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什麼?」新娘徐曦悌手搗著嘴,輕輕地問。
「我都不能面向舞台,看不到上頭精彩的歌舞秀!」震耳的音樂從他們兩旁的喇叭大肆傳出,動感女郎則妖嬈地在舞台上賣力地扭腰擺臀。
「杜--篤--之!」
「呵呵,跟妳開玩笑的啦!」
這是最常見的婚宴形式,徐曦悌也參加過幾回,可這一次,她是女主角,尷尬得直想逃。
「媽,」她轉向金如花低聲抗議。「妳干麼安排這個啦!」
「啊妳不覺得這樣很熱鬧?」金如花一面向親家公、親家母敬酒,一面回女兒話。
「我的天。」徐曦悌暗暗叫苦。
「沒關系,曦悌。」杜篤之的手伸了過來。「妳看,這整張桌子的人都很快樂。」
的確,她抬頭看看其它人--她的爸媽、公婆、董事長夫婦,還有姨丈、姨媽,每個都笑得樂不可支。
董事長開心地看著舞台上的女郎,而董事長夫人也隨著他一起稱贊。
「婚禮的形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將來。」
這個男人要她的心淪陷幾次才夠啊!她看著杜篤之,滿心的愛意掩飾不住。
「送客了、送客了!」
席間她已經換過一套其它顏色的旗袍,這會,又有人催促她換禮服。
「曦悌表嫂,我們去換衣服了。」已經常來家里走動的丁蓓蓓也來幫忙,她催著徐曦悌,還阻止新郎的陪伴。
「這次不需要你,你還有任務在身。」
「什麼任務?」
丁蓓蓓沒有回答他,和找來的幫手架著新娘便往里頭走。
杜篤之想跟進去,卻被徐一展攔住了。
「姊夫。」
「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徐一展待新娘走遠,確定听不到他的聲音才面向眾人大喊。「各位各位,請大家移轉一下陣地,我們在對街的教堂有另一個節目,請大家前往教堂。」
原來這家餐廳也是經過一番慎選,就選在丁蓓蓓和徐一展常來的教堂對面,大家挪動起來也比較方便。
「教堂?」杜篤之傻眼了。
另外,被丁蓓蓓簇擁的徐曦悌也在她的帶領之下出了餐廳。「蓓蓓,妳要帶我去哪里?我們不是要換送客的禮服嗎?」
丁蓓蓓神秘地笑。「是沒錯,這件禮服就在那里面。」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徐曦悌看見了教堂。
純白聖潔的建築物讓她一時睜不開眼。
「我的禮服怎麼會放在那里?」她驚訝的問,隨即轉頭,看到一群人往同一個方向前進。
「蓓蓓。」
「哇,快點,不然就來不及了!」丁蓓蓓見眾人已往教堂而來,更加緊腳步。
而徐曦悌就像個傀儡女圭女圭般被左右呼擁到教堂後的矮房子。
那里有個微胖婦人等著接應。
「來了嗎?快點。」
徐曦悌感到莫名其妙,接下來,她不敢置信地望著婦人從身後小心翼翼的捧出一件白色婚紗。
「對……對不起,妳、弄錯了吧!」
下可能的,白色是她的禁忌顏色,她不能穿,否則會被她媽罵死的。
「這是妳母親送給妳的禮物。」顏師母和藹地笑說。
徐曦悌不敢相信。
「是啊,曦悌表嫂,這是伯母要我們瞞著妳,偷偷為妳準備的哦!」丁蓓蓓在一旁為她解釋。「她為了今天的這場重頭戲,下了好多工夫,她說她一定要給妳一個難忘的婚禮,好彌補對妳的虧欠。」
一字字、一句句,深深打動她已澎湃的心。
「表嫂,妳就不要再哭了,會弄花妳的妝。」丁蓓蓓小心為她拭去淚水。「趕快換上禮服吧,大家都在等呢!」
是啊,媽媽對她的愛意,她可不能辜負了。
她換上這輩子以來,第二度穿上的白色衣服。
第一次穿白襯衫的下場,她交出完整的自己,而這件婚紗,同樣將她帶到杜篤之面前。
在莊嚴的氣氛之下,她踏上紅色地毯。
她的父親正等著她,要將她交給另一半。
她一眼就見到了摀著嘴、淚眼婆娑,驕傲地看著她的母親。
金如花恨不得向全世界的人說︰這是阮女兒啦!
耶穌基督在十字架上散發著光輝--這是她覺得啦!啊般不懂她以前干麼死命地反對?現在看起來,耶穌和觀音菩薩都一樣的和藹可親。
反正大家都生活在同一個地球上嘛!
就在金如花用自己的方式在心里自圓其說時,徐曦悌做出了令人驚詫的事情。
她放開父親的手,沖到母親面前。
「媽,我要妳……和爸爸,一起陪我走過紅毯。」
嗚,再也沒有比這更讓人感動的事。
金如花激動地哭了起來。
旁人紛紛鼓掌叫好。
「YA,爸媽牽著姊姊,酷斃了!」徐一展興奮的站了起來。
就這樣,徐曦悌在父母的牽領之下,嫁給了杜篤之。
徐曦悌在賓客的起哄聲中,將手中的捧花往空中一拋。
「接到了!接到了!」四周響起尖叫,不知花落誰家。「我接到了!」
「晶晶接到了!」
「是晶晶前輩。」
任晶晶洋洋得意地緊握著捧花不放,下意識朝小楊看了一眼。
「我的媽啊!」小楊頭皮發麻,低著頭從人群中遁逃。
「喂,小楊,你要去哪里?!」任晶晶眼尖,跟了過去。
四周充滿了歡笑聲。
差一點!差一點她就讓這樣的幸福溜掉了。
金如花到現在還難以釋懷自己曾犯下的錯誤,幸好沒造成任何不幸。
「親家母,妳的女兒真乖巧。」杜篤之的媽媽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稱贊的對她說。
「哪里,妳兒子才優秀咧!」
兩位媽媽氣質回然不同。
想到現在還妳女兒、妳兒子的說,她們不禁相視而笑。
「是我們的兒子和女兒。」兩人同時改稱。
金如花回憶起那一天--
「說實在的,我被嚇得六神無主,但是篤之他就是很冷靜,動作還非常迅速。要不是他……」她不敢想象接下去會發生什麼事。
「都過去了。」杜媽媽安慰她說。
「是啊!」金如花總算能拋掉那一場惡夢。「親家母,」既然撇開惡夢,她的本性又回來了。「听說一清早生的小孩特別聰明,啊篤之他是凌晨出生的,難怪這麼優秀厚。」
「凌晨?」杜媽媽訝異的提高音調。「不是吧,我自己生的兒子我記得很清楚,他是我吃過午飯喊肚子疼,去到醫院就生出來的。」
是有點夸張,但過程順利到不可思議。
「啥米?」金如花立刻想到一定又是她那個迷糊的女兒把時間搞混了。「這個胡涂蟲。」
但再一想,算命的說如果杜篤之是午時生的,他們倆就是難得一見的龍鳳配。
天啊!地啊!這可不是所謂的誤打誤撞!
瞧她差點錯過了什麼?!
唉,也許冥冥之中,兒孫自有兒孫的福份,這一切,都是老天爺安排好的。
想通了這一點,金如花也就更加坦然地看著他們幸福美滿的樣子。
瞧小兩口正在賓客的起哄下,做出各種令人臉紅心跳不敢瞧的親密動作呢!
她感到萬分欣慰。
而這場「天人交戰」,也總算能告個段落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