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是可妮,我的親生女兒,那你更沒有理由與我作對了。」壓抑著內心的激動,他平心靜氣地說。
「沒有嗎?伯溫先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的眼中迸發出怨恨的光芒,「我親眼看著媽媽墜崖身亡、親手送走了外公,他們的死因,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喬治不由得踉蹌地後退二步,面對她的質問,他無言以對。
凡是寒家的人,都不允許被欺負。如果有人敢對不起我們,只要家族中還存有一人,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討回公道。
他的岳父曾給他的忠告,清晰地在腦中浮現。
這一切都是他的報應!
羽霜不再理會喬治,徑自走到安東尼面前,將一封信塞進他的西裝口袋中。
「這是我欠你的解釋。」
「為什麼不親口向我解釋?」安東尼神情復雜地問。
從她與父親的對話中,他似乎明白了三,只是,他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我想這沒有什麼差別吧。」羽霜垂著眼,從他身邊走過,強迫自己不要抬頭看他,生怕她冷靜的偽裝會被卸去。
「羽霜。」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欲言又止。
沒有回頭,她只是用力甩去他的手,毅然離開。
「爸爸,這到底是不是真的?」看完信後,安東尼忍不住對著喬治大吼。
「我沒有引那些殺手來殺她。但,十二年前的事是真的。」喬治承認了自己竭力隱瞞了十二年的真相。
當年,是他派人在汽車上動了手腳,以此逼車子沖向斷崖,弄成事故的樣子,只為了保住繼承權。
沒想到,此事竟讓他認為最不用設防的女兒知道了……
安東尼雙手緊握成拳。怪不得她要離他而去、怪不得她會不惜一切代價地擊垮帝國企業、怪不得她會將到手的一切無條件奉還……原來這其中存在著無法磨滅的痛!
安東尼毫無預警地突然站起,沖出大門,跳上跑車,向羽霜的住處飛奔而去。
他能了解她的苦衷,能諒解她曾對他的無情,更不怕任何危險。這下,她總該沒有拒絕他的理由了吧!
門鈴聲持續不斷的響起,屋內回蕩著門鈴的聲響。
「哪個不要命的混賬東西在外面叫魂。」唐雪兒心情壞透了,不滿地大吼著。
但門鈴聲似乎沒有要停下的打算,她在忙亂之余,打開了監視屏幕,一看見門外猛按門鈴的安東尼,火氣就更大了。
「該死的王八蛋,還有膽子來。」她邊說,邊出氣似的重重按下開門鍵,隨後又埋首于電腦之中。安東尼一進門,目光便四處巡視,找尋著羽霜的身影。
「你來干什麼?」緋月眼楮盯著大型多功能電腦屏幕,沒好氣地問。
「我來找羽霜。」安東尼不解地環視這個七十多平方米的客廳,只見到處處堆放著千奇百怪的電腦、雷達追蹤器,而六人正焦急地與這些機器作戰。
到底出了什麼事?他的心中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為什麼她們之中獨獨缺了羽霜?是她在躲著他,抑或是……
「找羽霜?」南宮蝶氣得猛然轉身,面對著他吼道︰「你眼楮瞎了是不是,沒有看到我們六人正在拼了老命,努力尋找她媽?」
她發泄似的將身邊的書搞到地上,「要不是因金你,羽霜也不會走掉,你放過她好不好?」
「昨晚,羽霜駕駛著雪鷹號小型戰斗機離家出走了,還聰明地拆了追蹤器,開啟了隱蔽雷達搜索系統。」念在這小子還有些良心的來找羽霜的分上,醢倩心不甘情不願地具體告訴他。
「看樣子,她是打算放自己一百年大假了。」柳依眉心煩意亂地揉著她如絲般順滑的長發,苦中作樂地發揮她的幽默感。
季盈彬瞪著一連串被電腦否定的命令,再也無計可施了。
「我們沒有必要騙你,羽霜真的走了。」她垮著一張俏臉說道。
安東尼的心霎時凝結。羽霜竟然走了?她怎麼能沒有絲毫牽掛地想走就走?
難道面對感情,她比他還瀟灑?
不,他不允許她再次離開!
不論天涯海角,就算將全世界的每寸土地都翻過來,他也一定要找到她!
第十章
羽霜靜靜地躺在躺椅上,任由溫和的陽光灑滿肌膚。
望著孩子們在一旁嬉鬧玩耍,她揚起一抹恬靜而又滿足的笑容。
半年前,她帶著兩百萬現金,獨自飛到這個位于法國北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鎮上,開始了她素來向往的平凡生活。
這個鎮雖小,卻美麗異常。如果說世上真有世外桃源的話,絕對非它莫屬。這兒就像是一片未經人類涉足的處女地,處處散發著自然之美。
在這里,遠走他鄉的她,得到了好客的鎮民們熱情的歡迎,不僅在一天之內找到了房子,還在女鎮長的幫助下,得到了一份工作。
雖然她無需為金錢煩惱,可她很喜歡這份工作,幼教老師。看到孩子們純真無邪的笑顏,滿足之情便自然而然地從心中涌現。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在這里生活了近半年了。
不知道那六個小丫頭怎麼樣了?她們過得好嗎?
以她們比驢還倔強的脾氣,想必還未放棄尋找她吧!她可以想象到她們焦急的程度,但她也只能對她們說聲抱歉了。
還有安東尼,他好嗎?當他看完她所寫的那封信時,不知是何反應?
不奢求在她如此傷了他之後,他還能原諒她;也不奢求在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後,他還能不怕死地接受她……所以,她選擇了逃避。
「老師,老師。」突然,一個滿帶恐懼的幼女敕聲音,伴隨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沖向她,打斷她的思緒。
「丹那,出了什麼事?怎麼跑得滿頭大汗?」羽霜笑著蹲,一用手帕為他拭汗。
丹那和丹森是一對孿生兄弟,平時兩人總是形影不離,連吃飯、睡覺都無法將他們分開,這會兒怎麼只有丹那獨自一人跑來找她,丹森跑哪去了?
她奇怪地四處張望,目光在一群群玩耍的孩子中,搜索著丹森的身影。
「哇。」丹那沖進她的懷中,二話不說便嚎啕大哭起來。
「別哭啊!」羽霜手忙腳亂地說,「丹那乖,快告訴老師,是誰欺負你了?」
「沒有。是……是哥哥……掉到河里去了。」窩在她懷中的丹那,斷斷續續地說出實情。
「該死,我不是再三叮囑你們,不要靠近那條河嗎?」將懷中的丹那往椅子上一放,羽霜三步並作二步地向小河邊跑去。
但願還來得及!她暗暗在心中祈禱。
羽霜剛趕到出事地點,便發現那兒已圍著許多人,連忙碌的女鎮長也在其中。
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嗎?他們都在這兒做什麼?丹森是否已經被救起來了。
「老師。」
正在她疑惑的當口,一個小小的,渾身濕漉漉的身體,已撲進她的懷中,哭泣聲不斷地傳出。
「乖,丹森不哭,男孩子是不可以隨便落淚的。」輕拍他的背,溫柔地哄著他。
「羽霜?」一道熟悉的聲音喚著她的名。
安東尼原先是想上前想看看,被他救起的小男孩有無受傷,卻意外地看到一個令他魂牽夢系了近半年的倩影。
正專注于輕哄懷中小人兒的羽霜,被這一聲呼喚嚇了一跳,迅速抬起頭——
是安東尼!?
不,他不可能會找到她,一定是她太過于思念他而產生的幻覺。
閉上眼,她認定只要自己重新張開雙眼,這一切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然她的內心一直渴望能再見到他,但她卻不知該怎樣面對知道真相後的他。
羽霜再次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仍舊是他那張英俊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