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瑄……」
石恭恩眼神放柔的看了小妹一眼,頗為感動。
「瑄瑄,好久不見,你氣色不錯嘛!」
岳懷廣眼底閃過一抹驚訝,隨即被嘲諷的口吻取代,一面伸手想觸踫她的臉頰。
「放尊重點,岳先生。」
石伏恆不知何時也出現在她身邊,格開岳懷廣的「狼爪」。
「瑄瑄是我的妻子。」
岳懷廣宣稱著,望向石伏恆的眼底有著濃濃的挑釁意味。
「是啊!氣色不錯是拜你所賜。」感覺到大哥和二哥的怒氣,石澄瑄只是微笑的開口︰「還有,大哥,這位岳懷廣先生可是我丈夫耶!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公司休假,居然有這等榮幸見到,怎麼可以怠慢人家呢?」
她不怕他陰森得像要把人生吞活剝的眼神,還察覺岳懷廣眼底再次閃過訝異,也多了抹興味。
「瑄瑄真是愈來愈幽默了。」
半晌,岳懷廣露出一抹相當迷人的淺笑。
「如果你願意幫我買一份離婚協議書和請一個律師,我想我會更懂得幽默。」石澄瑄粲然一笑,故作輕松地說,三個大男人卻當場傻住了。
她是不知道以前自己是怎麼看待這段婚姻,不過至少她很確定的知道現在的她,並不認為這種連老婆住院都不肯來探望的男人會適合當自己的終生伴侶。
「我想瑄瑄是有些誤會我了,我們回家好好討論一下吧!」
岳懷廣似乎有些動怒,他陰郁的眼神盯著她瞧,語氣很是輕柔,可是石澄瑄明白他在生氣。
「岳先生,瑄瑄不會再回你們岳家了。」
石恭恩俊逸的臉龐終于再度綻出笑容。
「為什麼不?她可還是我法律上的妻子。」岳懷廣指出事實。
「對啊!不過我又不是你的禁臠,也不是你的囚犯,愛住哪好像是該由我來決定。」
石澄瑄真的相當不喜歡他對她的親人的態度。
太傲慢、太目中無人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只是瑄瑄,你忘了我們的合約嗎?」
岳懷廣對她的話先是憤然,之後又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
「什麼合約?」石澄瑄為他好看的笑容微愣,不解的問著。
「岳懷廣!」石恭恩動氣的警告。
石澄瑄仰著臉看看二哥皺眉的神色,再看大哥緊繃的臉色。看樣子他們隱瞞了一些她該知道的事情。
可惡!她才是石澄瑄耶!
為什麼每個人對她的事情都比她自己了解!
「你不用裝無辜,合約的事你應該最清楚,不是嗎?」岳懷廣不理會石恭恩的警告,沖著粉女敕無辜的小臉說著。
「如果你關心過我的病情,你就會發現,現在我腦子里記得的事情不多。」石澄瑄沒好氣的說著。
講了半天,原來這家伙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就來鬧場。
「什麼意思?!」岳懷廣沉聲問著。
「我的腦部受了點傷,我連自己是誰都還不太清楚。」石澄瑄很滿意的看見他愈來愈驚訝的眼神。「理論上,我再也不可能想起以前發生的任何事情了,所以合約的事情,可不可以麻煩誰好心跟我解釋一下?」
最後一句話,她是瞪著大哥和二哥說的。
她突然覺得自己真像白痴,什麼事都被瞞著……
第一次發現,失憶後的日子,可能不是她所想像的那麼簡單了……
失憶以後,她常常想,從前的石澄瑄究竟是怎麼樣的女孩子呢?
沒有人正面給過她答覆,她只能像玩拼圖一樣,從每個人對她的態度來判斷這個叫「石澄瑄」的富家女孩曾經是怎麼樣的個性。
二哥曾經暗示過,她失憶後的個性和從前差很多,可是他卻神秘兮兮的不肯多作透露。
不過,就她這些日子來的觀察,再加上一些大小事情所得出來的結論──
這個石澄瑄有一個相當和樂的家庭,雖然母親早逝,但她自幼備受父親和兄長疼愛,因此個性嬌弱,是朵溫室小花,卻又偏偏能呼風喚雨,有求必應的程度幾乎和神明差不多。
而且這朵小花有個很要不得的習慣,就是膽小又愛哭。
她還記得剛醒來的時候,她不哭不鬧的乖順樣還嚇傻過一票人。
而關于她所亟欲知曉的婚姻內幕,也在她的逼供下,由二哥無奈的說了。
話說半年前,石澄瑄在一次宴會上偶然邂逅了岳懷廣,便大大為之傾倒,頗有非君不嫁的氣魄,並且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三流伎倆下,成功逼迫父親替她牽紅線。
石父有女如此,只好屈服,並開始對岳家大老們動之以利,兩大財閥結合所衍生的利益是無可限量的。
再者,石家曾在多年前挽救過岳氏華譽集團的一次嚴重財務危機,于情于理,岳家掌門人不得不犧牲兒子的終身幸福。
呵!想到這里,忍不住揚起笑容,她幾乎可以想見當時岳懷廣那個自大的家伙被逼婚氣得跳腳的模樣。
同理,依岳懷廣的個性自然不會乖乖就範,因此與世紀末痴情女簽下不平等條約。
條約內容簡單來說,就是婚後男女雙方無權管束彼此的私生活……但,男女雙方必須在尚未解除婚姻關系之前強制性同居同房。
至于她最關心的離婚,合約里也提到,男女雙方任何一方提出離婚訴求時,另一方不得拒絕……但,婚後一年方可提出離婚。
合約里所有的條件都是岳懷廣提出的,而但書則是由痴情女石澄瑄要求。
老天!看完這紙合約,她真無法相信那個立約人之一的蠢蛋石澄瑄,居然就是她。
蠢成這樣,就為了一個自大傲慢的臭男人。
還要求強制性同房,這女人腦子里裝些什麼啊!
白痴!笨蛋!蠢!豬!
當然,咒罵的同時,她倒是一時氣憤忘記了這個大白痴正好又是自己。
「二哥,你確定我跟……這笨女人是同一個人?」她無力至極地問,總覺得這種爛個性實在跟她很不合。
「你們有沒有驗過血還是什麼DNA的?或者我以前有類似雙重人格之類的疾病?」
「我也很希望那個笨合約跟你無關,不過很可惜,瑄瑄。」石恭恩似笑非笑的說著。「那個笨女人不幸就是你。」
「真好!真是太好了!」她無奈的重嘆口氣,自嘲的說著。「要是那家伙拒絕和我離婚,我就得準備再當他八個月的伴。」
「我和大哥一定支持你離婚!」石恭恩頗義氣的拍拍胸脯。「雖然那筆違約金實在多得驚人。」
說完,石恭恩孩子氣的吐吐舌頭,她順勢往違約部分看去,差點昏倒。
「耀東企業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太夸張了吧!她從前一向這麼大手筆的嗎?
「我們耀東企業不是很大很大嗎?」
「的確是……很大!很大!」石恭恩學著她夸張的語氣取笑著。「而且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一旦賠上去,耀東可能就要換招牌了。」
「我簽這種合約,老爸怎麼沒把我給打死?」看在過去她這花痴女拖累石家多年的份上,再怎麼樣她也不可能毀約了。
唉!一切都怪自己蠢。
「因為當時你愛那家伙愛得要死,沒有人相信毀約的會是你啊!」石恭恩說得理所當然。
看樣子她不但是痴情女,還是敗家女。
真是棒呆了,此時她情願自己不曾醒來,再不,至少多昏迷八個月再醒來也不遲。
「唉!」她忍不住再度嘆氣。
不知道法律有沒有規定,失憶患者可以否認從前干下的蠢事。
不過她想應該是不行,因為再過不久,岳懷廣就要下班,然後就要來接她「回家」,她也只得乖乖就擒,沒有立場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