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這次的感冒病毒著實巧合得厲害,高級主管幾乎無一幸免。
「既然如此,代我向大家轉達慰問之意。」
「是的,總經理。」
「記得,花籃送大一點的。」
那天的會議當然無法如期舉行,想到自己這幾天的遭遇,她並不會因此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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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以恩始終聯絡不上柳長青。
自她一下飛機,她便照著柳長青細心為她安排好的一切走,而他的人卻仿佛從地球上蒸發似的。
誰都知道,台灣狗仔隊的尋人功夫比政府情報局還要厲害。至于她的生平,恐怕下一期周刊就見得到。
而她必須在那些添油加醋的報導曝光前找到顧子丞。
天空下起滂沱大雨,雨勢大到連路都看不太清楚,四周一片黑漆,更別提遠際天空那不時傳來的轟隆聲。
「小姐……你確定還要去三貂角嗎?」計程車司機還有一家老小要顧,不想為車資丟了性命。
「當然!」她豈會讓這點雨打斷她的決心。
白色燈塔終于出現在眼前,那是三貂角的地標。一旁一棟像是恐怖電影里必定會有的鬼屋,正孤獨的佇立在風雨中。
司機在她付了車資之後就急忙回轉,連等她的意願都沒有。
「喂!我的面包。」她想起管麗娟為她準備的點心遺忘誄瞪稀?br/>
「可惡!」
轟!隨著車子駛離的白煙,一聲雷鳴也跟著湊熱鬧。
好、很好!她倒要看看,她還能「幸運」到什麼程度。
她大力拍著門板。怒氣總是要發泄一下才能達到平衡,首當其沖的倒楣鬼,當然是眼前的門。「有人在嗎?有人在嗎?」
連個電鈴也沒有,當初這棟鬼屋的設計師到底在想什麼?
里面的人隔著這一扇門,還有狂猛的風雨聲,她想就算自己在這里叫上一晚也不會有人理。
「Shit!」
彼不得粗魯,她氣得踹了門一下,沒想到大門居然應聲而開。
厚!那剛剛不都白吼了?早知就早一點踹門!
「顧先生?」她鎮定一下,深吸口氣。「顧——子——丞!」她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和外型風格一樣詭譎的內廳,傳來一聲回音,「顧……子……丞。」
被了!
「莫名其妙,練大哥明明說顧子丞會在這里,大門又沒有上鎖,那家伙究竟是死到哪里去了!」
敝不得她口出穢言,任何一個人來跟她交換立場看看。
半晌後沒有任何回應,她惱怒地轉身,突然一名女鬼不知道何時悄然飄立于她身後,令她嚇了一大跳。
「啊——」她驚聲尖叫,嚇得說不出話來。
「你找我?」
她沒听過女鬼說話,而且聲音還意外地很好听。
「你……」
「你剛剛不是喊我?」
她一愣。
初時的驚嚇退去,壯膽仔細一看,嗯,他是有著女鬼注冊在案的飄逸長發沒錯,可女鬼不會滿臉胡子。
「你就是顧子丞?」
回想媒體爭相報導過的他,頭發的確有些長度,他往往梳向腦後,露出一張漂亮、近似女性化的臉孔。
唯一大不相同的是他兩眼澄澈,不像此刻陰黯,且他的唇被胡子完全遮住,真不懂為什麼會有女記者因他的笑容,私下稱他為最迷人的企業家。
「你是楊婆婆派來的。」
「誰是楊婆婆?」
「我跟她說過天氣這麼差別管我了,不過,你來得正好。」他不由分說的抓起她的手臂,硬將她往屋里拖。
「喂,你要干什麼?」
鎊式各樣的報紙標題倏地在她腦際閃過——
女總經理被人先奸後殺、雨後小漁村發現一名女尸,經過解剖疑似生前被凌辱……
「我、我警告你哦!我的秘書知道我來這里,我的家人也在等我的電話,如果你敢對我怎麼樣,你絕不可能逍遙法外。」
對了,她都忘了,她的秘書也曾是他的秘書,他們可能事先就串通好。而在這種鳥不生蛋的鬼地方,手機收訊品質鐵定超爛。
他拉她到一間看起來像是廚房的地方。
「你、你帶我到廚房干麼?」該不會要分尸吧?老天!
「我餓了。」他一把將她松開,落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餓?敢情他以為她趕來這里是來為他煮飯的?
「你搞錯了,顧先生。」
本嚕、咕嚕!
呃,真丟人,發出聲音的竟是她的肚子。
想想她上車前沒吃任何東西,而心愛的面包又被計程車司機帶走了。唉!「算了,我的肚子正好也餓了,算我倒楣,你只能將就我哦。」
彼子丞點點頭,眼里的陰黯淡了些。
喝!這棟鬼屋的廚房還真現代化,流理台設備齊全,冰箱里食物也應有盡有,但淪為他的煮飯婆她還是挺不甘願的。
「好了。」不到幾分鐘,簡單又豐盛的三明治出現在餐桌上,但以恩遞一個給他。
「你到底是餓了多久?」瞧他狼吞虎咽的樣子,活像餓了一整天。
「一餐。」
「才一餐啊!」他吃到最後,連手指上的沙拉都不放過,嘖!
舌忝完最後一根手指頭,他的眼楮變得清澈起來,適才的陰黯完全不見蹤跡,取而代之的是會迷死人的笑意。
看不到埋在胡子後面的唇,但他眼楮呈現美麗的彎弧,散發出迷人的光彩,讓人知道他很滿足。
原來他剛才是餓到臉色不好。
彼子丞倏地把注意力轉向她還沒動口的三明治,流露出覬覦的目光。
「想都別想!」但以恩像護命般的用雙手擋住。
他的眼神瞬間又黯淡下來,他聳聳肩開口,「謝啦!」
見他拍拍站了起來,她捺著性子喊,「顧先生。」但他充耳不聞,還是準備走人。「顧前總經理!」
「你叫我?」她近似歇斯底里的聲音讓他停下腳步。
「沒錯。」不是她,難不成還會是鬼啊!「你給我仔細听清楚,我才不是什麼楊婆婆派來的,我是接任你位子,長遠集團最新任的總經理但以恩。」
說完,她原以為會有咆哮聲傳來,可……
「哦。」他聳聳肩,又回頭要離開。
「你沒有怒氣要向我發泄?」不對,不該是這樣的。
「我干麼生氣?」
他應該發怒、應該想扭掉她的脖子才是。「我搶了你的位子。雖然說長遠集團早晚都是你的,可你爸爸卻要我取代你的位子。」
「那又怎麼樣,你認為我該有什麼樣的反應?」顧子丞好笑地看著她。
「至少你該把你的位子拿回去。」
她是計畫要坐上總經理寶座,但至少是在一年後,而且是憑她的真才實學去爭取,這樣勝之不武,她沒辦法說服自己。
「我很忙。」
「你、你這副樣子像是很忙?」她不好意思說他全身上上下下,只有「流浪漢」三個字可以形容。
「我忙到連胡子都沒時間刮,你難道看不出來?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些,那麼我听到了,謝謝,再見。」
見他又要走,但以恩趕忙開口,「你……」
他打斷她的話,「我奉勸你,如果要趕回台北最好趁早,天黑路更難走。如果你要留下來住一晚也無所謂,客房都有定期整理,隨便你愛睡哪一間就睡哪一間。」說完,他擺擺手,快速走上樓。
「顧子丞!」
她沖出廚房已經來不及,他砰地關上二樓的房門,把她一個人留在大廳中。
「顧子丞!」
好,很好,大家就來試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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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了一間客房,但以恩把原先要帶回家的干淨衣物整理好,再和家人聯絡過後,她又回到廚房。
以為這樣就能夠擺月兌她嗎?
哼!她不相信在食物的誘惑下,他不會乖乖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