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透了現在的自己,她曾經是個只知道快樂地唱歌、跳舞的小鮑主,而今卻變成一個殘忍的劊子手……
「柔兒!」風擎揚開心的看著前來探望自己的寧柔。
他沒有防備的開心笑容,深深刺痛寧柔的心,她雖然也回以笑顏,心口卻淌著血。
「傷口疼不疼?」她放下手中的提籃。
他溫柔地對她一笑,「每一次只要看見你,身上這些傷似乎就好了許多。」
里進他深情的眼眸中,寧柔仿佛看見即將萬劫不復的自己,她連忙收回視線,掩飾自己的不安與心虛。
「你今天帶了什麼好吃的給我?」風擎揚察覺了她閃躲的眼神,故作輕松地問。
「我今天炖了雞湯……」她盡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平穩。
她好想哭,好想大叫,好想摔了那碗摻了蠱的雞湯……不,她應該盡早讓他喝下,盡早完成任務,然後遠遠的離開苗族,離開他,離開這一切……
可是,她為什麼有這麼深的眷戀!為什麼心劇烈的疼痛!
「你真好,在這里要獵到山雞不容易吧?」他心底盛滿了感動。
「還好,有獵戶幫忙,我想,你這陣子根本沒吃好,身子骨實在需要好好補一補,所以……」
寧柔定定地望著手中的湯碗,突然再也說不下去了。
她不想再說謊,不想再讓他誤以為自己對他有多好,作不作戲,她都得讓風擎揚喝下這碗摻蠱的雞湯,那麼,又何必逼自己說出虛偽的話?
無所謂了,反正她已注定要萬劫不復……
「柔兒,你怎麼啦?」風擎揚納悶地看著反常的寧柔。
「沒什麼,喝湯吧。」她捧著雞湯,堅定地送至他唇邊,湯碗燙手,而她的雙手卻是冰冷的。
他看著她,雖覺得似乎不太對勁,還是就著碗,一口一口地喝下。
看著這一幕,寧柔的眼淚一顆顆涌出,在臉上奔流。
原諒我、原諒我……她悲傷的在心中吶喊。
「柔兒?怎麼哭了?你到底怎麼啦?有委屈,還是被欺負了?」風擎揚看著哭成淚人兒的她,訝異地問。
寧柔一個勁兒地搖頭,捧著喝完的湯碗蹲子。她心痛的將湯碗攬在懷里,恨不得喝了那碗雞湯的是自己。
風擎揚心疼地看著哭得不能自己的她,卻一點法子也沒有,他沒有一刻比現在更痛恨銬住他的鐵鏈,他好想緊緊地擁她入懷,為她拭去傷心的淚水,卻無能為力。
許久後,寧柔終于停止哭泣,她站起身,睜著哭腫的雙眼看向風擎揚,勉強給他一個微笑,輕輕地偎進他懷里。
「相信我,你是我這輩子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她在他懷里低聲傾訴。
「柔兒?」他滿月復的納悶和疑惑。
「如果有一天你覺得好恨我,請你試著忘記曾經有我這個人的存在,這樣,你會好受些。」
「柔兒,我怎麼會很你呢?我疼愛你都來不及,你真是把我弄糊涂了!」風擎揚心急又擔心。
「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給你一個解釋的。」寧柔抬起頭,在他的唇上輕輕印上一吻,然後深深的望著他,像是要將他的身影鐫刻在自己的心上似的。
「原諒我……」她低聲留下這句話便迅速離開土牢。
「柔兒!你回來,把話說清楚啊……」
緊追在寧柔身後的,是風擎揚的呼喚,他心中有太多未解的謎團……
第六章
風逍遙帶領一票武林高手與風家軍會合,找到囚禁風擎揚的苗族部落,歷經十來天的努力後,終于制伏苗族人,在深夜之際將風擎揚給救出來,而他恰好是在這一天喝下那摻了蠱毒的雞湯。
見到他,李龍跟林大友神情激動的趨向前,異口同聲地問︰「將軍,你沒事吧?」
「我很好。」風擎揚雖然看來狼狽,但精神還算不錯,這歸功于寧柔的探視與照顧。
「多謝各位英雄相助!」他抱拳向前來搭救的武林高手致意,跟著轉而激動的握住風逍遙的手,「大哥,謝謝你!」
風逍遙溫文儒雅地笑了笑,「自家人還謝什麼?倒是你,吃了不少苦吧?」
「一點皮肉傷我還能忍受,不過闕炎在我身上種下蠱毒,這就有點棘手了,得先逼他交出解毒的方法。」風擎揚說得輕描淡寫,卻叫在場人士吃了一驚。
「蠱毒?」眾人倒抽一口氣,紛紛驚喊出聲。
苗人的擅用蠱毒,凡行走江湖之人皆有所聞,其陰毒難解更是眾所皆知。
「這個王八蛋!可惜讓他給跑了。幸好闕天在我們手上,他是闕炎的親信,應該也有解藥。」李龍怒氣沖沖地要手下去將已被關起的闕天給帶來。
不久,闕天被五花大綁的帶到眾人面前,眼神中有藏不住的恐懼。
「闕天,交出可解風將軍蠱毒的解藥,否則,有你好看的。」李龍厲聲斥喝。
「我只知道三月蝕髓的解藥在巫師那,至于失心蠱……恐怕沒那麼容易解。」闕天小聲地應答。風擎揚挑起眉頭,不解地望著他,「我記得身上只被種下三月蝕隨,怎麼還有失心蠱?」
「族長安排了一個姑娘,也就是寧柔……」闕天欲言又止。
「寧柔?你把話說清楚!」風擎揚心里一震,想起寧柔今晚不尋常的舉止及神情,有個不安的預感在他心中生起。
「她是族長特意安排在你身邊的,一開始是為了降低你的警覺心,好讓我們能夠順利將你擄回來,然後族長又利用她去土牢里蠱惑你的心,再趁機種下失心蠱……」
闕天緊張的說出整個計劃,冷汗不停冒出,不知他們會如何處置他,希望他們看在他如此坦白的份上,放過他一馬。
「寧柔在哪里?」風擎揚語氣平淡,但是內心卻已掀起滔天巨浪。
「她也走了。」
「走了?什麼意思?」他心頭一痛。
「寧柔根本不是我苗族人,她是僮族公主。在你被救出來之前,她就已經跟著她的族人回去了。」闕天看著他鐵青的臉色,緊張地吞咽口水。
「僮族和你們是同伙?」李龍憤怒地問,恨不得馬上攻打下僮族。
「不全是,但也可以這麼說……」闕天壞心眼地試圖模糊焦點。
「廢話少說,你所說的巫師在哪?」林大友不耐煩地踹了他一腳。
「咳咳咳,他就住在東邊的黑樹林里。」闕天吃痛的回答。
聞言,李龍跟林大友迅速前去尋找那名巫師。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兩人不負眾望的帶回一個老邁的巫師。
他讓風擎揚眼下三月蝕髓的解藥後,風逍遙跟著關心的問︰「那失心蠱該如何解?」
「這失心蠱之所以能種下,必須宿主對種蠱者動情,因此想破解的話,宿主得飲一滴種蠱者的眼淚,以情還情。」巫師一臉的莫測高深。
「也就是說,非得那僮族公主的眼淚才能解?」風逍遙看了風擎揚一眼。
「沒錯,我想我們族長原本是要以這些他所養的蠱蟲控制風將軍,不過他既已跑了,便不能左右風將軍的意志,所以也沒有違抗他命令時蠱毒發作的問題,暫時不會有危險。」巫師知無不言,只因風擎揚乃他崇敬之人,對于自己族長的卑劣行徑及野心,他感到不齒,只希望族人可以平平靜靜的過日子。
風擎揚表示了然的點點頭,對這件事未置一詞,轉而道︰「除了闕天和他的那幫隨從,其余的苗人都放了吧。」
「將軍?」李龍不解地看著他。
「有野心的只是闕炎,我相信大部份的苗族人還是渴望過安定的生活,我不想因此牽連其他無辜的人。至于逃走的闕炎,不管花多久的時間,都要將他逮回京城向皇上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