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徒弟?關展鷹心中嗤道——誰教她誰倒楣。
必十五望著她嬌俏的臉龐,難以拒絕。「我先請示二少爺,可好?」
「為何要問他呀?」
「因為你是二少女乃女乃啊!」關十五解釋。
這身分使吳涯心一沉,想起這幾個月來,她根本與二少爺說不上半句話,遠遠瞧見他,她也是立刻回避,省得听見他的冷嘲熱諷,沾了霉運。
兩人的關系既然形同陌路,難道只為了名義上的「二少女乃女乃」,她凡事就得低聲下氣地得到他的同意才能做?
「十五哥,你教我啦,好不好?」吳涯輕嚷,不想去踫那冷釘子,听些令人不舒坦的冷言惡語。
「你先別鬧我,我答應你,若二少爺同意,我教便是。」關十五敵不過她的軟語輕求,只得先承諾。
吳涯一听快樂歡呼。「那我要學什麼?」
必十五想了想。「二少女乃女乃個兒嬌小,體態輕盈,不如先學輕功吧。」
「好哇,那你快教我。」
「現在可不成,你忘了我得先問問二少爺?」
「他不會理我的,不如十五哥現在就教我吧。」
「不行,關府有關府的規矩,二少女乃女乃別為難我了。」關十五見吳涯心急的模樣,忍不住笑道︰「今日二少爺去城內,這會兒應該快回府了。這樣吧,二少女乃女乃先將鴨子趕回府,我就在這兒等他,待會兒一見到他,就幫你問問,可以的話,咱們明日便開始,你說好不好?」
吳涯一听關十五願意自告奮勇地替她問,也不好再為難他。「好,我先回去,等十五哥的好消息嘍!」說完,她轉回溪邊要鴨群上岸。
必十五目送吳涯遠去,心想找個視野佳的位置等二少爺回來,一轉身,就見關展鷹靜立在他身後。
「二……少爺!您何時回來的?」
「十五,你就教那死丫頭輕功吧。」關展鷹冷冷地吩咐。
「呃……二少爺同意了?」
「你要怎麼教她呼吸的竅門、背口訣都隨你,只一點,讓她腳上套的沙環,選蚌最重的給她戴。」
「可是二少爺,這樣會影響二少女乃女乃日常的行動。」
就是要她不方便、吃點苦頭。「這你別管,記住,別多嘴,照我的話做就是了,你回去吧。」
必十五見二少爺冷寒的面容,想必是听見方才二少女乃女乃對他的批評。這下子二少女乃女乃可糟了!偏二少爺警告他別多嘴,他該怎麼辦?
「還不回去?」
「是。」關十五只得听令。
必展鷹冷冷地瞧著他離去。
哼,原本是偷閑想睡個午覺的,誰知卻讓他听見這段話。
這個死丫頭,他不屑再尋她晦氣,她倒來惹他。什麼叫做如假包換的大米蟲?他什麼也不會?她竟將他詆毀得如此不堪,而且毫不忌諱地對個下人月兌口而出!
哼,她到底跟多少人說過這些話?
想到此,他神色一寒。
是她自己管不住懊死的嘴,哼,那就別怪他無情,她等著承擔禍從口出吧!
第三章
幾日後,吳涯雙腳套著沙環,蹣跚地走在關府內的花徑上,額上、唇上布滿了細細的汗珠。
她沒想到學功夫這麼累,平日暖塢閣、霜園一天跑個好幾回也不累,這會兒一回沒走完,卻已經是舉步艱難。
十五哥說她天資不錯,進步神速,她不免懷疑他是不是在誆她,不過既然已經練了,就繼續下去吧。
「小涯兒,老夫人正等著你呢,怎麼這會兒才來?唉呀,為何滿臉的汗?」李嬤嬤驚訝地問道。
吳涯憨笑。「李嬤嬤,我好熱,先讓我喝杯茶再說。」進了廳後,她走向茶桌,倒了茶咕嚕嚕地便猛灌兩杯。
「小心肝,喝慢點,當心嗆著了。」關老夫人愛憐地拭去她臉上的汗水。「咱們府里園子大,以後別用走的,娘讓轎子去接你,省得你出一身的汗。」
「娘,沒關系的,我走走對身體好,坐轎子又要麻煩轎夫,也震得我頭暈。」
「你這孩子,就是啥事都不計較,真讓娘心疼。」
「沒這回事啦,對了,娘,咱們今日玩什麼?」
「前些日子你不是想玩紙鳶?娘吩咐總管帶了幾個又大又美、飛得又高的紙鳶回來,這會兒咱們不如去放紙鳶?」說完,關老夫人命人將東西拿出來。
那不是得跑?吳涯苦下臉,她一步都走不動了。
「老夫人,二少爺請二少女乃女乃過去。」負責關府大廳的丫頭喜四走進來。
「展鷹?他找小涯兒做什麼?」關老夫人怔了怔。
「娘……」吳涯膩到關老夫人身上,神色不安。
必老夫人拍拍吳涯的手。「別怕,有娘在呢。」然後她轉向喜四。「去問問展鷹,找小涯兒做什麼。」
「是。」
丫頭這一去,眾人早失了原先想放紙鳶的興致,全等著喜四回報。
未久,喜四又進廳。「老夫人,二少爺說二少女乃女乃是他媳婦兒,沒道理要尋二少女乃女乃還得經老夫人的同意,請二少女乃女乃快過去。」
必老夫人一時無話可說,這的確是展鷹才會說出的傲慢話兒,想想自成親以來,夫妻倆各住鎊的、各玩各的,她雖喜愛小涯兒的陪伴,但卻更喜見小夫妻倆感情恩愛。嗯,或許是展鷹忽然發現小涯兒的好也說不定,瞧,他不是已經承認小涯兒是他的媳婦兒了,或許他想多認識、認識她,也不無可能。
「小涯兒,你就去一趟,瞧瞧展鷹找你做什麼。」
「娘,我……我不想去。」吳涯滿臉的不願。她又不傻,他找她怎可能會有什麼好事?
「沒事、沒事,展鷹其實人也不壞,只是脾氣古怪些,你別跟他計較,自然就沒什麼事了,他要真太過分,你告訴娘,我替你頂著。好了,快去吧,別讓你相公久等了。」關老夫人開始幻想自己含飴弄孫的美夢。
吳涯見大勢已去,只好無奈地跟著喜四走,早忘了腳酸,只是滿心惶恐地想著——就要跟那討厭的壞東西踫面,她今兒個真是交了大大的霉運。
喜四將吳涯領到關展鷹的書雲齋房前,敲了門。
「二少爺,二少女乃女乃來了。」
「進來。」
替吳涯開門後,喜四福身離去。
吳涯杵在門口許久,左右張望,沒見半個人影,心思轉啊轉的,這會兒逃走,不知道行不行?,
「難道要我來門口迎接你?」
「嚇!」吳涯因關展鷹忽然站在她跟前唬了一跳。
必展鷹冷冷地打量她一眼,又走回屋里。「進來,關上門。」他可不想讓無意問路過的家丁瞧見他怎麼整治她。
「喔。」吳涯只好硬著頭皮進房。
她就站在房門內,離他遠遠的,關展鷹也不理她,自在地看書。半炷香後,他注意到她槌了槌腿,然後悄悄地挪到不遠處的椅子邊,小心地坐下。
「誰讓你坐的?」
吳涯立刻彈起身。「呃……二少爺,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我肚子餓了,去幫我弄些吃的來,要快點。」
咦?她與他不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肚子餓,告訴丫頭們不就得了,為何一定要找她?
「怎麼?還杵著做什麼?」關展鷹不耐煩地睨她。
「二少爺,我讓丫頭們來服侍,可好?」她很委婉地建議。
「怎麼?你不願意?」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吳涯違心地道。「只是我知道你並不怎麼想見到我,咱們兩人不如少踫面,你覺得如何?」
必展鷹冷笑。「那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你既已嫁于我,難道不該服侍我?」
這話堵得吳涯一時語塞。對喔,說是各自過活,打一開始就是她自己的想法,從來也沒問過他,難怪他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