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柳放言這才放心與風無憂比試。「小師妹,請。」
「師兄,你千萬別放水,無憂不會跟你客氣的。」
「開始吧!」
黃九山的命令一出,一道深青色和一道翠綠色的身影,同時以飛快的速度往十里亭的方向前去。
第六章
柳放言在心底贊嘆著風無憂的好資質,以風無憂真正跟著黃九山學武的經歷算來,能這樣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實屬難得。
風無憂的個性耿直而率更,一旦讓她認真了,她就會卯足全力,就拿這番輕功比試來說,即使以她的功力,與柳放言比較起來仍顯得吃力,還是憑著一股傻勁兒悶著頭努力追趕,好幾次都要慢下速度了,眼看著柳放言愈離愈遠,她又忍著疲累提著氣追趕上前。
「小師妹別逞強,小心岔了氣啊!」柳放言一邊施展輕功,一邊關心地回頭叮嚀著她。
風無憂沒力氣回答,只得朝他回了個可愛的笑臉,她清麗甜美的笑容讓柳放言頓時覺得呼吸艱難,差一點忘了自己正以輕功行走于樹梢,險些摔下地。
行過樹梢,風無憂蓮足一點,卻不小心踢翻一個鳥巢,鳥巢里還有幾只尚未長出羽毛的小鳥兒,她心下一驚,連忙打住腳步,急著搶救筆直朝地上墜落的那窩小鳥。
柳放言听到異聲,回頭一看,眼看風無憂只忙著搶救鳥窩,卻沒注意到自己的背脊就要撞上一旁的大樹干,急得他提氣一個回身,往她身後護去,把自己當成她的肉墊。
「啊!」風無憂雙手護著那窩小鳥,卻也同時被墜落的速度嚇出一身冷汗,怎麼說她也是個剛學會輕功的初學者,她緊閉上眼楮,以為自己一定會摔得不輕,卻訝異的發現自己被護在一個強壯的胸懷里。
她回頭一看,只見柳放言因為背脊吃痛,滿臉痛楚的神色。
「師兄,你沒事吧?我是不是撞痛你了?」她擔心的看著柳放言。
「我沒事,我一身粗皮,倒是你,你有沒有怎麼樣啊?撞疼了沒有?」柳放言一邊緊緊地攬著風無憂,一邊緩緩地將兩人帶回地面。
風無憂站定之後,一臉歉意地說︰「對不起,都是我不小心。你真的沒事嗎?」
「都說了我一身粗皮,怎麼會有事呢?怎麼樣?這些小鳥應該沒摔著吧?」柳放言一臉溫柔地望著她,關心之情溢于言表。
「沒事兒,它們好的很,只是我得趕緊把這窩鳥寶寶送回樹上去,免得鳥媽媽回來找不著會著急。」風無憂笑著檢視手里捧著的鳥窩。
「我來吧,我替你送這些小鳥回樹上。」柳放言接過鳥窩,輕松一個跳躍,輕巧地將鳥窩安放在樹上。
「師兄,你人真好,不但沒有責怪我的莽撞,還幫我,真是太謝謝你了。」風無憂感激又感動地對他這麼說。
「你才真是善良的好女孩,雖然我們正在比賽,你不但沒把勝負放在心上,還這麼急著救這窩險些摔死的小鳥,我只不過是順水人情罷了,難怪師父他老人家這麼喜歡你。」柳放言誠摯地贊美著她。
「師兄你這麼夸我,我要臉紅了。哎呀,不好,這麼一耽擱,老酒師父怕要等得不耐煩了,我們趕快過去十里亭吧!」風無憂想也沒想,自然然地牽起柳放言的手,一古腦地往前沖。
風無憂的溫軟小手,就這麼緊緊地握住他,柳放言卻因為她純真的反應,心頭怦然不已。他溫柔地望著風無憂的小臉,欣喜地發現自己好喜歡牽著她的感覺。
對風無憂而言,一個無暇細思的友好動作,卻在柳放言心湖上,激蕩起一圈圈巨大的漣漪。
***
其實早過了柳放言該返回江西的日子,可是,柳放言卻借故要多陪黃九山而停留在揚州,並且順理成章地在白府借宿作客。這一切,只為了能夠多親近風無憂,多陪陪他的心上人。
「無憂,你的‘沉蛟九式’練得怎麼樣了?要不要師兄陪你比畫比畫?」柳放言又是一臉溫柔笑意地問著正在花園發呆的風無憂。
「練得還好,不懂的地方,老酒師父也指點過了,只要再練習幾次應該就不成問題了。」風無憂的語氣中沒有柳放言以為的興高采烈,反而充滿無精打采。
以往,只要是柳放言說要陪她練功,她沒有一次不是開心得像個孩子,這幾天卻反常的沉默著。
「你怎麼啦?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柳放言細心地察覺她的反常,關心地詢問著。
「也沒什麼,只是飛霜一向與我友好,這次她失蹤也兩個多月了,卻沒半點消息,心里難免替她著急擔心。」風無憂悻悻然地說著,心里卻想起也已經離開揚州兩個多月的白飛雲。
雖然風無憂還是上尋歡閣掛牌舞劍,平日也忙著跟黃九山學功夫,更有柳放言在一旁溫柔地陪她到處游玩、說話練功,可是,她就是特別懷念和白飛雲斗嘴的日子。
尤其是當她看到那一窩白飛雲特地為她捉回來的小野兔,一只只都已經大得像只小狗,成天活蹦亂跳地在花園搗蛋時,她就想起之前曾經和白飛雲有過的無聊賭注,心里更是思念起曾讓她恨得牙癢癢的鐵面男。
「原來是這樣,你擔心也于事無補,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白姑娘一定會平安無事的,你別想大多才好。」
柳放言溫柔地安慰著風無憂,在他心里,風無憂的純真善良早已讓他的心陷落得無法自拔,只是,一直苦無機會向她表白情意。
「要不,我陪你到大街上晃晃,今天是初二,听說有趕熱鬧的市集,也許會有什麼新鮮的小玩藝兒,不如我們去看熱鬧吧,順便也給師父帶酒菜去。」柳放言好心地提議著。
「不了,我今天沒什麼情緒,而且也有點累了,我想待在府里頭休息。師兄,你自己去看老酒師父吧,幫我跟他說一聲,我今天不去看他了。」風無憂懶洋洋地搖頭拒絕,只覺得自己現在什麼勁兒也提不起。
柳放言失望地看著她,「那好吧,我去看師父,你好好休息,什麼也別多想。」
「嗯,謝謝師兄。」
目送柳放言離開花園,風無憂抱起一只趴伏在腳邊的兔子,無精打采地坐在台階上嘆口氣,摩挲著柔軟的兔毛,她自言自語著——「奇怪,以前見了他總覺得煩,怎麼這會兒卻無聊得發慌?難道少了個斗嘴吵架的人,日子真的會無趣這麼多嗎?」
「小姐,小姐,飛霜姑娘他們回府了。」翡翠大老遠的就扯開嗓子邊喊邊跑,生怕風無憂聾了似的。
風無憂一听,放下懷里的兔子,欣喜地握住翡翠的手,「真的?你說他們回來了,那現在他們人呢?」
「在前廳。」翡翠喘著氣說。
「我去瞧瞧。」風無憂飛也似的轉身離去。
「听說飛霜姑娘失去記憶了……哎呀,小姐,人家還沒說完呢!虧我辛辛苦苦打听消息,真是的!」
***
風無憂悄悄地站在一旁,看著屋內眾人早已因為白飛霜受傷失去記憶的事,心煩慌亂得人仰馬翻,她只是在一旁靜靜地關心地望著白飛霜,貼心地不插嘴。
抬眼望向正緊蹙著眉頭的白飛雲,風無憂突然有種沖動,好想走上前為他撫平眉頭糾結著的情緒……風無憂心驚地抑制自己的胡思亂想,匆匆地退出門外,只想找一個人說說話,或是找人為她厘清心中繁亂的思緒,于是,風無憂想也沒想地直奔尋歡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