了,唔……嘛!」
自導自演少女思春,谷承夢對著鏡子親了下,然後……蒼蠅沒有,蚊子倒有一、兩只,兩手用力一拍,失了準頭,蚊子逃之夭夭,她只能望著天花板發呆。
其實今天是她的生日,好孤單的生日。
鮑司的同事本來就沒有為彼此慶生的習慣,她也鮮少對人提及自己的生日,以前爸媽還在時,有爸媽的祝福,以及一個插上可愛數字蠟燭的小蛋糕,便覺得幸福,爸媽不在後,她的生日年年孤單過,無盡落寞。
連去年曹保偉還是她的男朋友,也因為公事纏身而沒能與她一起過,甚至一通祝生日快樂的電話或簡訊都沒有。
她原以為交男朋友後,生日會變得不同,哪知一樣孤孤單單的,過了也懶得質問或抱怨了。
今年生日,她一開始是打算找藺致軒一起吃個飯,邀請他來助陣,唱個生日快樂歌,可是明知道他天天有約會,忙得團團轉,她哪好意思厚顏無恥的開口啊!
吞了吧!
就算她開得了口,他也未必答應,說不定還借機大肆的挖苦她——
你沒有別的朋友喔?什麼事都來找我,我活該當你的備用救火隊?
她才不要自討沒趣,熱臉貼冷。
算了,沒有別人的祝福,生日還不是照過,年紀還不是會增長?沒差啦!
自己祝福自己,福氣更長呢!
自我安慰一番,她從床上跳下來,伸伸懶腰,決定找點正事來做。
信手將從公司帶回來、打算整理的資料攤在桌上,她坐下來,認真的抄抄寫寫。
叩叩……
「承夢,我要走了,現在很晚了,你沒事不要出門,知道嗎?」臨去約會前,藺致軒總是千篇一律、不厭其煩的隔著門板,大聲叮嚀她注意安全。
比承夢悻悻然起身,上前開門,懶懶的搭腔,「你也知道很晚了。」
每次看他很晚都不直接回家睡覺,還跑去約會,她便覺得很不是滋味。哎呀!
不是滋味跟吃味,意思是不是一樣啊?
「怎麼了?要我替你買點什麼當消夜嗎?」
「我哪敢耽擱你的約會時間?」她扯動嘴角,兩眼眯得像是沒睡飽。
「做什麼鬼臉?」他皺起眉頭,常常搞不懂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快去約會吧!遲到了就不好,人家楊小姐已經等得心兒怦怦跳了呢!」
「你還好吧?」藺致軒的手掌貼在她的額頭上。「沒發燒啊!」
她拍掉他的手,嚷道︰「發燒的地方不在那兒。」
哇!她在胡說什麼?
捂住嘴巴,她的耳根子瞬間紅燙。
這下可真是發高燒了。
「你到底要不要緊?需要我留下來陪你嗎?」
「好啊!」谷承夢回應得爽快,隨即彎身,笑得慌亂。「沒啦!我開玩笑的。去去去,你快去約會啦!」
雙手貼著他的背,她將他往門外推。
「你……好吧!我走了,你要把門鎖好。」若她開口留他,他是不會走的,但是她把話收了回去,他總不能硬要留下吧?
再說,他也不好失信爽約,放楊玟玟鴿子。
「知道了。」
我又不是你的女兒,哪那麼放心不下?嘮叨鬼一個。
比承夢稍嫌粗魯的將他推到房門外,立即關上門。
背部貼在門板上,她先是吁出一口悶氣,然後咬牙,痛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