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就這麼決定了。明天一大早我們就跑得遠遠的,讓嘉澍叔叔找不到我們!」明昌像是個想偷溜出去玩的孩子,對這次的冒險充滿了憧憬。
「是啊,等我們一搭上飛機,誰理他誰是程嘉澍!明昌,我等不及要跟你到法國,到摩納哥,到世界上每一個你要帶我去的地方了!」宇湘也興致勃勃地大叫道。
「嗯,我要帶你到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去!」
「明昌,我真是愛死你啦!」
看著他們像小孩子似的互相擁吻著對方,羽翔嘆口氣地退出宇湘的房間。她現在最好奇的是程嘉澍如果知道了這件事,他會做何反應?
「你說什麼?」嘉澍用力的將手中檔案夾往桌上一扔,焦急的看著眼前仍氣喘吁吁的阿富。他正在主持一個相當重要的會議,會議內容是討論要不要跟隨李登輝總統的「南向政策」,加重駿永集團在東南亞的投資比例。
「我剛才接到一個曾經在我這里工作過的學生打來的電話,他是到機場去接機的時候看到你佷子程明昌,因為沒事所以打電話跟我打屁,他說只見到程先生一個人,看樣子似乎是要出遠門。」阿富忐忑不安地看著嘉澍。「我知道你說過要我們不要再追蹤程先生,但是我發現到一些很奇怪的地方,所以趕緊過來告訴你。」
嘉澍眨眨眼以平靜自己內心的波動。明昌獨自出國了,那宇湘呢?「什麼事?」
「呃……我們日前正在調查貴公司一位職員,他說他昨天晚上在士林夜市遇到程先生跟那位唐小姐,听他們談話的語氣好像是要出國。本來這位職員沒特別注意這件事,但是今天一大早他跟我安排在貴公司內臥底的人聊天時說了出來。」阿富看到嘉澍的臉色,一顆心頓時往下沉。「我們平常是很有職業道德的,不會把客戶的CASE搬出來談論,但……」
「繼續說下去!」嘉澍一揮手打斷阿富的話,他不耐煩的等著下文。
阿富手足無措的看著嘉澍。「綜合他們給我的情報,我覺得事情似乎有些奇怪,所以在剛才要過來之前,我特別繞到那位唐小姐家樓下站了一會兒,看到有個年輕的男人騎摩托車去載唐小姐,看樣子好像很熱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嘉澍感到心似乎被刺了一下。明昌才剛走,馬上就有別的男人去找宇湘,她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明昌知道這個年輕男人的存在嗎?
「呃……公司里都在傳言程先生跟唐小姐已經訂婚要結婚了的事,現在程先生才剛出國,立刻就……這似乎有點說不過去……」阿富期期文艾地開口。「因為公司內的事我們都已經在進行了,所以……」
嘉澍眯起眼楮冷峻地看著他。「不用了,這件事我要親自處理,我希望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不要流出這間辦公室,因為明昌的事就是公司的事,你懂了嗎?」
「我懂,我懂!那麼,程先生,我先走一步了!」阿富踫了個釘子,只好識趣地模模鼻子走人。
嘉澍視而不見地盯著手中的鉛筆,最後他用力折斷那枝鉛筆,扔進垃圾桶。他拿出那份關于宇湘的報告,很快的抄下他所需的資料之後,伸手按下內線「陳秘書,通知會議室,今天的會議延期。」
他將那張小紙片放進胸前的口袋里,戴上墨鏡,冷漠的走出駿永企業大樓。
羽翔伸手拉張面紙及時解救了氾濫的鼻水。她吸吸鼻子,伸手去端床頭櫃上的杯子想喝些水。
突如其來的門鈴聲使她一失手打翻了杯子,她驚慌地跳起來,為時已晚的看著地毯上那一大片濕漬。八成又是王祺!她踏著光腳丫很快的朝前門跑去。王祺是羽翔公司裹的工讀生,他的工作是送貨的小弟,晚上則是在念夜間部。
因為順路的關系,所以每天王祺都會騎摩托車接送羽翔上下班。今天早上王祺來時,發現羽翔因為感冒而不想去上班,即自告奮勇要去幫她拿勞保單,還先很熱心的載明翔去看醫生,再回公司拿勞保單去換回抵在診所里的三百元。
「王祺,我告訴過你,那三百塊等我回去上班的時候再給我就好了,你干嘛又多跑這一趟呢?」羽翔說著話,邊用衛生紙蒙住臉,以阻止一個即將沖口而出的噴嚏。
「我這回的感冒好像特別嚴重,你要小心一點別被我傳染了。」羽翔一邊說一邊領頭朝客廳走過去。「你的摩托車有沒有鎖?最近這附近有很多人的摩托車都被偷了,你的……」
羽翔張口結舌的瞪著眼前那個似笑非笑,正上下敲著墨鏡,好整以暇的盯著自己的男人。
程嘉澍!他怎麼會到這里來的?羽翔被他看得面紅耳赤,發覺到自己還穿著睡衣,光著腳丫子。最糟糕的是,我連頭發都沒有梳!她自嘲地告訴自己。
嘉澍微微一笑,看著她的臉就像顆熟透了的番茄般布滿艷郁的紅暈,更襯得它的眼珠分外清澈靈活。
「怎麼,忘記我是誰了嗎?宇湘。」他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輕松自在的蹺起二郎腿。
它的話驚起了羽翔的記憶。他還不知道宇湘跟明昌已經出發到法國去的事吧?「嘉澍叔叔,有什麼事嗎?明昌他……」
「我知道,他已經在今天早上出國了。如果我預料得沒有錯的話,明昌這次回法國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你知道他回法國的事了?」羽翔倒抽了口氣。
「是啊,宇湘,你感冒了,有沒有去看醫生?」嘉澍看到她那病懨懨的樣子,忍不住坐到她身旁去模模她的額頭。
羽翔羞譅地躲避著他那寬厚的手掌。「我沒事的。嘉澍叔叔,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嘉澍皺著眉頭看著她。「明昌既然照我的話去做,自己回法國去,我想我應該遵守自己的承諾,繼續供給他生活費才是。」他喃喃自語地盯著桌上的空杯子。
羽翔機警的眨眨眼楮。原來如此,他是要來查看宇湘有沒有跟明昌一道走。那麼,如果我讓他一直以為我是宇湘,沒有跟明昌到法國是不是表示他會一直提供經濟援助給遠在法國的明昌跟宇湘?
「嗯,電話借我用一下。」嘉澍不待她點頭,即打電話跟會計師聯絡繼續將可觀的款項匯入明昌的帳戶。
也許,這真是天衣無縫的計謀,為什麼我們沒有想到呢?羽翔昏昏沉沉的想著,露出個怪異的笑容睡著了。
「宇湘,我看你……」嘉澍才剛轉過身,就看到她像慢動作影片似地向前栽了下去,他眼明手快地攔截住她下墜的身子。「宇湘?宇湘?」
嘉澍焦急地探探她的額頭,一片冰涼。叫喚不醒她又無計可施之下,他索性將她抱起來,快步走下樓去。
他雖然駕駛著車子,但是卻一直沒有辦法將視線自她那燒退過後的酡紅移開。總該想想法子,看她病得這個樣子,明昌怎麼舍得離開她呢?
嘉澍急急忙忙的閃過幾輛意圖超車的機車、計程車,還有任意穿越馬路的行人,不時伸手去探觸羽翔額上的溫度。
「該死!」嘉澍探出頭去看看前頭塞車的原因,原來是有兩輛轎車擦撞,兩輛車上的人馬都圍住對方的車,正七嘴八舌地爭吵著。
往後重重的倚靠在椅子上,嘉澍突生一計的在路上讓車子來個原地大回轉,很快的切入下一個路口,朝另一方向而去。
「宇湘?」嘉澍每隔幾分鐘就察看她一次,但羽翔仍是睡得不省人事。「唔,看樣子我別無選擇了,總不能任你一個人病得這樣迷迷糊糊昏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