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停頓在螢幕上最後一個鏡頭的凌皓,嫣凡不懂自己為何不能接納他?她從未戀愛過,也不知「相屬」是何種感覺,她只知道,絕不是像她和凌皓現在這樣,有時連「相知」都談不上。
她記得當兆邦得知自己和凌皓訂婚之事,曾特地打電話來詢問,那字字句句還縈繞耳旁,那些話她也常拿來自問——
「你是真的愛他?還是因為他和你曾經有相同的童年?」
「我了解他!」她回答得模糊。
「那他呢?他知道你的想法、你的夢想、你的希望嗎?」兆邦絲毫不肯放松,緊咬著她一心逃避的話題。
他的追問,讓她招架不住。
「若他知道,他一定會認同的……他一直是那麼照顧我……」當時她勉強的回答。
「姞兒,認同並不表示他就適合和你共同生活,你知道嗎?就像他的百般照顧,也不表示可以和婚姻相處之道畫上等號的!」
當時兆邦迭聲的追問,讓嫣凡幾乎想痛哭出聲。但她終于還是強忍住,藉口須去赴另一位制作人的約,匆忙的掛上電話。
悲哀是當時的心情,至今仍是如此。
自己愛凌皓嗎?答案是;不!
那為何要答應他的求婚?因為了解他。他們曾一起待在孤兒院好長一段歲月。後來凌皓幸運的有人收養,而她則到十六歲時才獨自離開孤兒院。
嫣凡認為曾經擁有相同的童年,使自己能無怨的包容、感受他的一切行為。只可惜沒考慮到,凌皓所需要的、想擁有的,不只是包容。
他要一份愛,一份永垂不朽、卻自私的愛,縱使他已經擁有廣大的歌迷與影迷;對他而言,那是不夠的。
凌皓在演藝圈發展也有五年的時間,五年才能爬到目前「超級偶像」的地位,這期間看多了「偶像」如曇花一現般的來去,他心里的不安可想而知。
嫣凡也曾想過,或許正因為如此,凌皓才會看上自己。因為自己是「忠誠」的?是嗎?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們之間的「愛」不是很悲哀嗎?
嫣凡不由得苦笑,有了這份認知,自己至少可以朝這方面做心理調適,而不再沉溺以往,對虛無縹緲的愛向往、渴求。
嫣凡調整一下坐姿,才感覺到渾身僵硬,自己都不知道呆坐了多久。
她將東西收拾好,看看手腕上的表,已經是早上八點,她想將錄影帶交給兆邦,並交代一些相關事宜。
考慮了一下,嫣凡決定直接拿到兆邦家中交給他。反正回家時正好順路,而她也好久沒見到怡伶了。
嫣凡撥了通電話,接電話的是怡伶,得到歡迎的邀請後,嫣凡欣然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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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嫣凡來到兆邦和怡伶所住的地方。按了門鈴,她背對著門站著。
嫣凡的視線被剛踏出電梯的人所吸引,那是一位仿若踏錯時空的男人;大概比她整整高出一個頭。
嫣凡從未如此主動的注意男人,他是例外;也是唯一的一位。
那人將頭發整個往後梳,扎了起來,正是時下流行的男士裝扮,而且還相當前衛;連他的穿著也像是從時裝雜志走出來的人般,但她還是覺得他是踏錯時空的人。
他的氣勢像是武俠小說中所描述的俠義之士。身材挺拔、寬肩窄臀,走起路來英姿勃發,渾身散發一股令人迷眩的英氣,仿佛全天下都在他腳下似的,但卻又少了一份壓迫感。
他就是如此特殊,如此的不尋常。
當他停在她面前時,她竟然覺得「他」很面善、很熟悉,她竟不由自主地想靠過去!
這個感覺與想法,嚇壞了嫣凡。她很想轉身逃避停在面前的這個人,偏偏她就是動彈不得,仿佛有股無名的吸引力定住她一般。
「知道嗎?你的眼楮有抹淡淡的紫色。」
他會開口對她說話,令她感到不可思議。因為她不認為他會隨便和女孩搭訕,而他所說的話,更令她大吃一驚。
「我……」
「嫣凡,閔翔,你們來了!」
怡伶開門和他們打招呼,也打斷了嫣凡想講的話。而「閔翔」這個名字,卻讓她感到莫名的刺痛。
為什麼?
嫣凡不敢確定,應該說是不敢想,為什麼自己對這位從沒見過面的人,居然……在意!
嫣凡有些後悔,今天為什麼會想來兆邦家?她茫然的自問,是緣?還是冥冥之中的定數?
「嫣凡,進來呀!別被閔翔嚇著了。」怡伶熱情的招呼著。她對嫣凡向來有好感,女性間莫名的較量從不存在她和嫣凡之間的。
為了躲避那人熾熱的目光,嫣凡趕緊先行入內,她只想避開,就算是短短的幾秒鐘也行。
嫣凡走進客廳,就看到兆邦正優閑地啜飲咖啡。兆邦還來不及開口,就被嫣凡的話打住。
「我……我們可以到書房談一下嗎?」嫣凡的要求或許唐突,不過兆邦還是點頭。
嫣凡隨著兆邦往書房走去,經過閔翔身邊時,仍不由得自眼角瞄了他一眼。
直到嫣凡和兆邦進入書房,恰伶才問︰「閔翔,你該不是為她動了凡心吧?!」她敏感的問著閔翔,幾乎可以感覺到他們身上有某種電流流通。
「我?是嗎?你何以有此一問?」他微笑地反問恰伶。
「別忘了,我也談過戀愛,更何況你看嫣凡的眼神特別與眾不同呢!如何?需要我牽紅線嗎?」怡伶打趣的說著。
「快當媽媽的人,疑心病較重。」
閔翔的這句話,使怡伶羞紅了臉,她的手自然地撫向小骯,為月復中的小生命喜悅著。
「我來這麼久了,怎不見貴府有何待客之道?」閔翔笑睨怡伶,「可不可以先給我杯水,然後我好坐下來接受你一肚子的『審問』?」
怡伶笑了笑,進廚房端了杯冷飲出來。
「我知道你對我這一個月的行蹤百般好奇,好了,現在你想如何拷問?」閔翔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你這個月都和周大哥在一起?」
「沒有!」
「沒有?」怡伶訝異的看著閔翔。「那你這個月人都跑哪里去了?」
閔翔只是笑而不答的望著手中的杯子。
「不說就算了!」怡伶聳聳肩,故做不在乎的樣子。只可惜嘴嘟得高高的,泄漏出相反的意思。
「我還以為你對自己會生男、生女較感興趣呢!」閔翔打趣的說。
「生男、生女還不都是一樣,都是自己的骨肉啊!現代人的想法又不像你們那時候——」怡伶不屑的說著。「那麼迂腐!」
「或許。」
這個話題反倒使恰伶想起上次的疑問。
「閔翔,你和周大哥到底算是人還是——鬼啊?」
「都是,也都不是!」
「這算什麼回答?」
「事實。」閔翔正經的說。
「上次你月兌口說出的郡主,是誰啊?」怡伶好整以暇的坐在閔翔對面,緩緩的提出問題,並緊緊的盯著他看。
「是少主的妹妹。」
「那她現在還……」怡伶想了一下道︰「也跟你們一樣?」
「不!」
「閔翔,你說清楚嘛!」怡伶懊惱的叫著。
「我、少主和周邦,這是一段很長的故事,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听到閔翔這麼說,怡伶知道再追問也不會有結果,只好反問他另一個問題。
「周大哥要你留下來,是不是像周邦為了找心愛的戀人,而你也是為了找……」怡伶看到走出書房的兆邦與嫣凡,自動停止這個話題。
「都搞定了嗎?嫣凡。你是不是又一夜未眠了?」恰伶假裝生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