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在大嫂那邊跟她見面之後,她像病毒般侵入我的四肢百骸、五髒六腑,時時刻刻、分分秒秒都佔據了我所有的思緒。到這時候我才覺悟到,她早已在我生命中下了某種致命的蠱,教我再也不能放開她了。
對于女人,我並非全然沒有經驗。但是在我身畔來來去去的女人里,有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各式各樣的女人像潮水似的在我身旁出現又消失,可是,我對她們卻未曾出現過如此刻般的迷惑情緒。
我被宇湘吸引著,將問題復雜化的原因在于她是明昌的。可是,不是誰說過的嗎?
愛情是沒有原因跟理由的!每當面對宇湘,我的心便被那股油然而生的愧疚感波動得不能自己;我想接近她,但是在我們之間卻永遠有著一團白霧︰那就是明昌。
兩她對我的排斥也是基于明昌的存在;或者,還有其他的原因?我有沒有可能獲得它的心呢?
長長嘆了口氣,嘉澍掙扎在禮教與心里的欲念之間。
我想要宇湘,我這輩子從沒有像現在這般強烈的想要一個屬于我的女人。但是,明昌……他每叫我一聲叔叔,我的良心就嚴厲的譴責自己一次,我竟如此覬覦它的女人∣我要她。這個念頭突然蓋過了所有的猶豫,他將被單拉到她下頷,仔細地端詳著睡夢中的宇湘。我要她陪伴在我身旁,即使她愛的是別人也無所謂,只要她能陪在我身邊,那就足夠了!而時間將是我最好的武器,我向來以有耐心在股市中蟄伏而聞名于商場。對于你,宇湘,我自信也能以相同、或看更多的耐心來感動你。或許你對我的執著不以為然,但是,宇湘,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再看看已經微微出汗的宇湘,他將室內的室溫調低,這才躡手躡腳的關上門走出去。
羽翔嘟著嘴看著面前的雞湯,這是剛才嘉澍端給她的。兩個人就這樣面對著那碗雞湯僵坐在那里,雞湯從冒著熱騰勝的蒸氣到現在,表面上的油都有些凝結了,在湯面形成一層薄膜。
「宇湘,趕快把雞湯喝了,然後我帶你到你的公司去辭職。」嘉澍翻過報紙的另一面,眼楮直直地盯著報紙,用跟小孩子說話的口吻哄著她。
「我不要把我的工作辭掉!」羽翔頑固地說著,連頭也沒抬的趴在桌子上。
「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無理取鬧啦。我已經說過了,如果你喜歡過上班族的生活,我可以在駿永企業中為你安插個職位,為什麼你非要在別人的公司上班?」嘉澍仍然是一副慢條斯理的模樣。
羽翔不耐煩的皺起眉頭。「可是那不一樣嘛!」
「有什麼不一樣?說出來,我是很民主的,你可以把你想說的話都說出來,我們再好好的溝通溝通。」嘉澍放下一份報紙,又再拿起另一份報紙的財經版。
「這有什麼好溝通的嘛?我告訴過你的,在你的公司裹上班,人家只會說我是因為明昌的關系才進去的;可是在其他公司上班,我就只是唐羽翔而已,別人才不會懷疑我的能力!」羽翔試圖盡量解釋清楚,但她挫折的發現,嘉澍又再一次的漠視它的話。
「宇湘,這不是問題啊!只要你的能力夠,日子久了大家還是會認同你的工作能力的。」嘉澍突然盯著她看。「你使我很驚訝。因為明昌所交往的對象,絕大部分都是好逸惡勞,嘉歡吃喝玩樂的人。沒想到你竟然是個例外,看來明昌的品味似乎有些進步了。」
羽翔暗自叫苦的低下頭,驚覺自己剛剛說溜了口,還好他沒察覺。老天爺,我差點就穿幫了!有的時候我根本就把自己正在假扮宇湘的事,忘得一干二淨,以後我得多留心點,否則後果可就不好玩了。
「也不是這麼說啊,我只是覺得應該有個工作做做,否則整天沒有事做也是挺無聊的。況且我那個工作又很輕松,同事們都很好相處,不會說我任何閑話。我想,這總比到你的公司被人家傳出一大堆流言來得好吧?」
「唔,你說的也很有道理。」嘉澍狀似漫不經心地打開另一版報紙。「但是我認為你還是必須把工作辭掉,因為我不放心你。看看你自己,一個小小的感冒就把你打垮了,我得多留意你才行。」
羽翔將舌尖擱在牙齒之間,命令自己從一數到十,若不如此的話,她怕自己又要忍不住對他破口大罵了。
每次都這樣,不管她再怎麼說明、解釋、請求,嘉澍總有能耐將話兒口原起點要地辭掉工作。
「可是……我已經說過很多次,我不要住在這里,我也不要辭掉工作,我是個大人了,我有權利決定自己要過什麼樣的生活!」羽翔告訴自己一定要很有禮貌、很有耐性地恨他吧話說清楚。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哪還有人這麼熱中用長輩的權威壓迫人?說得更清楚明白些,他跟明昌只是沒有血緣關系的親戚,再看,宇湘也還沒嫁給明昌最重要的是︰這干我什麼事?
嘉澍似乎對她的話感到很有趣似的,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看,徐徐的噴了口煙才開口︰「看你這麼有精神的樣子,我想你的身體應該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快把雞湯喝了,然後我們還有很多事要辦。」
羽翔頗不以為然地瞪視著他。「什麼事?」
換上輕松的笑容,嘉澍傾身向前。「你想知道的話,快把雞湯喝了。」
疑思滿月復的羽翔眯起了眼楮。「我說過了,我……」
嘉澍很快舉起手制止她未說出口的話,他只是吊兒郎當的將煙叨在嘴角,咧嘴一笑,露出他潔白的牙齒。「別再把那幾句話拿出來背啦,我保證都是好事。」
羽翔判定再問下去也是白搭,是以她沮喪的端起雞湯,皺著眉頭將湯面上那層油膜吹開。「看到你那副德行,我會相信你說的話,那才怪哩!」
令她詫異的是,嘉澍听到這話,不但不以為忤;相反的,還開懷大笑,似乎樂不可支的模樣。
「宇湘,你知道嗎?這是我們認識,不,應該是我照顧你這麼多天以來,你說的最有幽默感的一句話。」
苦著臉喝了口油膩的雞湯。「很高興你覺得有趣,起碼表示這世界上還是有人過得很快樂!」她將碗放下,厭惡地用湯匙將那層油膜挑去。
「唔,宇湘,我想如果你肯放棄那些對我的成見的話,以後我們相處起來會更愉快。」嘉澍為自己倒杯咖啡,向羽翔舉起杯子地說。「我並不全然像明昌形容的那樣。」
「這我倒是很懷疑……」羽翔喃喃的瞪著雞湯,開始覺得自己似乎是陷入泥沼,又像是掉進網裹等著蜘蛛來終結生命的小蟲子。
嘉澍沒有說話,只是帶著笑意繼續看他的報紙。
事實證明羽翔的預感果然沒有錯,嘉澍堅持要她辭掉工作,甚至威脅要親自去找她的老板談。莫可奈何之下,羽翔只好自己進公司帶著萬分歉意的遞出辭呈,面對老板及同事們的殷切挽留,她只能苦笑的加以回絕。
「怎麼氣嘟著一張臉出來,老板為難你了?」嘉澍一待羽翔坐進車裹,把著方向盤覷著她問道。
「沒有,我們老板人很好,他一直挽留我。」羽翔沒好氣的瞪著前方,磨著牙的回答他。.
「火氣很大喔!」嘉澍將車子停在斑馬線前,揮著手要那些在路旁等候的小學生們快速通過。「我比較喜歡見到你笑意盈盈的模樣。」
我又沒有必要討好你!羽翔在心里暗罵著,等哪天宇湘跟明昌在法國結婚回來了,我看你還能這麼得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