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一定知道戒指此刻不在她手上,卻還故意問。
「不在我這里。」
「哦,妳已經歸還給立敏了?」
「還沒有。」她坦誠無諱。
他淡淡地笑了。「那麼我請問妳,戒指究竟在什麼地方?」笑容轉為譏諷。「銀行的保險櫃,還是某個收購贓品的銀樓、珠寶店?」
「我不是小偷!」雖然她有理虧之處,可也無法接受他的指控。
看著她爆發怒氣實在有趣,他就說第一眼對她的印象完全錯誤。她的外形是夠柔弱無力,但她的個性……說她是顆隨時會爆的炸彈還差不多。
她眼中射出的怒火,就連男人也要畏懼三分。只可惜,她騙錯對象了,他可不像妹妹一樣是爛好人。
「省省妳那些編造給立敏听的美麗謊言,我警告妳,別再企圖用任何理由蒙騙我那善良的小妹。哼!漂亮的女人我看多了,會說謊話的美女我也見識不少,妳想知道她們的下場嗎?」
樊立行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表情冷酷而無情。
徐家寶沒有瑟縮,眼楮睜得大大的。他的氣息拂在她臉上,引起她內心一陣異樣的騷動。
「我不會用說的,我會讓妳親身體驗,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痛啊!輕一點好不好,楊志遠,你這樣打針很痛耶!」
楊志遠好笑地看著樊立敏對著徐家寶的手齜牙咧嘴又輕呼不斷的模樣。
「沒看過旁觀者比打針的人還要緊張。」
「怎麼樣?」她板起臉孔,凶惡地看著他。「誰知道你技術好不好,打針會不會痛?」
「妳要不要試試?」楊志遠突地拿起針頭對準了她。
「啊!哪有這種醫生,我要告訴楊叔叔。」
徐家寶看兩人你來我往的,輕聲笑著。
「看來今天早上大家的興致都滿高的嘛!」一道冷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
徐家寶收起笑。
「哥!」
「立行。」
兩個大孩子收起玩鬧的追逐,和樊立行打了招呼。樊立行注意到,徐家寶在他出現的時候斂下了臉上的笑容。
初見她的笑臉時,憑良心說,她看來實在很美。她的笑牽動了五官,柔和了眼中的堅硬,像朵嬌弱的花兒讓人直想擁她入懷呵護。
心緒一整,他提醒自己--她是個騙子。
「我家的客人,今天情況如何?」樊立行沒有看徐家寶,徑自問著楊志遠。
「打了幾劑營養針,她的身體已經沒有那麼虛弱,可也還不到強壯的地步。今後重要的是要正常進食,而且不能過于勞累。」
樊立行不得不懷疑,一個現代人,為什麼連最基本的飲食都辦不到?!
「家寶一定很愛漂亮,天天在節食減肥吧!」他諷刺的道。
「才不是呢,家寶她啊……」
「一定有個不足為外人道的可憐身世。」樊立行截斷妹妹的話。
「你怎麼知道?大哥。」
「電視上的肥皂劇不都這麼演……」他聳聳肩,狀似無所謂卻暗藏譏諷。
「大哥!」這下連樊立敏都感覺出兄長的不友善了。
「沒關系,立敏,樊大哥對我有誤會,我不會介意的。」徐家寶一臉淡然,她起身下床。「我身體也恢復不少了,不該再繼續打擾你們。」
「家寶!」
樊立行很驚訝她來這麼一招。苦肉計嗎?很好。
樊立敏埋怨著大哥,「都是你啦!」
「立敏,我真的沒事了,讓我離開吧!我可以找到住處,不會有問題的。」反正她也擔心外公,想偷偷回去探視他。
「徐家寶,妳除了那棟破木屋還能去哪里?現在妳連木屋都回不去了,還想故作沒事地誆我。我告訴妳,妳這條命是我救回來的,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妳輕率對待!」樊立敏說得聲嘶力竭。她實在很氣好友為什麼就是不肯多為自己想。
楊志遠安撫她,「立敏,妳放心,有我在,徐小姐哪里都去不了。」
「真的嗎?」
她無助的看著他,他握住她的手,這舉動成功的撫平了她的不安。
「是的,我不會讓我的病人隨便亂跑。」
樊立敏深吸口氣,把矛頭指向大哥。
「樊立行,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再不尊重我的朋友,我這輩子就不再理你。」
喝,妹妹居然連名帶姓地喊他。樊立行理當怨恨徐家寶的罪名又立刻加上一條。
「好歹你也算得上是家寶的救命恩人,難道你不看重自己救回來的一條命嗎?」撂下嚴重的威脅之後,她轉為柔性的請求。
他想起昨夜虛弱的她,到現在他還記得,那緊附住他的冰冷。
他轉頭看向徐家寶。
他不得不承認,就算她是個騙子,也絕對是最最奇特的一位--反其道而行,以冷硬執拗的態度挑釁他。
樊立行暗自決定,絕對要當著妹妹的面,揭開徐家寶每一句謊言,讓她無所遁形。
「親愛的家寶,我誠摯地邀請妳留在樊家,當自己家一樣的住下來,愛住多久就住多久,高興住一輩子也可以。」
這下子,立敏總無話可說了吧!
兩個男人一道離開,樊立行要去公司,楊志遠要回診所。
「立行,我覺得你對徐小姐太過苛刻。」在前往車庫的途中,楊志遠忍不住說出自己的感覺。
「是嗎?」樊立行不以為然。他心中認定徐家寶是個騙徒,但還沒有確切證據前,他不會到處嚷嚷。
「你保護立敏的出發點沒錯,但我實在看不出來徐小姐有哪點像壞人。」
他勾唇一笑。「你和立敏都太過善良,自然看不出別人的歹念。」
「你把我們看成象牙塔里的公主和井底之蛙了。」
「我哪里敢。」他听了趕緊搖頭解釋,「或許我只是比較多慮。」
「你知道徐小姐的身世嗎?」
樊立行挑挑眉。他不甚清楚,也不想知道。不過有句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好吧,如果你踫巧知道,且願意告訴我,就當我欠你一次。」
楊志遠搖頭苦笑。立行從小到大就是這樣,愛憎分明,且不願意虧欠別人。
「有什麼好欠的,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兩個人在車庫前停了下來。
「你知道昨天晚上你們去接徐小姐的大宅是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
「那曾經是徐小姐外公的家,現在則是她舅舅徐天宇的。」
「徐天宇?!那個商界大亨徐天宇?!」
「沒錯,就我所知,他的資產應該和樊家不相上下。」
「我不認為。」樊立行斷然否定。「你太小看我而太高估徐家了。」
楊志遠了解地笑了笑。「這麼有自信?」
他神情睥睨,「徐家那三個敗家子怎麼跟我比?」
楊志遠也不跟他討論這個,繼續說︰「當年徐小姐的媽媽和男人私奔,所以徐家的人並不歡迎她。」
他消遣道︰「立敏倒是什麼都跟你說了,對你比對我這個大哥還信任哪。」
「沒、沒有啦。」看到樊立行對他意有所指的眨眼,他整個臉都漲紅了。「只是時機湊巧。」
樊立行語重心長的說︰「你喲,做事就是這麼小心翼翼,有時要大膽一點,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暗戀十多年也該夠了,立敏不小了,他再拖下去,小心她哪天被人追走。
「你不也是。」楊志遠回敬他。「你不過是換了一種態度來掩飾你過度謹慎的心,否則你不會讓我的病人不好過。」
他的話是什麼意思,指他對徐家寶別有用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