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翔站在門後听著他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盡頭,她將自己拋在那張柔軟的大床上。
看來明昌跟宇湘在法國的生活費是有著落了,但是,現在教她擔心的是那個叫莫妮卡的女人,宇湘知道她的存在嗎?明昌跟那個莫妮卡還有沒有瓜葛呢?不行,她得弄清楚才行,不但是為了宇湘,也是為了她自己因為她總不能一輩子這樣莫名其妙的在這裹住下去。
嗯,我得找個機會問問宇湘才行。羽翔邊打著呵欠地告訴自己。她閉上眼楮沒多久就沉睡了,但是在夢里,她卻為那個有時不苟言笑,有時卻又顯得如此深情款款的男人感到心焦,連她自己也搞不懂是為了什麼。
「哈。喂,明昌,我是羽翔,宇湘呢?去上法文課,那正好,我有事要問你。」
羽翔抓著話筒,壓低聲音說著,阿來正在樓上用吸塵器吸著地毯。
「什麼事?羽翔,你在我叔叔家過得還好吧?」
「還好。明昌,我想問你一個叫莫妮卡的女人的事,你跟她還有來往嗎?」
明昌的聲音顯得有些不自然。「羽翔,你怎麼會知道莫妮卡的事?是叔叔告訴你的?」
「不是,你別管是誰告訴我的。明昌,我只要知道你對宇湘是不是真心的。」
「我對宇湘當然是真心的。莫妮卡跟我的事已經過去了,她現在跟一個賽車手住在蒙地卡羅,宇湘也見過她。羽翔,我叔叔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只是我每天悶在這裹都快發狂了!」
「唔,我可以想像跟他那種一板一眼的人生活是多枯燥乏味的事。拜托你再忍耐一陣子,宇湘現在法文的初級班已經快通過了,我的書作也差不多累積到一定的數量了,我打算在法國開一次個展後,再帶宇湘回台灣,所以請你一定要忍耐。」
「唉,看來我也別無選擇了。好吧,你們多珍重了,告訴宇湘我想她!」
「嗯,你也保重,再見。」
「再見!」羽翔掛掉電話,正好看到阿來拎著菜籃要出去,她馬上跑過去口「阿來,你要去市場是嗎?」
「是啊,唐小姐。要我幫你買什麼東西回來嗎?」阿來拿出一把陽傘,露出幾顆亮澄澄的金牙笑道。
羽翔心生一計的拿頂棒球帽戴著,另外又找了副宇湘的太陽眼鏡掛上。「不用了,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程先生……」阿來卻頗有顧忌地不太願意。
「沒關系的,我們馬上就回來了。況且,嘉澍他口口聲聲訊我是來做客的,當客人的人難道沒有出門逛逛的自由?他若問起來的話,我自己會恨他說的!」羽翔一而再、再而三的游說著。
「好吧,只是程先生若問起來……」阿來還是不太放心地嘀咕著。
「放心,我會說是我自己硬要跟你出去的。」羽翔說著露出淘氣的笑容,擁著阿來的手臂出門。
菜市場秉沉悶的空氣及充斥室內那各種魚肉腥味及腐敗菜葉的臭味,再加上滿腳踏在泥濘地上的不潔感,羽翔最後只好宣布投降的跑到外頭走廊下等著阿來。
她帶著好奇的眼光打量著周遭的環境,看到自己身後是家書店,于是抱著打發時間的想法踱了進去。
架子上排滿了那種標題聳動,但內容乎淡無奇,或是摻混了編者杜撰的社會事件的八卦雜志。羽翔瀏覽著封面那些光怪陸離的標題,及穿得很少的封面女郎,為那些一看即是嘩眾取寵的標題感到好笑。但當她看到那本由李紅幾乎全果,而僅在重點部分稍加掩遮的封面上頭所寫的標題時,她臉上的笑容馬上凍結了起來。
企業家不倫之戀,李紅控訴薄情郎叔佷爭奪佳人,明昌遠走法國內幕看到這兩個標題,羽翔只覺得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看來李紅所說的是真的,雜志社真的把這件新聞當成丑聞來炒!嘉澍知道了嗎?
察覺到老板對自己投以好奇的眼光,羽翔掏出錢付了帳,拿著那本雜志忐忑不安地站在騎樓下等著阿來。
身旁的人潮來來往往,每個人都形色匆匆的趕著自己的路,羽翔卻總錯覺的以為他們都在盯著自己看,似乎所有的人都已經看過這本雜志,而且意欲挖掘真相地盯著她。
「唐小姐,你怎麼啦?臉色怎麼這樣難看?」阿來提著滿滿的菜籃,關心地瞅著直冒冷汗的羽翔。
「沒……沒事。你買好了沒有,我想回去了。」羽翔解釋不上來自己為什麼如此失態,只能低聲地說。
「我買好了。唐小姐,要不要我家醫院給大夫瞧瞧,你的臉白得嚇人哪!」阿來不太放心地說道。
「沒事,我們回去吧!」羽翔說著轉身就走。這可怎麼辦?再這樣下去,她假冒宇湘的事鐵定要被拆穿了!天啊!希望嘉澍還沒有看到這本雜志!羽翔忍不住一再地低聲祈禱著。
第六章
「嘉澍,對于這件事,我們希望你能提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說話的這個人是在親族中有相當地位的三叔公。程家人丁單薄,也因此僅存的長輩之中,以三叔公的輩分最高,所以,他也就成了程家親族中最有分量的大家長。
嘉澍環顧了周遭的其他老者,他們都是些遠房的長輩,甚至遠到連稱謂都很難弄清楚了。今天一大早,他剛到辦公室就收到那本跟現在被攤放在茶幾上一模一樣的雜志,還來不及打電話到雜志社抗議,或是去找阿富還是李紅算帳,三叔公他們一行人已經浩浩蕩蕩找上門來了。
他看看面對自己坐著的大嫂雲屏夫人,她沒有表情的臉此刻空白得一如瓷器般冷洌。他吞口口水的構思著自己所要說的話。
「三叔公,大嫂,我不以為這種雜志為的荒唐事,有任何可以相信的地方。」他試圖輕描淡寫的帶過去。
「是嗎?這種事無風不起浪。嘉澍,如果沒有這件事,人家干嘛拿你出來為?」三叔公冷冷地說。「古來有明訓︰男女授受不規,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你佷子明昌的女朋友。這要是傳出去,人家會以為我們家的人都是不懂禮教,你教明昌以後怎麼立足?」
「宇湘並沒有嫁給明昌,甚至連訂婚都沒有!這又下別人什麼事?」嘉澍听到三叔公所指控的含意,不悅地反駁他。
「嘉澍,如果她跟明昌沒有關系了,那雜志上為什麼會說是你硬將明昌支道到法國去,為的是要奪取他的女人?」一旁沉默不語的大伯父此刻也開口質問。
「是啊,明昌雖然不是咱們家的親骨肉,但是他畢竟也冠了咱們象的姓,再說,他現在可是個名聲響當當的大畫家,怎麼回來沒多久又到法國去了?」
「對啊,那時候我就覺得奇怪,沒想到是你動的手腳,目的竟然是為了明目的女人!」三叔公的孫子俊杰幸幸然地說。當初為了程敬南指定出嘉澍繼承駿永企業,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俊杰,因為他覬覦駿永企業已經很久,並且篤信自己能雀屏中選,沒想到半途殺出個嘉澍,這口氣他可是忍了很久還吞不下去!「我沒有做任何違背良心的事!」嘉澍雙手撐在桌上,冷冷的環視了所有的人一眼,緩緩地說。
「但是……」俊杰還是不甘心地想再說下去。
「俊杰,這件事還是由雲屏來做主吧!她是明昌的媽,這下子看要怎麼解決,就讓她決定吧!」三叔公制止俊杰再說下去。眾人的目光都隨著它的話而凝結在雲屏夫人臉上。
雲屏夫人慢慢的站起來。「三叔公,各位長輩,我想事情既然已經到這種地步,現在說什麼都已經太遲,最重要的還是要挽救明昌、嘉澍、駿永企業,還有唐小姐的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