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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納富貴 第26頁

作者︰沐辰

「我也很喜歡富貴妳呀,不,該說喜愛,我很喜愛妳。可是我也無法像我爹跟岳父那樣,我不知道若是妳死去,我會不會續弦,我也無法想象若我死了,我還會不會執意留戀人世……妳會覺得我無情麼?」年靖春突然如此問。

他沒說出口的是,他無法想象富貴死後,他的日子會少掉多少歡笑。

甄富貴搖搖頭,「不會,因為我也是。」只是她無法想象少了年靖春的日子,她該怎麼過活。

年靖春抱緊甄富貴,笑得開懷,「我們真是天生一對呵!」

甄富貴但笑不語,用力回抱,她合上眼,覺得沒有一刻比現在滿足。

年靖春則重拾賬本,繼續翻閱。

兩人都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甄富貴若無法愛年靖春,那麼,她的本命牡丹又當如何育出?育不出本命牡丹,甄富貴的性命能保住麼?

這個問題竟在兩人相互表白心中感覺的這一刻被忽略了,在將來的幾年,也被徹底遺忘。

洛陽

立春一過,年靖春便帶著甄富貴一道回洛陽,一回洛陽,甄富貴便收到甄家管事的急書,要她攜同年靖春先行逃難。

甄富貴一看完信,馬上臉色大變,她捏緊信,拉著相公就想往外跑,「快逃,不走來不及了!」

「洛陽平平安安又沒什麼大災難,為何要逃?」年靖春不明所以。

兩人還來不及跨出門坎,年全即現身報訊,「主子、夫人,有客求見,說是夫人的親戚。」

「哦,那快請。」

「等等!」甄富貴尖叫一聲,「等等,先別去,我……我們要逃才行,我們要快逃!」

「富貴?」年靖春很少見甄富貴如此驚慌,往日她即便遭遇生死大事,也是喊個幾聲「我不想死」,大哭一場後就算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富貴如此惶恐。

「夫人?」

「你去同客人說我們尚未回到洛陽。」她可不想一到洛陽就讓相公給那些人形野獸吃了。

「可是……」年全才剛啟口,便教人打斷。

「我說貴妹妹啊,妳就這麼厭惡我們麼?連一面也不想見哪?」一群男女,約莫五人,男的豐神俊逸,女的豐美艷麗,未請即入大廳。

與這些人一比,甄富貴相對之下平凡許多。

「甄浩仁,你怎麼也回來了?」甄富貴一見到那開口說話的男人,便往前站,將年靖春護在身後。

「嘖嘖,小斌兒,妳怎麼能同妳堂兄這麼說話呢?咱們一到洛陽,听說妳嫁人了,就很好奇到底是誰娶了我們家小斌兒……」甄浩仁手執一柄扇,搖啊搖的,好不悠閑。

「是我嫁人又不是你,你好奇個什麼勁?」甄富貴後退一步,像母雞護小雞一樣,雙手扠腰,擋在她相公身前。

「貴兒,我們是關心妳呀,怕妳被人騙了,妳怎麼不等我們見過那人再成婚呢?」一名不笑也像在笑的女子道。

「少假好人了,你們還不是想要欺負我相公,才會這麼熱心。」她才不相信這群堂兄姊會這麼好心為她看相公。

「原來是堂兄堂姊,靖春見過諸位堂兄堂姊。」原來這些人是富貴的親戚,「請堂兄堂姊入座。年全,沏茶,準備一些小點心。」

「茶就不必了,酒來點才是。」甄浩仁笑道。

「就照堂兄的意思。」年靖春再喚︰「年全,快去準備吧!」

「是。」年全忙領他們入座,隨後又趕忙吩咐廚房準備點心。

「還是賢妹婿識大體,貴妹妹妳可要好好學學人家。」另一名氣質儒雅、飄逸似神仙的男子如是道,他仔細地端詳年靖春,「你便是貴妹妹的相公?嗯……果然如傳言一般,就不知你紗帽底下容貌如何?」

「靖春只怕嚇壞各位兄姊。」

「相公!」甄富貴急得跺腳,生怕相公被這群堂兄姊欺負。

「富貴,不要緊的。」年靖春拍拍妻子的手,「初次見面,未來得及準備見面禮,望堂兄、堂姊見諒。」

「對我們別這般客氣了,貴妹妹可是我們的寶貝,我們個個都疼她疼得緊……」甄浩仁說得口沬橫飛。

「哼。」甄富貴冷哼一聲,但沒反駁甄浩仁的話,「你們別欺負我相公我就謝天謝地了。」

「誰敢欺負妳心愛的相公呀!」那名仙風道骨的甄家人笑道。

「甄艾瀾,你才是最有可能欺負人的那個。」甄富貴冷冷回道。她緊緊握著她相公的手,怎麼也不放,預備隨時落跑。

這些堂兄姊向來散居各地,平日雖有書信往來,可鮮少見面,他們若是湊在一起,就只會成天窩在甄家逗她,讓她對他們忌憚甚深,不過若有事他們也是兩肋插刀,義不容辭。

因此甄富貴口里雖這麼說,但跟他們的情感其實不錯。

「你們不能欺負我相公。」甄富貴這麼一開口,所有人都笑了。

「貴兒,瞧妳如此護衛妹婿,便知你們鰈情深,我們向天借膽也不敢放肆。」

「希望如此。」她還是不放心讓年靖春與他們相處。

「哎,我們難得回洛陽一次,妳戒備還這麼重,我們好傷心啊……」

「酒已到,不如我們邊喝邊聊吧!」年靖春見年全領著婢女進廳,遂招呼道。

「當然!」一見到酒,甄家人全都笑開了臉,眸里散發著詭異的星芒。

「我們家貴妹妹酒量深不可測,就不知妹婿你酒量如何?」甄浩仁笑得臉都快抽筋了。

「酒量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酒品如何。」甄艾瀾立刻接口。

「是啊,從一個人的酒品可以看出這人的人品,妹婿,你可有膽量同我們拚酒?」

年靖春望眼甄富貴,後者正抿著紅唇,莫可奈何的回望,「你保重,千萬別贏。」不然甄家大軍會于隔日殺到。

他笑了笑,一拱手,「請堂兄堂姊手下留情。」

敗下陣的,當然是甄富貴那幾個愛玩的堂兄姊,從他們口中,年靖春也得知不少甄富貴小時候的趣事。

棒日,得知年靖春也是海量的其它甄家人全都上門來串門子,想測出年靖春酒量的極限。

年靖春這時方知甄家氏族說三百人還太少,那根本是數不清的,而且今年因甄富貴成婚,他們都想見見他,年家整日門庭若市,就連甄家也人來人往,熱鬧不已,加上甄富貴歸寧之日要補請客,光是席便開了百桌,當日,年靖春更一直被灌酒,向來不知疲累的年靖春也累了。

到後來他才發現,他會一直被灌酒是他頭上的紗帽惹的禍。

因為甄家人听聞年靖春毀容,皆十分好奇,因此無所不用其極地想看看他紗帽下的真實面貌,有好幾次他們就快成功了,但全教甄富貴給擋住,可幾次後,甄富貴也被纏著灌酒,自身都難保。

「他們為什麼如此好奇?」他頭一次覺得易容是一件很蠢的事。

「因為那頂紗帽很礙眼呀!」甄富貴一副「我老早就說過了」的表情。

「是嗎?」年靖春渾身酒氣,虛月兌地坐下。

「今年他們沒得逞,明年……」甄富貴未竟的話,透露出甄家人性格里的執著。

「什麼?」年靖春聞言臉色大變,「妳的意思是他們還會再來一次?」

甄富貴點點頭,她也被灌了不少酒,現下全身熱烘烘的。

他年靖春活了二十幾年,還沒真正怕過什麼,可甄家人卻讓他怕了,「我明白了,我今後不再易容,也不再戴紗帽了。」

「嗄?這樣你就怕了?」她以為年靖春是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之人,原來他也有怕的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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