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無法繼續欺騙自己,她必須面對現實。這已是最後一學期,她就快畢業了,不能再這樣渾渾噩噩過日子,要為自己的將來打算打算。
可是她一點沖勁都沒有,因為這里有太多的事物能勾起她的心痛。或許她該遠走他鄉,就算無法將那段往事遺忘,至少可以不再想起。
最近班上有好幾個同學都打算出國繼續深造,她也許該和他們一樣。雖然她並沒有這種野心,但目前,這似乎是一條滿不錯的路。
打定主意,她便努力實行。
只要一有空,她就往圖書館鑽,到處搜集資料,拚命K書。而在這個過程中,她發現了一個好處,忙碌可以使她忘了哲麒,不再覺得分秒難捱。
※※※
婕儀打從一早進入公司開始,便像不要命似的工作。平時總有忙不完的事,今天也不知怎麼搞的,效率奇佳,才一個上午,便將所有的事情處理完畢,無所事事了。
接下來的時間她真不知該如何打發。只要一閑下來,那些煩人的瑣事,往往就會不請自來。不行,她不要這樣,太苦了,她得趕緊再找些事來做。
「董事長。」楊鼎龍敲門進入,同時也解決了婕儀的煩惱,「美國的世亞集團又打電話過來,請你考慮合作計畫。」
他們還真有耐心,這已不是第一次提合作的事宜了。「好吧,你先回他們消息,說我考慮兩天,兩天之後再給他們答案。」
「是的。」
「還有,麻煩你和財務部的林主任研究看看,若我們和世亞合作,到美國成立分公司,風險和利潤的比例各佔多少?可行性有多高?然後列一張明細表給我。」婕儀又交代道。
「好的,我馬上著手進行。董事長,你若沒有其他吩咐,那我先下去了。」
世亞以前就一直想和他們合作,只是婕儀一直沒答應,因為她戀家,舍不得離家那麼遠。
可是現在婕儀卻想當個逃兵,遠離這些不關她的是非,另一方面,忙碌可以使她忘卻煩惱。
好吧!如果評估出來的可行性高,就決定答應他們。
※※※
閻哲麒帶著滿身的疲憊回來了。
照道理,他應該是滿心歡喜,神辨奕奕才對,因為他唱片銷售量好,演唱會又相當成功,這不是每個歌手最大的希望嗎?但為何他一點興奮的感覺都沒有,反倒覺得疲憊不堪呢?
琬儀的事還是一籌莫展。
原本打算利用分開這段時間,冷靜思考一些問題,可是他忙得團團轉,一有空倒頭就睡,根本無暇也無力去觸及那些問題。
他打算先將所有的事情推掉,休息一陣子,把這件事做個徹底的了斷。
還是先找琬儀吧,好久沒看到她了,好想她喔!
打了一整晚的電話,琬儀居然都不肯接听,哲麒脾氣變得非常不好,好想找人大吵一架。
以前,他每回凱旋歸來,琬儀都會陪他慶祝,而今,無人分享,成功似乎也不具任何意義了。
他開始迷惑,對唱歌的堅持,到底仍是原來的興趣,還是早已變質為虛榮心作祟?倘若令後的生命里沒有琬儀,歌唱事業對他而言還重要嗎?
懊死!怎麼連他自己也弄不清自己了。
不行,他得先見琬儀一面,所有的事都等見過她之後再說吧!
※※※
哲麒一直聯絡不到琬儀,逼不得已,只好采用最原始的方式——守株待兔,站在校門口苦候。
平時琬儀這個時間早出來了,為何今日尚無芳蹤?難道她知道他會來,故意躲開了?不可能。還是這段日子,她的課又有了調動?應該不會吧,課通常一學期才會更動一次。
拜托,她快出來,他討厭這種猜測及等待。
但他自己呢?他不也曾一次又一次對琬儀做過這種事,每每約定好時間,他總是無法準時到達。天!他居然讓女孩子等。
突然間,他就像是開竅了般,發現自己的混蛋及琬儀的委屈,一件接一件的往事,一一掠過腦海。
他愈想心愈急,愈急愈想見琬儀,他有好多話想告訴她,他想告訴她︰他愛她。
天色漸暗,人群漸散。
終于有兩個人緩緩步出校門。
哲麒欣喜若狂,但馬上就又像被打人十八層地獄般痛苦。琬儀身旁有位男士,兩人邊走邊聊,狀甚親密。他覺得自己有殺人的沖動,此刻的理智真是脆弱不堪。
他不相信,琬儀不會這麼快就……不會的,他在心中不斷鼓舞自己,然後走到她面前。「琬儀!」他開口喊道。
琬儀雖早有心理準備,遲早會再遇見他,但真正遇見他,才發現再多的心理準備都沒有用,他對她的影響依舊那麼大。她的一顆心怦怦跳不停,她根本忘不了他,她實在不願繼續騙自己。「嗨!」未穩定情緒之前,她實在無法多說話。
「你好嗎?怎麼瘦了呢?」
再度听到他溫柔的聲音,琬儀差點控制不住自己,只想倒在他懷里哭。
「你先走好了,我和朋友說幾句話,有空我們再繼續討論。」琬儀對著身旁的男士說。
「好,我先走了,拜拜。」他對哲麒點個頭後才離開。
哲麒再也忍不住了,「他是誰?」他的口氣像極了愛吃醋的老公。
「一個同學。」她只是淡淡的回答。
「你們在一起做什麼?」
「研究功課。」
「那你們剛剛要去哪兒?」
「吃晚餐。」
「然後呢?」他愈來愈不悅,等下一個答案出來,他真不知自已還有沒有辦法保持紳士風度。
「回圖書館看書。」
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居然只是……,沒關系,只要不是約會都好。「你和他只是‘普通’同學,一起研究功課,沒有其他的關系?」
琬儀點頭。
「真的?」他忍不住想再確定一次。
「你問了問題,我也回答了,至于信不信,隨便你,反正我也沒必要向你解釋什麼。如果你沒有其他問題,我還有事,先走了。」
琬儀才提腳,便已被哲麒拉住了。「別走。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太多疑了,我該相信你的,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知道都是我的錯。」他拚命賠不是。
「我沒生氣,請問我能離開了嗎?」
「琬儀,你不要再躲了好不好?你這樣,我心里有多難過,你知道嗎?我們找個地方把話說清楚好不好?」哲麒懇求道。
「我若躲你就不會站在這里和你說話了,不是嗎?而且我不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沒什麼好說?這就是你的態度?我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找你,而這就是你要給我的答案?」哲麒大叫。
「不然你希望我怎樣?熱情的擁抱,說我愛你,想你,還是要大擺慶功酒席,送你鮮花、禮物?這些事,我想你那些熱情的歌迷一定搶著做,我何必再錦上添花呢?」
「琬儀,你明知道除了你,我什麼都不要。」哲麒激動的說,他的恐懼感不斷爬升,好像隨時都會失去她。
不!他不要時時刻刻活在這種恐懼中。「琬儀,嫁給我。」他突然月兌口而出。
琬儀差點摔到地上。「你開什麼玩笑!」她滿臉疑惑的盯著他,想看他到底搞什麼把戲。
但見哲麒一臉正經、誠懇。「我很認真的,你感覺不出來嗎?」
「不可能,你別忘了你現在不可以結婚的。」琬儀提醒他。
「為什麼不可以?我可以不要唱歌,但我不能沒有你。」當琬儀身旁出現另一位男士時,他便深深發覺,自已好愛她,絕不能失去她。
「你會有遺憾,我不願你一輩子都活在遺憾之中。」琬儀對他曉以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