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新來的?」聶風上下打量詹幼依,只見她一副學生模樣,戰戰兢兢的站著。
「是的。」她刻意用長發遮住半邊臉,厚重的黑框眼鏡適時擋住了一雙清靈大眼,不仔細瞧,還真看不清她真實的模樣。
「哦!」不是她,她應該不是那個女孩!
他記憶中的女孩有著一雙靈活大眼楮,像是會說話的夜空星子,那麼挑逗、那麼閃爍耀人,而這個女孩近視這麼深,應該不是她!
聶風很快的點好餐,揮揮手要詹幼依離開。
她輕輕地噓了一口氣,慶幸自己躲過一劫,正準備快步走過聶風身旁,突然間,一股香風襲向聶風的鼻端,是他熟悉的薰衣草香味。
聶風心中一懍,下意識的站起身來,想喚回逐漸走遠的詹幼依。
怎麼會?不可能!
他搖了搖頭,又很快的坐下。
莫非他真是找她找急了,見到有點像她的女孩,便誤以為就是她了。
他奇怪自己怎會對那名鋼管女郎如此念念不忘,他不明白個中道理,只能將之解釋成是被整的那口氣咽不下,因此,他才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她。
呼——媽媽咪呀!
詹幼依逃進廚房後,立刻用力拍了拍驚魂未定的胸口,感動得差點高喊哈利路亞。
她悄悄探出頭來觀察聶風的情形,害怕他會突然沖進來揭穿她的偽裝,只是,看著看著,不意竟然看呆了。
那天晚上混亂的場面,加上暈黃的燈光,讓她沒有時間仔細打量聶風,現下是大白天,又有陽光映襯,使得她終于看清楚聶風的長相。
然而,不看還好,看了以後她忍不住臉紅心跳起來!
他高大挺拔的身材令人垂涎、直挺的鼻梁、薄而有型的唇、輪廓深刻的五官,在在充滿了成熟的男人味。
他靜靜坐著的時候,渾身散發出一股神秘的魅力;挑眉的時候,一雙深幽黑眸會進射出如獵鷹般的精明神采,銳利得讓人不敢直視。
他有沒有和謁可親的時候?
詹幼依心想,那個樣子肯定也有點嚇人,如果他不是長得一臉精明相,肯定會更帥上加帥……
嘿!他帥不帥干她什麼事?他只要不認出她來,她就謝天謝地啦!
想歸想,她其實還是有一點點在意,在意他竟然認不出可愛的她來呵……
★★★
「砰」的一聲,詹幼依將疲憊的身軀丟進軟軟的床鋪里。
緊張忙碌了一整天,在外流離失所了兩個夜晚,今夜,終于可以睡個像樣的覺了!
詹幼依乏力地挪了挪兩手,緩慢的舉起來朝天一拜,感謝餐廳老板的明智福利,願意免費提供員工住宿場所。
這棟宿舍除了在裝潢上一點也不馬虎外,更棒的是,老板別出心裁地將每間臥室設計得像是招待貴賓的客房,住宿品質好到令人忍不住要質疑,老板蓋的根本不是宿舍,而是小套房。
據櫃台小姐提供的消息,由于沒有員工有住宿的需求,所以,六間臥室自興建好至今,還沒有半個員工住餅呢!
她打了個呵欠,翻翻身,將一床繡工精致的羽絨被單蓋在身上,突然感嘆自己就像睡在十層棉被底下有顆豌豆的那位可憐公主。
如果不是她老媽欠了一大債,跟她老爸兩人拍拍跑路去也,她這個被冒名頂替的債務人,也不用背負起龐大債務及尋親任務。
這三年來,她一路躲躲藏藏、四處打工,就為了替她不負責任的父母還債。
說來,詹家在南部也是望族之一,她老爸、老媽一手經營的農場業務在近幾年不斷蓬勃發展,著實讓詹家大大發了一筆財。
誰知,她詹幼依的好命只延續到二十二歲的那一年!
因為老媽好賭成性,詹家在一個月內由高級暴發戶,轉眼間變成甲級貧戶,
她也從公主變成平民,再從平民變成奴僕,現在的處境或許連奴僕都不如啊!
如果她們一家人願意齊心努力、重新奮斗,也許還有辦法可以保住農場,偏偏她的老爸、老媽、大姐、二姐、大哥、二哥、三哥向來不站在同一條線上,更可惡的是,這群沒良心的家人經過日夜密商,最後竟然開會決議將她給賣掉!
上千萬的龐大債務全部轉嫁到她頭上不打緊,最慘的是,全家人一溜煙地統統跑光,害她還得一邊還債,一邊四處打探家人的消息。
三年來!她雖然過得很苦,但也很充實,她學會如何簡省用度、如何開拓財源,原本驕縱自我的個性,完全變身成為一個懂得攢錢方法的A錢高手!
她跑過單幫、做過清潔工、當過各個夜市的行銷高手,一度還曾做過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賺錢的日子很辛苦,但盾幼依卻愈來愈樂觀,她小氣、她愛錢、她把賺錢當成終生職志,逐漸培養出風趣幽默的性格,更使得她從一朵溫室里的蘭花,蛻變成散發濃而不膩香味的薰衣花草,擁有她獨特的魅力。
第三章
誠征鋼管舞女郎,經驗︰不拘;條件︰身材曼妙、長相不差;學歷︰識字即可,薪酬︰一小時五千元。
詹幼依一身勁裝打扮,站在「晨光」店門口猶豫了幾秒鐘。
既然來了,有什麼好怕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是嗎?
她深吸一口氣,拍拍胸脯壯膽,兩手模模頭、拍拍身上衣服……嗯!完美無缺,應該不會有問題。
兩天前,她恰巧經過「晨光」DISCOPUB,立刻被眼前這張征人啟示給煞到,她呆呆地站了一分鐘之久,還用手指去模模那個「五」字。
五千元耶!天下哪有這麼好康A的事情?
店經理會不會欺騙來應征的女性,然後把她們推入火坑啊?
應該不可能,好歹她也曾是員工之一,據她的了解,這家店的老板並沒有做黑的,否則警察一定會常常來臨檢。
所以,極有可能跟上次一樣,是為了增加業績,決定臨時找人來跳舞!
當下,詹幼依立刻打了通電話到店里探風聲,果然,店經理急著想找人,也不管她是誰,有沒有听清楚聲音,就要她今天晚上來上工。
看在五千元的份上,詹幼依決定槌而走險。她嘆了口氣,唉——誰教她這麼需要錢呢?
一個小時五千元已是她目前所有的工作行情中最好的了,她眼睜睜的看著五千元被別人賺走嗎?
上回那場秀原本可領兩千塊的酬勞,卻被她一手摔出狀況,白花花的千元大鈔就這樣長了翅膀飛走了,簡直令她扼腕到極點呀!
所以,今天晚上,無論如何她都一定、絕對不能再搞砸了。
詹幼依仰起頭,踏出大步伐,一把推開「晨光」深紅色的鐵制大門,準備正面應戰。
傍晚七點鐘,門外的黑暗已悄悄掩住整個天空,門內的熱力與激情卻正要開始。
就像往常每個周末夜一般,店內熱鬧非凡,人聲鼎沸,動感樂曲震耳欲聾。
詹幼依一走進來,眼尖的她立刻發現聶風的蹤影。
他也來了!看到他高大俊帥的身影,詹幼依的心跳不禁跳快了半拍,心底有股說不出的亢奮。
他今天沒有穿西裝,也沒有打領帶,只穿了一件天藍色的長袖襯衫,領口微微敞開,下著一件深色長褲,簡單的休閑打扮,卻散發出強烈的性感男人味。
他坐在舞池一角,與朋友有一搭沒一搭的像在閑聊,不知聊到什麼話題,忽然間,她看到他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笑得那麼開心、那麼開懷,使得他原本嚴肅的五官線條立刻活路生動了起來,也讓他的撲克牌臉瞬間變得可親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