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柔又驚恐又氣憤,「你怎麼能言而無信?卑鄙陰險!」
「無毒不丈夫!為了成就我統一西南邊境的志業,為了對抗漢人皇帝,再怎麼卑鄙陰險的事,我都做得出來!」他一步步逼近她,「不答應,你們一家人就只有死路一條,你好好考慮考慮吧!」
「你……」寧柔的心像是被利刃劃過一般,汨汨地淌著血。
不論她多麼不願意,為了她的家人,她沒有選擇,終究得听命于闕炎,昧著自己的良心,違背本意去接近陷害風擎揚!
「好,我答應你。可是,你必須先放了我父母,然後解開我阿哥身上的蠱毒,我會留在這兒,直到風擎揚中了失心蠱為止。」她心一橫,點頭答應。
「真是個勇敢又聰明的女人!我就依了你的要求。你乖乖按照計劃去接近風擎揚吧!」闕炎得意地大笑著。
身不由己參與了這樣陰毒的計劃,寧柔覺得萬分痛苦,她緊蹙眉頭听著闕炎告訴她接下來要進行的所有步驟,心頭更是不斷地淌著血,總覺得自己已經陷入一個萬劫不復的地獄。
「這三顆藥你先服下去,可以延緩一個月蠱毒發作的時間。」闕炎拿出三顆朱紅色的丹藥給寧柔。
她遲疑地看著他,「我怎麼知道這不是另一種蠱毒?」
「哈哈哈,你會這麼懷疑也是合理的,不過,你這次的懷疑是多余的,你身上如果有太多蠱毒,你那美麗的臉蛋將迅速枯老,豈不壞了我大計,我還需要你去幫我色誘風擎揚呢!」
色誘!寧柔打從心底對闕炎這個人厭惡至極。他到底把一個女人的名節當成什麼?再怎麼說她也是僮族的公主啊。
「你為什麼不挑一個苗族美女去誘惑風擎揚?總比以蠱毒控制身為僮族人的我要容易多!」她不禁說出心底的疑問。
「風擎揚是何許人也,他不會把平庸之姿放在眼底的。所以,我只好利用身為西南第一大美女的你,來助我一臂之力了。」闕炎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利用?你為了完成自己的野心,竟然不惜犧牲一個女人的清白,我看你應該改名叫‘缺德’!」她毫不客氣地怒斥。
「哈哈哈,我不介意你罵我什麼,只要你乖乖合作听話,事成之後,我不但會解了你身上的蠱毒,還會彌補你所有的損失。」
「彌補?你要怎麼彌補?一個女人失去了清白,可以彌補嗎?」
「我會娶你,讓你當苗族的族長夫人。不!懊說是苗國的王後。我不會嫌棄你這個大美人的,放心,我會好好善待你,好好疼你。」闕炎輕薄的伸出手,他以為她早已是風擎揚的人。
「你做夢!」寧柔氣憤地推開他的手,「我就算是孤獨一生,也絕不會委屈自己嫁給你這種禽獸。」
他無所謂地笑一笑,「你現在不答應嫁給我也無所謂,等我統一西南自立為王之後,你可別後悔啊,傻女人。」
「哼!」她撇過頭去不看他。
「這解藥愛吃不吃隨你,總之,你明天就按照計劃去接近風擎揚,要是讓我知道你故意露出馬腳,或是有不配合的地方,可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我多的是讓人生不如死的蠱毒巫術,可以用來對付你的家人,甚至是族人!」闕炎把三顆丹藥放在桌上,殘酷地丟下這幾句話後便離去。
片刻後,寧柔含著眼淚吞下丹藥,她真想一死了之,不必听命于卑鄙小人,違背良心去害人,可是為了家人、族人免于受迫害,她只能選擇忍辱負重。
風擎揚被關在土牢中,除了些許的水以外,幾天來,他滴食未進。
原本壯碩的身材顯得清瘦許多,全身上下滿鞭打過的傷痕,皮膚感覺有不自然的皺摺,散亂的發絲和胡碴,讓他俊逸的臉顯得憔悴,惟一不變的是仍舊炯炯有神的雙眼。
寧柔遠遠瞧著,忍不住心生憐憫。
雖然自己與他只是兩個陌生人,卻曾有過親密的接觸,他那夜待她的溫柔,她一直記在心上,尤其是他不強人所難的體貼,讓她既感動又感謝。這麼好的一個人,要她如何忍心陷害呢?
正當她如此猶豫的時候,闕炎悄悄來到她身後,在她耳邊輕聲威脅著,「別忘了你的家人和族人。」
寧柔沒有回頭看他,心底卻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她是沒有選擇的。提著手中裝了食物的提籃,她深呼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走進土牢。
假裝塞了些錢到早被告知的獄卒手中後,她走向關著風擎揚的柵欄。
「將軍!」她輕聲叫喚著。
風擎揚抬起憔悴的臉,訝異的問︰「怎麼是你?」
「進去吧,記住啊,你只有一刻鐘的時間。」獄卒刻意囑咐過後便走出土牢。
「我是瞞著他們偷偷來看你的。」寧柔走向他,放低聲量。
「你也被帶回苗族了?什麼時候的事情?苗族人也將風家軍其他人給擄來了嗎?」風擎揚有點擔心風家軍的安危。
「不,我是跟將軍同一天被帶回苗族的。」她開始按照腳本說著謊話。
「他們有為難你嗎?」他詢問著,臉上盡是關心。
「沒有。」她搖搖頭,心里因為他的關心而難受。
風擎揚像是想到什麼,突然狐疑的問︰「該不會你就是他們安排來誘惑我的吧?」
寧柔被他的猜測結嚇得心驚膽戰,她作賊心虛地低下頭,「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族長的確是利用我,好轉移你的防衛心,進行俘擄你的計劃。」
「難道他們沒有要你接近我,竊取邊境重兵部署圖嗎?」
「沒有。我若真的知情,他們大可以等我把你說的那個什麼圖偷到手以後,再來接我走就好了,何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地將你給綁來呢?」她表面平靜的向他解釋著,其實心里緊張得七上八下。
「那你是怎麼進來的?我可是個重犯,而你不過是一個表演歌舞的舞姬,如何能進來這土牢?」風擎揚打量著寧柔。
「我的一個表親負責管理獄卒的,我听他說將軍被關在這兒,特地拜托他,花了些錢買通看管的獄卒,這才能給將軍送食物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是個苗女,應當仇視我才是,為什麼還要送食物來給我?」
「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一直持我很好,我沒道理仇視你。」
「好人?你別忘了我差點奪走你的清白。」他戲謔地說。
寧柔紅著臉低下頭,「我本來就是將軍的人,怎麼能說是奪呢?」
「你現在回家鄉了,自由了,不需要這麼想。往後你還是別來這兒,免得被我連累,那可就不好。」風擎揚盯著她的眼神是溫柔的。
「將軍……」她心底掠過一陣溫暖,他是這麼懂得為他人著想的男子,自己卻要心口不一地陷害他,思及此她不禁難過起來。
看著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明顯消瘦的身軀,她忍不住鼻酸,拿出隨身的巾帕,輕輕擦拭他臉上的汗水和未干的血跡。
「他們怎麼把你折磨成這樣?」寧柔聲音哽咽。
「這沒什麼,我撐得住,你別難過。」
「我喂你吃點東西。」她拿出提籃中的食物,用手撕成小塊,一點一點往被綁著的他口里喂去。「謝謝。」風擎揚看著她專注喂食的神情,心底漾著感動。
喂完手中的食物,她不忘體貼地喂他喝些水。
「喂!時間到了,你該走了。」獄卒回到土牢中,對著她大聲吆喝著。
她趕忙附在他耳邊輕聲地說︰「我明天再找時間來看你,你要保重。」
「別勉強,我擔心你受連累,我不會有事的。」風擎揚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