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她才垂落沒幾步,忽地,她的房間一瞬間燈光通明地亮了起來。
沒兩秒,狂風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陽台上,一雙充滿怒氣的眼直瞪著藍雲。
「你在做什麼?!」他壓低了聲音,怒不可抑。
正專注下墜的藍雲根本沒注意到房間里的動靜,當狂風的聲音響起,她著實嚇了一大跳。而原本就很吃力、「一手苦撐」的左手,被狂風突然這麼一嚇,頓時松了下。
這一松手,她的人就這麼往一樓地面摔了下去。
她的腦袋撞到了地板,劇烈的疼痛暈眩吞沒了她。
眼前一黑,她昏了過去。
第五章
守在床邊,狂風的一雙眼靜靜注視著躺在床上、昏迷未醒的藍雲。
想到之前眼睜睜看著她摔下樓,自己卻來不及救她,他的一顆心到現在仍心有余悸。
那一刻,充塞他腦海的是一股莫名的恐懼,令他無法控制地慌亂。
他深怕自己就這麼失去她了!
是的,害怕。
從來,他不曾這麼在乎過一個人,任何的人事物對他而言都不值一顧,當然更談不上能挑動他情緒。但這一次,他卻為了一個女人而亂了心緒、失去慣常的冷靜;甚至縱容她,讓她這個該受折磨處分的囚犯,住進舒適寬敞的大客房內。非但沒有折磨她、處分她,還給她豐盛營養的三餐,待之如賓客。
他一向不容有人反抗,卻一再容忍她。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麼寬待她,早惹來性急暴躁的地火出言責怪,不止一次要自己將她交出去,由他人來逼問青赤雙尊的下落;但自己始終不願這麼做,以致現在,地火簡直將自己當敵人看待了。
不知道這是如何的一種心情。自從她在自己生活世界中出現,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變了調。失控的沖動、緊張的心情、百般的縱容……這些都不該是他會有的情緒反應,卻為了她全傾冒了出來。
懊死,他竟會為了一個女人,而亂了原有的生活步調!
一陣吵鬧聲由遠而近地響起,打斷了狂風的思緒。
沒一會兒,炙夏拎著一個縴麗身影走了進來。
「放開我!」被炙夏這麼抓著的左芝芹氣得哇哇大叫。
「想活著出去,就安分閉嘴!」炙夏松開手,語出警告。
嗟!真是聒噪的女人。
左芝芹瞪大眼,正欲開口反擊,不經意的眼角余光瞥見了躺在床上的藍雲。
「藍雲!」她的注意力立刻轉向,奔到床邊拉起藍雲的手。「藍雲、藍雲!」她略略提高了音量叫喚。
然而,她的叫喚並未喚醒陷入昏迷的藍雲。
「藍雲、藍雲!」左芝芹又喚了兩聲,同時注意到了她打了石膏的右手。「你們是怎麼折磨她的?!」她眼一瞪,瞪向床邊的狂風。
狂風的眉一擰,轉眼望向炙夏,用眼神示意要他解釋這突然冒出來的陌生女子是怎麼回事。
炙夏會意,聳了聳肩。
「她剛剛偷翻牆進莊園,正巧被才回來的朝日逮到,也正好我還沒睡,見著她和朝日打了起——」停頓一下,才說︰「所以我就把她帶來了。」
「翻牆!」狂風的語氣有著些許訝異。「那你該帶她去審判重,而不是這里。」
「但她是藍雲的朋友,堅持要來看藍雲。」
「就算她是藍雲的朋友,也該上審判室。」狂風指正炙夏的說法。「別忘了,藍雲也是莊園內的囚犯,而不是客人,更不是莊園里的一分子。」
炙夏明白地點點頭。「我知道。」看了左芝芹一眼之後,又說︰「但她是雨璉的朋友,所以我想……不能用幫規處置吧?」隨口扯了個謊。拿雨璉作擋箭牌,相信風少應該不會去找雨璉對質才對。
就算風少真這麼做了,一向好客、善良又海派的雨璉,一定會跟自己一搭一唱,圓好這個謊,那時風少應該就不會再說什麼了。畢竟誰都得罪不起雨璉的,誰教她的後山那麼硬呢?她可是至尊的心頭肉、老爺子的心肝寶貝,更是未來的至尊夫人!
得罪雨璉?哈!除非那個人活膩了!
「是嗎?」狂風揚揚眉,並不全然相信炙夏的話。
「風少不信的話盡可找雨璉問問。」
「說!你們到底把藍雲怎麼樣了?」炙夏的話音才落,左芝芹顧不得自己現在是踩在誰的地盤上,火大地質問面前的兩個大男人。「為什麼她的手會打上石膏?」他們怎麼能如此狠毒地對待藍雲!
狂風半眯起眼,打量了左芝芹一眼,同時也認出了她。
「你是那天抱著小偷去就醫的人。」
「你還敢提那天的事!」左芝芹怒視狂風,一手指著狂風的鼻子,「要不是那天我帶人上醫院,也不會任由你這個惡胚強行帶走藍雲!」
想到那晚她就慪!當她處理完那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小家伙後,再趕回出事現場,卻已遍尋不著藍雲的蹤跡,害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幸好附近的居民好心向她說明當時的情形,而當她匆匆趕到警局時,才知藍雲已被狂風帶走了。
然而,狂風是何許人也,他住的地方連一只蒼蠅都休想飛進去,更何況是一個人呢!
沖動行事確是左芝芹常犯的毛病,但這次關系到生死存亡,再怎麼沒大腦的人也會好好思考一番。所以,左芝芹運用了自己的人脈,不斷搜集所有有關風雷莊園的資料,計劃再計劃之後,才選擇了這無風無月的黑夜輸潛進來,想救被抓來的藍雲。結果,才一翻牆進去,就被人當場逮個正著!
可惡!早知如此,當初干嘛那麼用功計劃!那些心血全白費了嘛!
「不是我強行帶她來,是她自願的。」狂風壓低音量,深怕吵醒昏睡中的藍雲。
「她自願?」左芝芹冷嗤一聲。「我看八成是你威脅她!」認識藍雲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怎麼可能不清楚她的性子!
「不管是自願或威脅——」撇撇唇,狂風繼續說了下去︰「她終究還是來了。」
「你這個該下地獄的混蛋!」左芝芹火大地對著狂風咒罵。「你憑什麼強帶藍雲來這兒,還這麼心狠手辣地傷了她?!你以為你財大勢大就可以只手遮天、為所欲為地欺負人嗎?」看到好友奄奄一息,她體內的火爆因子正蓄勢待發。
唉!沖動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忘了站在人家地盤上指著人家鼻子興師問罪、破口大罵是非常不智的,更何況她惹的可是大名鼎鼎的風少。
一抹不悅之色浮上狂風冷硬的臉,對左芝芹這麼不客氣地指著自己鼻子罵的強勢姿態,他很想把她摔出陽台外。
了解自己主子個性的炙夏,看到狂風臉上的那抹不悅,心知再不叫面前這女人閉嘴,她真的會死得很難看。
「我看……這麼晚了。你先回家去吧。」炙夏走向左芝芹,催促著不知死話的她,快快找條活路離去。
「我要帶藍雲一起走!」左芝萍不放棄。
「別傻了。你帶不走藍雲的。」
「為什麼帶不走?她又不是這里的人!」左芝芹怒視炙夏。「我非帶走她不可!」
知道她脾氣倔,炙夏在心里嘆口氣——真是不知死活的笨女人!
在無法勸走左芝芹的情況下,炙夏也就只好無奈地走近她,伸手拎起她的後領,像進來時一般,硬拖著她出房門。
「放開我!」左芝芹不斷扭動身子,想掙月兌炙夏的抓扯。
無奈、她一百六十公分的嬌小蚌頭,哪抵得過一百八十五公分高又魁梧的炙夏?
他抓她猶如老鷹抓小雞一般地輕而易舉,而她也只有乖乖束手就擒,任他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