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醉了?」這該是她醉後的幻影與幻听吧。
「妳是醉了。」攸皇不否認。今晚她一個人前前後後至少喝了十壇酒,怎能不醉。
聞言,巫緋語蹙起了眉,扁了下唇。「所以現下妳所言全是假的?」她激動地撫上他的頰。「沒來見我、沒來搶我,從未將我放在心上,更不可能此時此刻出現于我面前同我說話,對吧?」
她隱忍的淚再度盈眶。
「我就知曉,上天不可能如此善待我!」她推開他,冷得打顫的身子抖得風中落葉。
「妳,真喜歡攸皇?」他黑亮的眸鎖著她的縴細身影。
此時的他顧不得趁人之「醉」的不厚道,只想確認他想知曉之事。
酒後吐真言。他只想弄清楚,她對他的真心意。
「我不是喜歡他……」意外地,她搖了頭。「我是愛上他了。」她雙手環抱著自己。「可他不愛我……不愛我……我怎麼辦?」
「妳……」她露骨的告白,差點讓他的心靜止。趨前向她,他敞開身上大氅,將她顫抖的身子緊緊包覆,納入他羽翼之下。「他,或許真是妖魔。和妖魔在一塊兒,如何能幸福……」
他的溫暖令她嘆息,偎在他懷里的她不自覺地向他靠得更緊。「就算是世俗凡人也未必能相親相愛、白首偕老。」她的淚光在眼眶打轉。「只要他愛我,我便覺幸福。妖魔又如何?」
「傻瓜。」他溫暖手指勾起她下巴。「他到底哪里好,讓妳如此待他?」
「你說呢?」巫緋語認真反問。
「他不好。」他輕抿的唇微啟,俊美的側顏微傾,溫熱氣息吹拂過她臉頰。「他若好,必不會惹妳傷心哭泣。」
語落,他魅人唇瓣已印上她微噘的紅唇……
暖暖地、軟軟地,帶著屬于他的清香之氣蠶食鯨吞般的掠過她貝齒卷上她不及防備的丁香。
「攸……」
唇方啟,言未竟,檀口已讓人趁機探得更深、纏的更棉、品嘗到底。
他……吻了她?
在她以為今生無緣之際,自作主張地欺上她的唇,強勢地攻入只容得下他一人的心房。
霎時,她的唇好火、心好熱、身好燙。一顆晶瑩珠淚順著她姣好臉蛋滑落而下
是心緒激動難平,是終將如願以償,是倉皇孤寂的心終于塵埃落定,是漫天的呼喚終得人來回應。
她,歡喜地哭了。
順腮而下的咸味令他稍頓,誘人的唇隨即沿著淚痕吻上她凝淚的眼。
「這是你頭一回吻我。」她睜眼,神情迷蒙惑人,語帶哽咽。
癌首,他將唇落上她的額。
「第三回了。」前兩回她記不得也是理所當然。
「嗯?」她的困惑神情映滿他瞳眸。
「好。」莫名地,他應了聲好。
她揚眸,混亂的思緒無法思考。「什麼?」
「先前妳問我的話,現下我答復妳。」他指尖溫柔地撫過她微腫眼皮。「雖遲了三個月,但我出自真心。」
這回,她听明白了。
揚起的眸愈睜愈大,積聚的淚愈蓄愈多,終于泛濫成災。
她撲進他懷里,抽抽噎噎地止不住奔流的淚。上下起伏的肩被環抱在他堅實的胸膛上,悉心呵護。
三個月的等待能換得如此結果,別說三個月,就算要等上三年,她也欣然接受。
你娶我可好?
第7章(2)
巫緋語的耳朵快長繭了。
「族長太不夠意思了!」這句話喜兒不知已重復過多少遍了,似乎每見巫緋語一回便要說上一回似的。「早知如此,大伙也不需白白操心這麼多日了。」
「是啊,我也煩惱得好幾日睡不著呢!」鵲兒也同一個鼻孔出氣。「我還見過楓姥姥望著族長的身影偷偷哭過幾回呢!」見著那情景害她也忍不住偷偷拭淚。
听著听著,原本坐在羅漢床上的巫緋語干脆趴了下來。
早知如此?她在心里頭長長地嘆了口氣。
早知如此,那段日子她也不會過得如此哀怨;那晚,也不會哭得如此淒慘了。
結果,美麗的新娘子模樣不但沒讓他瞧見,反而讓他瞧清了她醉醺醺的糗樣,真是……
「小虎子還說,他已經大到可以娶妻的年紀了,只要族長願意,他隨時可拜堂。」喜兒笑嘻嘻地道。
「真是人小表大。」鵲兒笑罵了聲。「族長真要找人嫁,哪輪得到他。」
「族長。」喜兒眼明手快地一把搶下巫緋語正欲送進嘴里的酒。「總管大人說了,在族長背上的傷疤痊愈之前,不許再喝酒。」
「我的傷早好了。」巫緋語的指扣緊酒杯。
「傷口是好了,但疤還在。」
「那疤是好不了了。」
喜兒不認同地搖頭。「總管大人說,只要族長乖乖按時上藥,一定會好。」
「那得等上多久?」頭發花白?
「總管大人說,傷疤急不得,也算是位大夫的族長會明白的。」瞧,她的記憶力多好,她可是將總管大人的話一字不漏地轉述呢。
總管大人?巫緋語攏緊了眉。瞧她們叫得多順口,彷佛這職位、這人早已存在鬼族多年,其實不過是這幾日光景而已。
還真有本事嘛!不貴是在商場火里來、浪里去的高手,單純直率的族人根本不是他對手。
「妳們左一句總管大人、右一句總管大人的,他才來沒幾日,妳們的心便全讓他給收買走了?」巫緋語沒好氣地睨了她倆一眼。「真是沒良心的ㄚ頭。」
「族長怎麼這麼說?」喜兒委屈地噘唇。「總管大人是族長的夫君,就如同族長一般,听總管大人的話也沒什麼不對。」她還真直率。「況且總管大人說的都有理。」
「總管大人說起話來不僅頭頭是道,看事情更是準確無比,尤其近日擬定的『鬼族興盛策略』更是深得人心呢!」鵲兒一臉崇拜模樣。「而且大伙才相處沒幾日,總管大人已將全族人的名字記清楚了,如此了不起的記憶力應是天生聰明絕頂的關系吧。」
「可惜啊,因公務繁忙趕不及這大喜之日,不得不讓公雞替代總管大人與族長拜堂。」喜兒接著開口,與鵲兒默契極佳。「其實族長不該這麼急著決定婚期,應多等總管大人幾日的。」
「就是說嘛,沒能親口對總管大人說聲恭喜,敬上一杯喜酒,還真教人遺憾。」鵲兒說得認真。
「听妳們這麼說,是在抱怨我的不是了?」被兩人輪番嘮叨搞得昏昏欲睡的她,還是沒漏听她倆的言下之意。
「不敢。」鵲兒打蛇隨棍上。「只是大伙希望擇日再補辦一次婚宴。」
「何需如此?」
「當然需要啊!上回大伙全都因為擔心族長真嫁給一只雞而食不下咽、喜樂全無,那樣的婚宴怎能算數呢?」
「是啊。」喜兒點頭如搗蒜開心地附和。
接著,她倆便開心討論起婚宴細節,完全沒有讓巫緋語參與之機,自顧自地說得興高采烈。
而耳際終于落得輕鬙的巫緋語再也忍不住地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蒙間,有人進了房。
他先至火盆放置處添上木炭,才至她趴臥的羅漢床邊落坐。
靜坐一會兒後,他動手掀開她身上的棉被,再將披在她背上的白色單衣褪至腰間,讓她的白皙果背盡現。
挾著被炭火溫熱的氣流輕觸上她的肌膚,不冷,卻讓她無法遏抑地輕顫了下。
「冷嗎?」知她已醒,攸皇關懷一問。
「不。」她咬了下唇不敢回頭望他,自己清楚知曉那顫抖所為何來。
「我替妳上藥。」這是他每晚必定親為之事,只為了確保她有按時抹藥。
她這人,除他之外,無人敢違抗她,而她偏偏又是最不听話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