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退到一邊去。」柳放言斥退侍衛,與白飛雲正面相對。「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位兄弟?」他很有風度地相詢。「你們這些專門惹是生非的家伙還不配知道我的名字。」白飛雲非常不領情地以冰冷的口氣回絕。
「你別不識好歹!惹火了江西王府的小王爺,你就吃不完兜著走!」侍衛長惱怒地吼著。
「原來是打江西來的一批走狗,倒是挺會叫的。」白飛雲不屑地說。
「這位兄弟對江西王府有成見嗎?」柳放言縱使有再好的風度,也不免動怒。
「我對江西王府是沒有成見,對江西王府養的狗,倒是意見挺多的。」
「臭小子,你罵誰是狗!」侍衛長咽不下這口氣,手里的刀忍不住就要出鞘。
「誰應聲誰就是狗啊。」白飛雲滿不在乎地取笑著。
「可惡!」侍衛長拔刀出鞘,往白飛雲身上猛地一砍。
白飛雲摟緊風無憂,利落一個轉身,避過那一刀,再迅速地回身一腳踢中侍衛長的背部。
「住手!」柳放言眼見事端擴大,連忙喝止一擁而上的侍衛。
「小王爺……」
「是我們不對在先,快走吧,別再丟人現眼了。」柳放言率先走出尋歡閣,離去前還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風無憂。江西王府的侍衛們即使心有未甘,但他們的主子都離開了,他們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只得狠狠地瞪視白飛雲,口中不停咒罵地跟著離去。
「我……」看出白飛雲的怒氣,風無憂小聲地囁嚅,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我想,你應該要好好跟我解釋解釋。」
白飛雲沒給她回話的機會,捉住她的手臂,像是拎小雞似的,面無表情地帶著她離開尋歡閣。
***
回白府的路上,白飛雲一張臉繃得緊緊的,看起來就是活月兌月兌一張鐵面。
風無憂的性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是拿白飛雲這個鐵面男沒轍,不過,一向沒神經出了名的她,還是很不知死活地說︰「怎麼每回在尋歡閣遇見你準沒好事啊?」
「你還敢說?」白飛雲聞言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對她吼。
「你答應過我什麼?不是說好了不準你再去尋歡閣嗎?為什麼你就是學不乖呢?要是今天我沒去尋歡閣找你,你被江西王府那幫人給帶走了,天知道你會出什麼事?」
風無憂掩住耳朵,睜著一雙大眼楮望著白飛雲。
「我沒答應過你不上尋歡閣啊,只答應了要好好照顧我的小兔子,現在它們都長得好大呢,而且,今天要是我沒在場,那些人不知道要把尋歡閣鬧成什麼樣子了!再說,江西王府的四公子是我的師兄,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你在操什麼心啊?」
白飛雲瞪大眼楮,「你還以為你的功夫能濟什麼事?連劍都給人家奪去了,還說什麼大話?保護尋歡閣是你的責任嗎?要你多事?」
「當然是我的責任。我是尋歡閣的……」風無憂想起她跟白飛雪做過的保證而住嘴。
「你是尋歡閣的什麼?話怎麼說一半?」白飛雲逼問她。
「不能說,反正只要我在揚州的一天,尋歡閣就是我的責任,你別多問了,我可不想一輩子待在白府做牛做馬。」風無憂把頭搖得像是博浪鼓似的。
白飛雲這下子更好奇了,「不管你對尋歡閣有什麼樣的責任,怎麼會扯上在白府做牛做馬呢?把話說清楚。」
「不能說就是不能說,你別多問了嘛!」風無憂干脆耍賴地轉過身去,不肯再看他一眼。
他突然笑著說︰「我記得我們的賭注好像還有兩個要求……」
「你賴皮!哪有人這樣強人所難的?」風無憂氣呼呼地瞪視著一臉笑意的他,小嘴嘟得老高。
「這怎麼能說是我強人所難?是你挑起我的好奇心,又不肯說清楚,我當然有這個權利以之前的賭注明白一切啊。」
「我起過誓的,你想害我?」
「就算你真的要在白府做牛做馬,我還得考慮考慮呢,你笨手笨腳的,總是把事情搞砸,我還怕你會把白府搞得雞犬不寧,所以啊,你盡避放心把事情說出來,我保證絕對不會留你在白府做牛做馬。」白飛雲笑得很可惡。
風無憂雖然要賴成性,但也知道願賭服輸這個道理,只得咬牙切齒地說︰「那我還真得感謝你的大恩大德呢!」
「好說好說,大家也算是親朋好友嘛,這是應該的。」
「誰跟你是親朋好友啊?我們是仇人!你是專門跟我做對的冤家!」風無憂好想抹掉自飛雲那一臉得意的笑容,卻又對這樣的笑容覺得坪然心動。
「人家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嘛,沒關系,我很樂意當你的冤家。好了,我現在就要知道你跟尋歡閣的關系。」白飛雲找了一顆大石頭坐下來,好整以暇地等著風無憂交代一切。
風無憂無奈地嘆了口氣,跟著也坐在他身邊,開始交代尋歡閣的故事,以及她和尋歡閣的牽連。
白飛雲睜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這真的很讓人吃驚!我妹妹竟然是尋歡閣的創辦人?而你竟然是尋歡閣現在的幕後老板尋歡公子?」
「嗯,我也是受飛雪之托,才會化身尋歡公子,幫著照顧尋歡閣的一切。」風無憂言談中不由自主地得意起來。
「可是,你又能照顧尋歡閣多久呢?尋歡閣創辦的意念是很好,但是,會去鬧事的登徒子永遠不可能絕跡,你的功夫又不是頂尖,加上還得考慮要是哪一天你回東北了,尋歡閣還不是會面臨這些困境?這些你們有仔細考慮過嗎?」白飛雲不禁擔憂著。
「我們當然明白這些道理,只是,照顧那些無處棲身的姑娘,是我和飛雪的職志,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管將來尋歡閣是否會繼續經營,至少,我在揚州的時候,是不允許那些姑娘受苦。」風無憂堅定地點點頭。
白飛雲突然有股沖動想擁她入懷,他以前一直以為,她只是個貪玩調皮的小泵娘,卻沒想到她有一顆善良柔軟的心。
「好吧,我還會在揚州待上一陣子,你若真的執意要好好保護照顧尋歡閣,那就由我陪你去,一來,若是有人尋釁鬧事,我還可以派上用場,再者,我也圖個心安,免得出了差錯,很難向你爹娘交代。」
風無憂感動地望著他,「你真的不會再阻止我上尋歡閣?而且還會陪著我?保護我?」
白飛雲不太自在地低頭笑了笑,「是啊,誰叫你是個教人擔心的惹禍精呢?」
「我哪里像個惹禍精?」她嬌嗔地輕輕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笑著望向風無憂,她清麗動人的笑容,讓他的心跳漏了好幾拍,「哪里都像惹禍精啊!」
「還說?不理你了。」風無憂嘟著小嘴,轉開頭假意不理他。
白飛雲笑著搖搖頭,「好了,不逗你了。說真的,你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師兄?你有拜師學藝嗎?」
「有啊,我拜的還是跟飛雪同一個師父呢!」
「你是說黃九山老前輩?」
「嗯。」
風無憂提起哄騙黃九山傳她功夫,繼而收她為徒的事,連帶也提起柳放言的來歷。
「想不到你還是個拐騙老人家的小騙子。」白飛雲大笑著。
「我哪有?是老酒師父自己貪杯好吃,我不過是投其所好而已。」風無憂想起自己以酒肉拐騙功夫的事,也不禁莞爾。
「我看你以後還是離你那個從江西王府來的師兄遠一點好了。」白飛雲突然這麼警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