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房門一關上後,原本背向狄揚的蕙蘭,緩緩的轉過身來,一言不發的望著他。
對于她,狄揚自認已用盡了他所有的耐性,因此不想再多說,便一言不發的開始寬衣解帶,準備就寢。
他的動作。她一一的看在眼里,于是立刻像刺蝟般的堅起全身的利刺,寒著張臉,她尖銳的的對著他嚷道︰「住手!你馬上出去,我告訴你,就算是一死,我也不會讓你得逞的,你……」
狄揚立刻三步並兩步的沖向前來,一把捂住了蕙蘭的嘴,再反手用力的制伏住她扭動的身體,狄揚強自壓低聲音道︰「你再給我听好,現在楊虎的兩個手下,都守在房門口,因此如果你不想我們事跡敗露的話,那麼你最好是安靜一點。」
雖然仍心有不甘的持續瞪視著他,但不再叫嚷,蕙蘭安靜的停止了掙扎和扭動。
見她不再反抗,狄揚這才緩緩的松開手說道︰「我想未來的日子里,我們最好能相互配合,否則誰也別想活命。」
昂起頭來,蕙蘭不甘示弱的回答︰「你怕死,我可不怕!」
「你以為‘死’可怕嗎?」狄揚面無表情的說道︰「也許我該把你丟給門外的那兩個下三濫,他們絕對會讓你好好的體驗一下,那種比死亡還可怕的屈辱感受。」
狄揚的話,令蕙蘭忍不住的想起,門外那兩個令人作嘔的男人和昔日充斥在蝶園里那些放浪的叫囂聲,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冷顫,不再說話。
見她不再反駁,狄揚的神情語氣,也跟著軟化;「還有,只要照著我在轂倉里說的話做,我想暫時騙住他們,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等一有機會,我們再想辦法逃。」
「照著你說的話做?」挑了挑眉,凝視著他,蕙蘭冷冷的又問道︰「你指的是什麼?當你專屬的伴,直到你玩膩了為止嗎?」
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一向自認冷靜自持的他,倒也不得不佩服,她就是有本事,能靠著幾句話就煽得他想發火。「如果我不這麼說,你以為你還能好好的站在這里嗎?」
別過頭去,蕙蘭是倔強的不願承認他所指控的事實。
不再說話,只見狄揚開始動手將房里僅有的兩張椅子,並攏在一塊兒。
他的一舉一動,她全看在眼里,她不解的問道︰「你在做什麼?」
「鋪床。」狄揚頭也不回,簡單的回答道。
看著眼前的那兩張並不算大,而且硬幫幫的木制板椅,蕙蘭忍不住有些驚愕的又問道︰「你要睡在那椅子上?」
「不睡這兒,」狄揚先是看了看她然後又看了看她身後的床,挑逗的又說道︰「難道你願意分一半的床給我?」
聞言,蕙蘭連連退了兩大步,紅著張臉,幾乎是護衛地守在床前嚷道︰「你休想!」
「這不就得了!」擺好椅子後,沒有停手的,狄揚動手解開身上的外衣。
盯著眼前就只有幾步之遙.正忙著的狄揚,蕙蘭揪緊了胸前的衣襟,然後喘著氣的低嚷道︰「你出去,你不能睡這里。」
立刻停下了所有的動作,狄揚面對面的正視著床前,顯然是一臉驚惶的姚蕙蘭,他當然看穿了她的心思——她當他就跟外面那些下三濫的男人一樣,不相信他會規規矩矩的在這椅子上睡一夜。
也許他真該把心一橫,將她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丟給門外的那個下三濫——好讓她真正的弄明白,他們倆目前的處境和究竟誰是君子、誰是小人。于是極為漠然的一笑,狄揚忍不住,冷冷的道︰「其實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因為對于像你這樣全身冷冰的女人,我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還記得在蝶園的那段日子,他們也都說她是個幾乎沒有感覺,冷冰冰的女人,她總是不在乎的冷冷一笑。然而此時,當這個熟悉的字眼由狄揚的嘴里說出來時,瞪圓了雙眼。脹紅了張俏臉,蕙蘭氣憤得無法自己。「你……」
收回了視線,狄揚高大的身子就這麼半坐半臥的躺在椅子上,蓋上大外衣,緊接著調整好睡姿後,立刻眼一閉的酣然入夢,完全不理會正在一旁氣呼呼的姚蕙蘭。
仍兀自的站在床前,蕙蘭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就這樣的橫在那里睡了,連理都懶得理她。于是捏緊了拳頭,忍不住的走向前去,蕙蘭恨不得能將他由椅子上一把拉了下來,然後狠狠地將他丟出房門外,以泄她心頭之恨。
然而,不過才走了兩步路,蕙蘭的雙腳就仿佛有千斤重般的無法再往前邁進。可不是嗎?別說以她的力氣是絕對拉不動他,就瞧他現在那衣衫不整的模樣,她哪敢真動手去拉他呢?
于是,寒著張氣紅的臉,蕙蘭也只能是忿忿然的轉身走了回來,又忿忿然的端坐在床沿,索性閉上雙眼,拒絕再看眼前的男人一眼。
哦!這可惡的狄揚,她真是恨死他、恨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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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的睜開雙眼,于是遠遠的看見,蕙蘭一張紅嘟嘟又氣鼓鼓的小臉,在這忽明忽暗的亮光中,益發有股耐人尋味的生動美。是的,此時的她,褪去冰冷的外衣,也許是少了一份懾人的冷艷,但卻多了份女人獨有的柔媚與嬌憨,看得直教他……
而就在這近乎心眩神迷的一刻,狄揚硬生生的截斷腦子里那纏綿的遐思,猛然閉上雙眼,極為理智的阻了自己的泛濫開來。可不是嗎?即使他的身體是那麼強烈的想得到她,但如果他真的在這個地方、這個時候要了她,那麼他與外面那些個下三濫又有什麼區別呢?
再一次悄悄的睜開眼,仍只見她還是忿忿然的枯坐在床沿,于是狄揚忍不住的想著;撇開眼前的危機不談,身旁有這麼一位佳人相伴未來的這一趟旅程,倒也是值得令人期待的,不是嗎?
緩緩的合上了雙眼,狄揚的唇邊帶著抹不自覺的笑,酣然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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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一大早,狄揚面無表情的叫醒,仍擁著被褥倚坐在床沿的蕙蘭。睡眼惺忪的蕙蘭,這才猛然意識到,原來她已經安然的度過了一夜——而他的臉色則是清清楚楚的寫著;她的確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也許吧!也許他可能真是個君子——但她可不打算領他這份情。
簡單的吃過早飯後,一行人便刻不容緩的啟程出發。
一路上,由那兩個綽號老五、老六的帶路走在前頭,狄揚和蕙蘭跟在他們身後,而他們的老大楊虎則是押後的監視著他們。
仰起頭來,眯著眼的望向天空,蕙蘭這才愕然的發覺,頭頂上的太陽居然已高高的掛在天空中的位置,這也就是說,打從出發到現在,他們不過才走了半天的路。
或許是男人和女人先天上體能的差異,再加上昨晚睡得並不好,因此在走了半天的路後,眼看著狄揚等人都還一副健步如飛的模樣,蕙蘭整個人卻已疲憊不堪。
幾乎是無意識、空茫的呆望著前方,雙腳仍持續機械化的往前邁動著,此時蕙蘭的心底,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停下來……停下來……
突然間,一直走在她身旁的狄揚,毫無預警的靠了上來,在蕙蘭尚未來得及反應前,他有力的臂膀,一把的腕住了她的手臂,不由分說的支撐起她疲憊的身軀。
停下了腳步,蕙蘭先是錯愕的仰望著他,緊接著的,蕙蘭也不知道自己是打哪里來的精力,居然還能怒視著他,奮力的想掙開他鐵鉗般的巨掌。「放開我!」
狄揚跟著的停了下來,但並沒有放開她,只淡淡的說道︰「你都快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