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吸吸鼻子,熟悉的白衣落入眼眸,她驚訝地抬頭,看見左蒼南。
他神色復雜,眼中閃過莫名的情緒。
「起來。」
「時辰還未到呢。」她有些賭氣,別過臉不看他。
「不听我的話了嗎?」他蹲在她面前,她臉上的淚痕及紅紅的眼讓他的心一揪。
揚月鼻子一酸,不再開口。
左蒼南將她拉了起來,揚月卻因雙膝的麻木而無法站直,靠在他懷中。左蒼南抱起她朝竹園外走去。
揚月咬著唇,不與他說話。在左蒼南的懷里,他的氣息擾亂了她平靜的心湖,他的體溫也漸漸燙紅了她原本冰冷蒼白的雙頰。
左蒼南將她抱入自己屋內,放于床上,踫踫她的膝蓋。揚月痛得向後一縮,皺起秀氣的眉。
「痛?」他看她,語氣有些嘲諷。
揚月護著自己的雙膝,沒有答話。左蒼南看了看她的臉,起身走到離床不遠的櫃前,拿出幾個小瓶和一個干淨的銀碟,重新坐到床沿,撩起她的裙襬。
「大哥……」揚月紅著臉,直覺想要遮住在他眼前的小腿。
他看了她一眼,揚月內心交戰半晌,屈服在他的目光下,松開了拉著裙襬的手,臉上又是一陣火熱。
她的膝蓋已經受傷,滲出了血絲,還有一大片青青紅紅的瘀傷。左蒼南微微皺眉,心髒倏然緊縮,暗自詛咒自己。
打開一個小瓶,他將里面透明的液體倒入銀碟內,再將另幾個小瓶中的粉末倒出,攪勻後,將藥輕敷于她的膝上。
「明日便不痛了。」
左蒼南的語氣是輕柔的……是有溫度的,揚月又感到鼻酸了,淚水開始在眼中打轉。
左蒼南抬頭看她,發現她眼中的淚水,心髒又是一陣緊縮。
「我太用力了?」他開口,發現自己的語氣竟是有些緊張的。
揚月心中一酸,搖頭,淚水掉了下來。
「很疼?」他再次開口,有些無奈地抹去她的淚水。
她再次搖頭,不知道為什麼,大哥總是讓她掉眼淚。她沒打算要哭的,只是……只是大哥的舉動,讓她控制不住地直想掉淚……大哥在想什麼?眼前的他又是她的錯覺嗎?他上藥的動作好輕柔,書她喉頭一直哽著……
「小月!」他看她。
她吸吸鼻子,盡力止住眼淚。
「疼就告訴我。」他輕撫她的臉,目光變得柔和。
她搖頭,「我……沒事。」
「不要哭了。」他微微一笑,不能忍受她的眼淚,忍不住在心中再次詛咒自己。
「嗯。」她點頭。
他笑,低頭繼續替她上藥。
「我以為……你真會讓我跪到明日。」揚月看著他俊美的臉,有些遲疑地開口。她不懂大哥啊……
左蒼南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也沒有答話。
「大哥……」她試探性的,「你……今天真的……很生氣嗎?」
「你說呢?」他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看她,目光難測。
半晌,揚月舌忝舌忝唇,「你好像……很生氣。」
「不是好像,小月,」他的手指撫過她的唇,「是確實!」
「為什麼?」她臉上竄起燥熱,大哥的手指好像帶著難言的魔力……
他微微向她靠近,開口︰「你花在揚日身上的時間太多了。」
「這……錯了嗎?」她迷惑了。關心阿日錯了嗎?
「錯了。」他勾起唇角。
「為什麼?我……不該關心阿日嗎?」
他笑,看著她不語。
「大哥,」她有些惱了,「我不該關心阿日嗎?」
「那你說,你為何這樣關心他?」他的語氣極為輕柔,目光在她如玉般的臉上停留。
「我……和阿日是一起長大的。」她小聲地說。大哥的眼光變得好奇怪……
左蒼南唇邊泛起笑意,那笑意慢慢加深。
她不懂男女之愛。十九歲的她,雖早已過了出閣年齡,然而,極少出谷的她,仍很單純。
他有必要讓她了解點什麼,不是嗎?
「大哥……你……又要罰我了嗎?」揚月看著他的眼,卻不能從中讀出任何訊息。只是……大哥的眼神變得好奇怪,她又說錯什麼了嗎?
他向她靠近,眼神漸漸炙熱,「我是要罰你。」
他的氣息籠罩著她,不給她任何思考的余地,如還來不及開口,便被他吻住。
略帶挑逗性地,他的舌與她的糾纏,掠奪著她獨有的羞澀與甜美。揚月的身軀不知因何而顫抖、發燙,從未有過的燥熱襲向全身,如火般的熱情在兩人之間激蕩……
左蒼南壓下繼續下去的沖動,微微拉開與她的距離。
「大哥……」揚月眼眸迷蒙,氣息仍有些急促。她怎麼了?身子竟如火燒般難受。
他笑,眼中淨是溫柔,「你是我的,知道嗎?」
揚月楞楞地抬頭。大哥在說什麼她不是很懂,可隱隱約約地仍是感到……幸福。
他收回放在她雙唇上的視線,替她拉好已經半開的衣襟。揚月看著他的動作,已經快要燃燒起來的臉更顯火熱。
低頭,左蒼南繼續替她的雙膝上藥,輕柔的動作讓揚月的心被某種不知名的情緒漲得滿滿的。
「大哥……」
「嗯?」
「大哥……」
他無語,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她。
「這藥好涼,擦上去不那麼疼了……」
「是嗎?」他低頭,繼續替她上藥。
「大哥……」她的聲音再次有些遲疑地傳入他的耳中。
他再次抬頭,微微眯起的眼中閃著危險的光芒,「說。」
「沒……沒事。」她搖頭。
「小月,」他輕聲開口,靠近她,「是想告訴我,你還想回竹園嗎?」唇邊帶著笑意。
她抬頭,一張臉紅成一片,「我只是……好想和大哥說話。」
左蒼南目光漸柔,笑意自嘴邊傳入他狹長的眼眸,「你說。」
「你會听嗎?」她圓圓的杏眼中閃著光芒。
他含笑點頭,替她拉下裙角。
于是,這天下午,窗外沙沙的竹葉聲挾著不時飄落的花瓣,伴著揚月的話語,在左蒼南耳中形成了他這一生中听過最美的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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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替她上的藥果然有效,第二日她居然又可以上山采藥草了。
昨天她在他房里喋喋不休,也不記得到底說了些什麼,居然待到了天黑,後來還是大哥抱她回房的哪……想著想著,揚月臉上紅暈又起。
昨日的一切,對她而言,都是新奇的。雖然之前大哥也曾吻過她,可不像昨日那般火熱,那種體內像火燒般的感覺,是她從未體會過的。
而且,昨日大哥對她說、她是他的,她並不是太懂,也不知道這是否是一種承諾,可大哥說了,是不是表示他與她一樣,也有著那種不知名的情緒,並且為之苦惱著?
大哥……雖然她不太懂他,可她好像喜歡上了和大哥在一起的感覺,就算只是看著他,也能讓她感到滿足與喜悅。她常常不自覺地想把大哥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看入眼里、刻入心里……她開始有些懂得什麼叫做思念……
事實上,小時候她是有些怕他的,因為大哥總是給她和其他人許多訓練。而且,大哥不常開口,雖然時常在笑,可看人時總教人心里發寒,所以年幼時的她,總是被他看得寒毛直豎,不敢哭,只能以發抖來表示她的恐懼。
那,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想看著他、听他說話?總是不知不覺地想到他,每次見面的害怕及恐懼也變成了緊張,興奮及雀躍……
大哥……也時常在想她嗎?
「笑什麼呢?」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揚月轉身,一張嬌艷如花的臉映入眼中。
「紅菱,你干什麼?」
「你才是呢,一個人傻乎乎的笑什麼呢?」紅菱笑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