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知道,一旦左芝芹發起標來,是從不留情的。
「拜托!」左芝芹橫睨了炙夏一眼。「又沒踢壞,你逢人就提這件事,還大肆渲染,你不覺得過分嗎?」這男人根本是活動的廣播電台!
「過分的是你。」炙夏平白左芝芹一眼。
「你知不知道你的這些行為,我是可以告你誹謗的?」如果早知道炙夏是這種人,當初踹的人就應該是他,而不是那個倒霉鬼朝日。
「有本事你就告吧。」炙夏才不在乎她的言語威脅,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我看你有什麼證據可以告我。」
「你——」
「你們兩個吵夠了沒有?」倏地,一個聲音加入了正在斗嘴的兩人中。
炙夏首先轉移視線望向房門口處。只見狂風一臉漠然地出現在敞開的房門口,頑長碩健的身子斜倚在門緣,不羈地睇望著斗嘴中的兩人。
「風少。」炙夏畢恭畢敬地喚了一聲。
「你們在一個需要休息的病人面前吵,不覺得過分了點?」狂風冷漠地指責著炙夏和左芝芹。
炙夏干笑了兩聲,心知主子正處于生氣狀態。
「我們忘了。」他壓低姿態,一副討好的模樣。「我們暫時休兵,到外頭去吵。」說完,猛對左芝芹使眼色,示意她快離開。
左芝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冷嗤一聲︰「要走你自己走。」絲毫不為所動。
哼!要她來她就得來,要她走她就得走,他以為他是誰啊?
不屑!
炙夏眼一瞪,神色中透出威脅警告,要她馬上離開。
左芝芹自是不受他的威脅,別過頭,一副不想甩他的態度。
她的舉動挑起了炙夏的火氣。
欠扁的女人!
一個箭步上前,他如同之前那般,手一伸,便拎起她,使勁拖著她出了房間。
在門關上之後,只听得一聲悶哼,緊接著還有撞擊聲……房門外——八成是拳打腳踢的場面吧?藍雲如是想著。
而且可以確定的是——被踹的絕對是炎夏。
雖然她沒有瞧不起炙夏的能力,尤以他那高過芝芹快兩個頭的身高,光就這點,他就佔了十足的優勢,只不過……芝芹可是一只非常不好惹的母老虎,她的豐功偉業十只手指頭加十只腳趾頭都數不完呢!
「你可終于醒了。」在藍雲沉浸于自個兒的思緒中之際,狂風一貫低冷的聲音從床邊響起。
藍雲回過神,視線轉落在不知何時已來到床邊的狂風身上。
「你昏迷了整整五天。」狂風又說了句。
五天……這五天對他來說,猶如過了五年般漫長,漫長得難熬透了。
「是嗎?」藍雲半垂下燦如星子的眼眸,回答得既輕且淡。
沒想到這麼一摔,竟讓自己昏迷了五天。
「你的腦部受到撞擊,有中度腦震蕩,算你運氣好,沒摔斷腿。」
「我該摔死的。」突然間,藍雲腦中閃過這麼一個求死的念頭。
若是這麼摔死了,她就不必回到現實,接受他的折磨。
「摔死很好嗎?」狂風為她的話感到生氣。「你以為死了就可以不必再理這些現實了嗎?」
「難道不是嗎?」
「我沒想到你居然是一個逃避現實的人。」她不該有這種該死的念頭!
藍雲淒然一笑。
「現實太殘酷,我承受不起。」
「你承受不起,那其他比你更悲慘的人呢?」狂風愈說愈是惱火。「他們干脆一出生就死掉算了!」
狂風激動的話語令藍雲稍稍一愣,同時也捕捉到他深黑的眼眸中,閃爍著紅色般的怒火。
「你——」藍雲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她是否撞壞腦袋,連帶視力也撞模糊了?為何她會看到他眼底閃現的怒火?她想不想死對他來說有這麼重要嗎?
她的怔愣讓一時激動的狂風立刻察覺到自己的失控。
她的死活關他什麼事呢?做什麼有這樣的情緒起伏?他不該有這種反應出現的!
若是再這樣下去,他一向規律的生活上定會因為她而弄混亂的!
不!不可以,他怎能因她而亂了所有的一切?更何況她是偷青赤雙尊的人!
可是……該死的!他就是被她擾亂了一向平靜的心湖,尤其在看到她受了傷之後,他心疼得想為她承受一切痛楚!
這樣的心情、這樣的感受,真的令他心慌!這是否意味著他在乎她、甚至喜歡上她了?!
老天!他怎可以允許自己喜歡上她呢?
「雖然我不在乎自己的死活——」藍雲趁狂風沉默之際轉移了話題,說︰「但我還是要謝謝你費了那麼多心思找人救治我、照顧我。」這一段日子來的相處,讓她了解到他是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冷酷男人,但是——對于她,他卻有著一種容忍的關心。
雖然她並不知道他這麼對待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可是她就是相信他這麼做是出自真心,並沒有其它的不良企圖。
莫名的,她就是相信他。
「不必謝我。」狂風仍是冷淡的口吻。但是,他心中卻因為她的言語,滑過了一道連他自己都理不清的溫暖與開心。
藍雲輕嘆一聲。「我知道我的道謝對你而言是不必要的,因為你救我只是為了青赤雙尊,要不,你會見死不救的。」她雖是如此想,但心里卻有一抹淡淡的難過泛漾上來。
一股沖動讓他想否認藍雲的話,但理智阻止他說出口。
「你明白就好。」違心的冷漠字眼就這麼從他口中說出。
濃濃的失望爬上藍雲心頭。
多麼希望從他嘴中說出的,不是這般令人難過的活啊!
「我有自知之明。」她發覺自己話中充滿苦澀。
她泄露的心情,狂風當然是感覺到了。他的心,也隨著她的苦澀心情緊緊抽動了下。
「你最好別再有逃走的念頭。」雖是命令的字句,但他卻說得和緩。「你是逃不出這里的。」
「是嗎?」藍雲淡然一笑。笑中有著她的自信。「別忘了我是盜神藍雲,沒有任何地方的保安系統是我闖不過的。」當初她不就自由來去了一趟嗎?
「你——」她的話激起狂風心里一絲絲的動怒。
這女人難道非得跟他作對嗎?這次摔成了這副德行,難道還敢再嘗試?
「我不屬于這個地方。」藍雲很明白地說出這個事實。「不管如何,我一定要離開這里。」
「你以為我會讓你離開嗎?」狂風惱怒地說︰「你別妄想了!」可惡,為何她就不能做一只溫馴的小貓,偏偏要這麼張牙舞爪、完全反抗?!
「也許是妄想,但總比坐以待斃、任人宰割的好。」
狂風壓抑著內心的怒火,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就算你逃出去了又如何?你以為以你一個人的本事,能救得出你女乃女乃?」
藍雲一驚!
「你……你怎麼知道……」睜大了眼,她臉上泛滿了訝異。
「這里是風雷莊園,你以為天下有什麼事可以逃得過雷火門的眼線?」這一點,狂風有十足的自信。
他信任天雷,更相信雷火門。只要他想知道的事,沒有查不到的。
「既然你知道,就該放了我。」順著狂風的話,藍雲理所當然的要求。
「你以為我會放任你拿青赤雙尊白白送給日月門,換回你女乃女乃嗎?」狂風反問著她。
「兩顆沒有生命的彩色石頭,會比一條人命重要嗎?」
「青赤雙尊是我風雷莊園的東西,你女乃女乃可和風雷在園完全不相干。」狂風說得冷血,語氣中絲毫嗅不到人性的一面。「我沒興趣管你女乃女乃的死活,我只要拿回屬于風雷莊園的東西。」
「你——」藍雲激動地撐起身子。「你這個毫無人性的冷血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