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一股感動涌上心頭,淚水又不知不覺溢出了眼眶。
琬儀的淚,嚇醒了哲麒,他連忙放開她。「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侵犯你的,我只是……」他緊張的猛扯他那些可憐無辜的頭發。
琬儀覺得臉頰上涼涼的,伸手一模才知道自己又哭了。她很不好意思,趕緊轉身背對哲麒,悄悄拭去臉上的淚痕。
哲麒看見她的反應,更加慌張,「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情不自禁,你別生氣好不好?你可以打我、罵我,可是千萬別不理我,千萬不可以消失,我會受不了的,我再也不要過那種焦急、無助的日子。」他心中的慌亂真不知該如何表達,更怕她像上次一樣,連句再見都沒有,人就不見了。
琬儀听到他悔恨的語氣,于是緩緩轉過來。「我沒有生氣。」
「真的?」哲麒一臉狐疑。
「嗯。」她點點頭,並且給他一個保證的微笑。
哲麒的內心雀躍不已,好想大聲高呼,不過還是壓抑住了。「可以告訴我,你的芳名嗎?」他謹慎的小聲開口。
「藍琬儀。」
「藍──琬——儀,名宇和女主人一樣柔美。」他一字一字仔細思索著。
琬儀被他的贊美惹紅了臉,頭垂得低低的。在學校,她一向能和男同學像哥兒們打成一片,可是,在他面前,她卻像只害羞的小兔子般,溫和不會反抗。
「我該回去了,我離開那麼久,我同學會著急的,說不定馬上就來找我了。」
一听到她要離開,哲麒又緊張了。「等一下我可以送你回家嗎?」
琬儀覺得他們才認識,因此還不想公開他們的事,「不用麻煩了,我同學會陪我一起回去。」
哲麒的臉馬上垮下來。「那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
「我留電話給你好了,若有事可以打電話給我。」她用眼神詢問他。
他露出猶豫的臉色,「好是好,只是──你會給我真的電話號碼嗎?」
琬儀真不知自己該笑或者該生氣。「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究竟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
「你別誤會我的意思。」他的話氣又慌張起來,「我絕對不是在侮辱你,我只是沒有自信而已。」他愈說聲音愈小,「說了你別笑,我一向都很有自信,可是一遇到你,自信便全跑去躲起來了。所以在你面前的我,是一點把握也沒有,我怕等會兒你一走,我就又找不到你了。」
他的話惹得琬儀心暖暖的,「你放心,我答應的事一向不會食言。況且知道你在這里唱歌,以後只要我有空,就會常來听你唱歌,所以,你一定會再見到我的。」
哲麒的臉一亮,「真的?」
琬儀非常肯定的點頭。
※※※
哲麒一進門,就發現靖麒站在窗邊發呆。「喂!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閻靖麒,怎麼最近的作風都大大反常,你一向最會把握時間、珍惜生命、講求效率,而現在居然作起白日夢來了,連我進門你都沒發覺,頭也沒抬一下,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唉!」靖麒回過頭,長長嘆了口氣,然後走到沙發上坐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思緒很亂就是了,所以我正在分析我自己。」
「看你失魂落魄的樣子,要不是我太了解你,真會以為你失戀了。」哲麒取笑他。
聞言,靖麒的表情倏的一僵,雖然立即又恢復了自然,卻也沒逃過哲麒的法眼。
「你心煩的事,該不會正巧與女孩子有關吧?」哲麒當然非常好奇,因為靖麒從未曾如此過。
靖麒知道否認也沒用,因為沒有事能瞞過哲麒,而且他們兩兄弟間是很少有秘密的。「應該算是吧!你別再問下去,因為連我自己都還沒弄清楚自己的心態。」
「論出生,或許你的確是比我早,但論起交女朋友,那我絕對足以當你的老師。看在我們是親兄弟的份上,把詳細情形告訴我,我免費當你的軍師,如何?」哲麒一副專家的口吻。
靖麒瞄他一眼,給他一個「你算了吧」的眼神。不過隨即又想想,自己確實需要找個人聊聊,而最合適的人,當然就是他!
靖麒著實不願自己的私事公開,掙扎了一會兒,終于決定放棄,還是把一切都告訴哲麒了。從那晚被逼去參加晚會,到之後因公事巧遇,一一加以說明。
「哈!我真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看來我那晚的決定非常正碓,你應該感激我才對。」他的語氣頓時都神氣了起來。
「我就一直覺得奇怪,同樣是兄弟嘛,對不對?愛神為何老是把你遺忘了,害得你兄弟我──愈來愈不好意思。不曉得是哪位偉大的人物去提醒了他,讓他終于記起來還有一個你,如此一來,我也算了了一樁心事,除去了終日的良心不安。」哲麒一個人滔滔不絕的說著。
靖麒實在很想揍人,這個寶貝蛋,居然不分時機、場合,只曉得拚命賣弄他的口才。
看見靖麒滿臉陰霾,哲麒終于乖乖閉了嘴巴,一整神色。「我的老哥,這有什麼好煩的,你喜歡她,她也還沒有結婚,那你就放手去追呀!難道這也要人教嗎?」在他眼里,這種問題,連小學生也知道該怎麼做。
靖麒狠狠的瞪他一眼,「說和做是兩回事,有人說得富麗堂皇,天花亂墜,但卻沒有看到一點成果。」他故意意有所指的說。
「喂,請你搞清楚狀況,我那才不叫‘沒有成果’,那是叫‘閃得快’,否則若被纏上,本公子的一生豈不是全毀了。」哲麒鄭重澄清道。
「被纏上也是你活該,誰教你戲弄純情少女的感情。」
「拜托,你沒戴眼鏡是不是?那能稱為‘純情少女’?明明是個個經驗老到,而且我才不做戲弄人家感情那種事,太缺德了。我們只是偶爾吃個飯,聊個天,她們自己要會錯意,我也愛莫能助。」他事不關己的說,好似所有的事全與他無關。
「哼!我只知道一個巴掌拍不響。」靖麒一向都不贊同他的做法。
「算了,為這種事我們已經吵過太多回了,沒意思,反正我的行為也不需你認同。」他一副疲憊不堪的表情。「今天的重點是討論你的事,如果你不需要意見,那我先回房休息,我累了。」他說完便起身要走。
靖麒知道有些事他們會一致認同,但有些事,他們倆恐怕永遠都無法達成共識。
然而此刻他的確需要听听不同的聲音,否則只怕他會永遠困在死胡同里,無法月兌身。
靖麒一向自認是個很理智的人,公、私界線分明,家里他不討論公事,不因公事的煩憂而影響他的私生活;私人情緒也絕不帶到事務所里。
不過近來,他似乎愈來愈難控制自己的思緒了,不知不覺就會想起「她」,但真正見到她時,卻又因彼此的客套、冷淡、生疏,使靖麒沮喪至極。
他不懂自己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為何而來,他只知道愈來愈不了解自己了。
「別走。」靖麒終于開口道,「你先別急著走嘛,你還沒告訴我,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終于記起我的重要了。」哲麒坐了下來,背舒服的靠在沙發上,並調整了一個輕松優閑的Pose。「有任何問題都可以開始說了,閻大師會一一為你分析、解答。」他真可謂架式十足。
「閻哲麒,我現在想和你談正事,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再耍寶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斷壓下高升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