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開臉,不想和他爭辯。「我僅是被迫暫住幾天,絕對沒有要霸佔你家的意思。」
「是嗎?我很懷疑。」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她。
她穿著妹妹的睡袍--粉紅色的,上面滿是可愛的貝蒂,可她的樣子卻像個穿著禮服的女王般高傲。
「我要睡了,樊先生,能否請你離開?」徐家寶下起逐客令。
他卻不打算放過她,走上前。「早上妳還稱呼我樊大哥。」
她在心里嘆口氣。「你我都知道那是在立敏面前才這樣叫的,就好像你不得不違背自己的意思,『誠摯』地邀請我留下。」她說出兩人心知肚明的事。
「妳指控我說謊。」樊立行離她更近,口氣輕松,但更顯危險。
「我沒有。」她後退一步。
「妳知道被一個騙子指控說謊,感覺很不好受。」他又向前一大步。
她繼續退後,發現自己卡在他和床之間。
「我看到那枚戒指了。」他突然發出致命的一擊。
徐家寶還困在被逼近的疑惑和窘境中,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它戴在徐媛媛手上。」
剎那間,她眼中閃過一道恐懼。「什麼?」
「那枚戒指,非常燦爛奪目地戴在徐媛媛修長的手指上。」他故意緩慢地說,一個字一個字的折磨她。「我很懷疑,為什麼樊家的傳家之寶,會在徐媛媛手中?」
「你做了什麼?你有沒有跟她說什麼?你沒有把戒指搶過來吧?!她知不知道戒指不是我的?」
她驚惶得臉都嚇白了,急促地攀住他的手,一連串發問,那表情、那口氣,活像世界末日的到來。
「沒有。」
「呼!」徐家寶松了一大口氣。
「暫時。」他又補充。
她的戒懼又全回來了。「你不能告訴她。我跟立敏說過,再過一陣子絕對會把戒指拿回來,她答應我……」
「憑什麼我該相信妳?而妳又憑什麼要我閉嘴?」他原本的計劃是要狠狠地罵她、無情地批判她,可為什麼他的口氣听起來像是誘惑她?
盯著她慌亂無措的小臉,他的怒氣、他的懷疑全都拋至腦後,眼中只有她此刻柔弱的模樣。
她實在不適合立敏可愛的睡衣,她應該套上昂貴的絹袍,那絲質的衣料,帶有一點東方色彩,神秘地、挑逗地刺激男人的感官。它會像風一樣裹住她柔弱的身骨,而當他卸下它的時候,它會輕柔地拂過她,就好像他寬大的手掌……
徐家寶屏住氣息。
她感受到他充滿的目光,發現氣氛完全不同了,剛才兩人還是劍拔弩張地對峙,現在卻火花四散。
她不自覺將領口攏緊了些。
他不該覺得她漂亮,可他竟深深受她吸引,即使她現在瘦得像衣索比亞的難民。她一雙晶亮眼楮凝視著他,那看來柔軟、潤女敕的唇,好似在召喚他再近一點
他俯輕輕擦過那兩片唇瓣。
「如果這是要我封口的酬勞,我願意考慮。」抵住她的額,他的氣息迷亂她的感官。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從他施展的魔咒中逃月兌,眼中染上兩簇火。
「你……可惡、過分、小人!」她氣得全身發抖,氣他也氣自己。「我寧願被你當成騙子,也不準你把我當妓女一樣看待。請你立刻離開!」
他的拇指如羽毛般輕撫過她的唇,滿意的看到她因他的動作而全身起了輕顫。
「妳何必這麼激動?如果妳不喜歡這個酬勞,我們可以換點別的。」
「滾開!」她凶悍一嚷,使勁將他推開。
他揚起一笑,吐出的話語不帶溫度,與他方才在她唇上留下的溫暖完全不同。「騙子也好、妓女也罷,我要妳記住,若妳敢傷害立敏,我一定會讓妳付出代價。」
說完,他轉身離開。
徐家寶看著他的背影,理不清心中涌起的感覺是什麼。
「早啊!立敏。」隔天一早,算準了樊立行已經去上班,徐家寶才敢現身。
「早,家寶,妳錯過我大哥了,他去公司了。」
「哦,那真可惜。」才怪,她就是故意的。發生昨夜那件事,她怎麼也無法若無其事地面對他。給她個幾天,她相信自己會淡忘那一幕的。
樊立敏為她倒了杯牛女乃。「妳今天感覺怎麼樣?」
「很好啊!」
「楊志遠來過電話,說今天他一整天有門診,所以會拖到晚上才來。」
「我沒問題了,立敏。事實上,我想去打工。」徐家寶對好友說出她的打算。
「什麼?!不行。」樊立敏一下否決了她的想法。
堡止敏,妳明知我和妳不同,如果沒有工作,我沒辦法賺自己的生活費。」
「妳現在住在我家,哪需要什麼生活費,何況妳才休息幾天,還沒恢復到可以出去工作,除非楊志遠和楊叔叔已經同意妳的健康無虞,否則我不放心妳去工作。」
「我知道妳是為我好,可我不能永遠吃妳的、住妳的,無恥地賴在妳家當條大米蟲。」
「沒有人會說妳是米蟲,妳是我的好朋友、好姊妹。」
「立敏,讓我為自己的生活努力吧!就算比別人辛苦,那也是我的命不是嗎?」
「可是,我心疼妳,家寶。」
「我知道、我知道。」她握住樊立敏的手。「可是這是我的人生。」
樊立敏輕嘆一口氣,突地,腦中靈光一閃--「啊,家寶,有了!」小臉上咧出得意的笑,晴空取代烏雲。「我想到一個好方法。」
又來了,她八成又要推銷她那家由她擔任股東,一向以行俠仗義為宗旨的樊立敏女子商業銀行。
「妳干麼那麼辛苦,找一個有錢的老公嫁不就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找老公嫁了?」天哪!這方法也太不實際、太不符合她的個性了吧,立敏在想什麼呀!
「對啊,」樊立敏興致勃勃的說︰「妳想想看,如果妳找個有錢的老公,就不必出去打工,還可以把妳外公接出來一起住,也不用再騙妳舅媽有什麼寶藏之類的,妳說,這不是一舉數得嗎?」
徐家寶苦笑著,看好友兀自說得興高采烈。
「至于人選,我得好好想想,有什麼人可以推薦給妳……啊,有了!」
「誰?」雖然很沒力,可她忍不住好奇地想知道會有什麼好貨色。
「楊志遠啊!」
「楊志遠?」
「沒錯。」
「妳不是喜歡他?」
「誰說我喜歡他?」樊立敏否認得太快,臉上還很可疑的出現兩朵紅雲。
「我看妳明明就是喜歡他,妳怎麼可以把他推薦給我?」徐家寶取笑她。這樣說一來想打消她這愚蠢的念頭,再則試探她對楊志遠的心意。
「我根本不喜歡他。哎呀,他家境很不錯,非常適合妳。」
立敏向來藏不住心事的小臉上,只差沒寫上口是心非四個大字了。
「樊立敏,妳瘋啦!哪有人把自己喜歡的人貢獻出來?」
「我才不喜歡他!」她夸大地張著嘴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突然又拿起手機撥給楊志遠。
電話接通後,她劈哩啪啦的兜下這一串,「楊志遠,我有很重要的事,非常重要,你趕快來,現在。」
徐家寶想阻止也來不及了。「立敏……」
「現在?恐怕沒辦法,怎麼了,什麼事這麼急?」楊志遠口氣有些擔心,可他現在真的走不開。
「我病了也無所謂嗎?好,楊志遠,沒關系,你現在不來就永遠都別到我家了!」樊立敏胡謅一番,也不等對方響應,就將電話掛斷。
手機鈴聲隨即響起,她看一眼來電顯示,是楊志遠,她干脆關機,念頭一轉,她又跑到客廳把話筒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