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擔心黎一飛。
「那個叫宋知然的也在吧?」明知他們是同一所育幼院長大的,可,就是止不住那股醋意。
「當然,我們是最佳拍檔。」她听出他口氣有些不同,但拒絕做任何解讀。
「唉!」他自憐自艾。「可憐哦!我在這里辛苦開會,還啃著冷掉的便當,可有人幸福悠閑,既有美酒又有帥哥作陪。」
她忍住笑。「薛總經理,那就是你的不對,貴集團獲利這麼高,居然讓自己的員工吃冷掉的便當。」
「我也和他們一樣享受平等的待遇啊!」他不服氣,老貶他,他這個總經理在她眼中,怕比工友還不如。
「既然如此,那你就快點開會,讓你的員工早早回家休息。」
「是是是。」她愛對他說教,他虛心受領。「待會沒人護送妳回家怎麼辦?」
「薛植安,我已經單身了二十八年,你想,我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關心妳。」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心跳整整漏掉一拍,可梁若晨不願對手察覺。
「說的也是。」好難得,他居然妥協。「我要傷腦筋的地方才多著,今天有一部運貨車在內地被人截走,我們正在列出損失清單,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通知客戶和預估賠償金額。」
「什麼?!你是說真的?」她心驚。他經常胡言亂語,讓人分不出真偽。
「我何必騙妳,稍早新聞已經報導,幸好沒出人命,要不,事情更難收拾。」
「可你都沒說。」
「我怕妳擔心呀!」
語塞,她真的擔心了。
「瞧,就說妳會擔心吧。」意識到她的沉默,薛植安有意化解沉重的氣氛。「其實妳不必擔心,這點小事,我還不看在眼里。」
「薛植安……」她能不能為他做點什麼?
「我要去開會了,他們已經在線上等我。」和視訊螢幕上的同仁揮揮手,薛植安準備再投入戰場。
能和她說上話,就已夠他精神充沛。
「喂!」她喊他,雖然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
他莞爾輕笑。「妳不用擔心。」
「誰跟你說我會擔心。」嘴硬。
「說的也是,我想妳不會為我傷腦筋的。」他語氣中恍若有一絲失落感。
「薛植安──」沒用,他掛上電話了。
誰說她沒為他傷腦筋,他是她這輩子活到現在,想得最頻繁的男性。
會議終于結束,薛值安導入了一點政治色彩,讓兩岸對這起盜車事件投以最大的關注。
由于被竊的多半是高科技的心血結晶,薛植安允諾客戶,若追不回來,薛氏集團絕對會給予合理的賠償金。
幸虧薛家財大業大,要不然這麼大的金額,誰敢拍胸脯掛保證?
為了慰勞和他一起辛勞的員工,薛植安開完會就嚷著,「誰要一起去吃宵夜?」
開玩笑,總經理都開口了。眾員工一個個有如雨後春筍地高舉手臂,「我!我!」
「好,走吧。」薛植安瀟灑領頭,走出會議室。
「總經理,我們去吃什麼?」身上有個鮪魚肚的副理上前問。
薛植安瞥瞥他。「我想,為了你的身材,我們還是吃點清淡的。」
手機鈴響,薛植安瞥見之後兩眼發直。
「總經理。」
對于來電號碼太過震驚,以致忘了下一步動作。「嗨!」他匆忙按下通話鍵,拚命壓抑自己的笑意。
「會開完了嗎?」
「開完了。」他簡直是屏著氣息說話,生怕太大聲,這清冷的女聲會像泡沫般消失。
「肚子餓了嗎?你便當沒吃完吧!」
她怎麼知道他們正好要去吃宵夜?
「我在你公司樓下,給你三分鐘,沒看到你就表示你自動放棄被我請吃宵夜的機會。」
「等等、等等,不會從現在就開始算吧?」三分鐘耶,他還要等電梯!
「就是現在。」噙住笑意,她一點都不肯讓步。
「哇!」薛植安回頭掏了皮夾,丟向有鮪魚肚的副理。「皮包給你,這一餐我請客,隨便你們愛吃什麼,你吃十客牛排我也不反對。」
「總經理!」副理和一群員工瞠目看著向來優雅的他像瘋子般沖出去。
「喂,我已經在搭電梯了,超過三分鐘妳一定要等我。」他還頻頻向手機喊話。「梁若晨,妳听見沒?」
「呵呵!」那端,傳出一陣巧笑。
一股沖動,讓梁若晨在和伙伴分手之後,開往薛氏大樓的方向。
為什麼想見他?她也說不出一個確切的理由,是因為他有麻煩,讓她想彌補昨晚的事?還是他最後那一抹不易察覺的落寞讓她心軟?
正當她反復思考,氣派的建築物已經出現在眼前。
這下,事情已成定局,梁若晨回撥了電話。
听見他狂喜的聲音,不可否認,她的心也跟著揚高。這是她從沒做過的事,開口約一個男人。
可,他很開心不是嗎?
瞧見冷風中朝她奔來的俊美男子,梁若晨手中的手機同時響起薛植安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
「三分鐘到了嗎?」他終于抵達白色跑車旁。God,自從月兌離學校後就沒跑得這麼拚命過。
「早過了。」
虛月兌。「那宵夜呢?」毀了吧?
她瞪著癱軟在白色車身上的他,一笑。「看在你這麼努力的份上,這次我考慮放水。」
回頭,薛植安瞅住車內的女人。「妳很喜歡整人。」雪般的面頰染上粉色霞暈,不易輕啟的唇如今開懷暢笑,他心里出現光彩。
「哈哈,我也是這時候才發現的。」藉由他。
他想吻她,現在。「放下妳的車窗。」
「什麼?」
不再開口,可薛植安臉上的企圖寫得十分明顯。
梁若晨因他渴望的表情心里發抖。「我說放水只是放一點,你再不快,我就要掉頭走人了。」
膽小表。「只是一個吻,妳就害怕了。」
「薛植安。」他又得寸進尺。
「好吧!」聳聳肩,薛植安把對她的渴望再次鎖進心里,換上她想看的面具。「坐妳的車還我的車?」
「我們各開一台。」
「隨妳。」就算這樣,他也會堅持送她回去。「那妳等我一下,別再只給我三分鐘。」臨去取車,他不忘回頭對她調皮皺眉。
這樣的他,她才處理得來吧!
同樣的寒夜,梁若晨卻不覺得冷。
問題是氣象局分析說,今年的冷氣團比往年還多,溫度甚至降至最低點,以往不可能降雪的幾個地方都飄下了瑞雪。
是因為身邊有他嗎?
沒談公事,他們笑語不斷,多半是薛植安哄她、逗她,把她生平不足的笑容一次給補齊了。
她不知道自己其實是這麼愛笑的人。
「我送妳回去。」時間不早,不,其實是很晚了,他拍拍,就算有滿心不舍也不願她太累。「昨天妳沒睡好,今天也不該太晚睡。」
提及昨天,她的笑容隱沒。「我該跟你說……」
「不要說。」他輕觸她的唇,眼神同時瞅住她。
她怔愣地掉進他柔情的漩渦。
「走。」
無語,任由薛植安扣住她的五指,將她帶上車。
「掰。」系上安全帶,拜窗外的風所賜,剛才月兌離的神智已回來大半。
「妳開前面,我跟著妳。」
「不用多此一舉,」
「薛家祖訓。」不用他再覆誦一遍吧!
梁若晨咬住想笑的下唇。
「不要做這個動作。」該死,他忍了一整晚,還是破功,忍不住鑽進她放下大半的車窗,攫住她的後腦勺,將她的臉貼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