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或許不懂,但現在因為對關展鵬的依戀,她完全可以體會當愛之深時,那種不由自主的感受……
為免當眾出丑,大姊匆匆離席而去,敖敏軒怔怔地盯著大姊離去的背影,沉默不語。
吳情擔心大姊,她擦嘴起身,急急地想趕過去瞧瞧。
必展鵬怕她一個不心動了胎氣,也起身追出去,嘴里還不忘嘮叨喊著︰「情兒,慢點走,走慢點,小心動了胎氣。」
必展鵬跟他的兄弟們聚著不知在商議什麼事情,吳情只好一個人到花園散步,看見急急而過的身影,出聲喚著︰「吳憂,怎麼最近一大早就不見你?吳慮去蘇少爺那兒伴讀,你呢忙著什麼?」
「二姊,我忙著學醫啊!」吳憂老實地回答。
「學醫?嘖,跟誰學?咱們城里全是些蒙古大夫,難不成你也要做個小蒙古大夫?」
「二姊,郎大哥不是蒙古大夫啦,他真的很厲害。」
「郎大哥?土狼?」見吳憂點頭,吳情好奇地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兩個月前吧,順昌府的百姓都說他是神醫呢!」
兩個月前?吳情掐指一算,這麼巧,不就是破廟一別,他就回來了。「吳憂,你現在要去土狼那兒?」
「是啊……」吳憂舉起手中的食盒。「他說他喜歡吃我做的飯,我正要拿過去給他。」
「我跟你去。」
「二姊,你不舒服嗎?」吳憂立刻關切地問。
「干麼咒我?」
「那你找郎大哥不是為了看病?」
「不是,我是去敘舊、敘舊。」
出了「吳家花園」左側的偏門,有一條小徑直通另一處草藥園子。「這里什麼時候有這一處地方?是咱們吳家的土地嗎?」
吳憂搖頭。「兩個月前郎大哥看上這里,大姊本來答應送他,可郎大哥堅持用買的,所以大姊就便宜地賣給他了,因此這里只種藥草不種花。」
吳情斜睨遲鈍的吳憂,大姊哪那麼笨,會平白無故送地給人家?定是這只土狼不曉得跟大姊說了什麼,才讓大姊這般義無反顧地幫他,而且這事兒八成跟吳憂月兌離不了關系。
很快地,幾間竹屋映入眼前,吳憂往前奔去,郎士元悠閑地躺在竹椅上看書,他背對著吳情,見吳憂過來,立刻讓出一個位置,拉吳憂坐在他身旁,忍不住伸手模模她艷紅的俏臉。
「原來‘那鬼地方還是有讓人留戀的’嘛!」
後方取笑聲傳來,郎士元身軀一僵,緩緩起身回頭,然後譴責地瞪吳憂一眼。「你怎麼沒有提醒我還有‘外人’在場?」
「二姊不是外人嘛!」吳憂天真地吐舌。
「我哪是‘外人’,你才是‘外人’吧……對了,你回來做什麼?」
「……」郎士元神情露出一絲狼狽。
「二姊,郎大哥要將所學的醫術回饋鄉里,所以才回來的。」
「他告訴你的?」吳情見吳憂點點頭,故作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你說夠了沒?現在不是看診的時刻,你可以滾了。」郎士元惱羞成怒地下逐客令。
「唉呦,這麼快就翻臉啦?」吳情根本對他警告的眼神視而不見。「那日你鼻青臉腫的瞧不清模樣,這會兒看你,想不到小時候不怎麼樣,現在卻長得挺俊的嘛。」
郎士元又是一陣尷尬,臉都紅了。「你這女人,到底知不知羞?」
「咦?難道你不喜歡自己長得俊?吳憂,你說你郎大哥模樣好不好看?喜不喜歡?」
郎士元怪異地瞥吳憂一眼。
「喜歡啊!」吳憂點頭,實話實說。
「怎麼樣?」吳情擠眉弄眼。「這下子不拿我當仇人了吧?」
郎士元狠狠地瞪吳情一眼,但眼中倒是添上喜悅的光采。「算我怕了你。」
「郎大哥,既然二姊來了,你好不好幫她把脈,看看她肚里的娃兒可好?」
「不用了,我健康得很。」
「手過來。」說到專業,郎士元眸里頓時充滿權威。
吳情本能地伸出手,只見郎士元仔細地把脈了一會兒後,他皺起眉頭,神色一變。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吳情好奇地問。
「沒什麼。」郎士元低頭避開吳情的視線。「兩個娃兒都好,不過恐怕捱不到順產,要是照顧得好,九足月就會生,所以目前最好哪里都別去,免得娃兒等不及要出來;我听小憂說關大少爺也來了,那最好,記得告訴他哪里都別去,改口我登門拜訪,順便將這塊木牌還給他。」
吳情听完便走了,可不想打擾這兩個小的談情說愛。
她一走,吳憂不語地望著郎士元。
「小憂,怎麼了?為何這樣看我?」
「郎大哥,你還有話沒說,是不是?我二姊到底怎麼了?」
「唉,沒什麼,不過是娃兒體型大一點罷了。」
吳憂搖頭。「你騙我,這些日子我跟著你,瞧你醫治病患,對不治之人,你就是用這種欲蓋彌彰的表情待之,可我二姊這麼年輕健康,她怎麼會……」
「她會難產,血崩而亡。」
「不,不要……」吳憂眼眶蓄滿淚水。「救她,郎大哥,求你救她。」
「小憂,你別難過,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我會想到辦法的。」郎士元安慰著。「倒是你今日回去能不能問問關大少爺,說我明日造訪,瞧他有沒有空?」
「他當然有空,二姊是他的命啊!」
「這也是我所擔心的,小憂,這事你暫且別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二姊,她若知道了反倒不好。」
「吳慮跟我心有靈犀,我瞞不過,她定會知道。」
「也罷,記得跟關大少爺說我明日登門拜訪。」
結果關展鵬一見吳憂強忍淚水的表情,等不及明日,當夜就去找郎士元,然後灰敗著臉回到梅園。
「怎麼啦?誰欺負你了?」吳情好笑地摟著他。「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這張清麗的臉蛋對他不再顯露刻薄,不再視他為外人,不再現實,不再無情……天啊!他如何能忍受失去她?他顫抖地要求︰「情兒,別離開我,無論任何時刻,記得我不能沒有你,千萬別離開我。」
「好,好,我答應你,無論何時我都不離開你,可好?」
「情兒……」關展鵬緊緊摟著她,那溫暖的身軀,他無法忍受她會變得冰冷。「我好愛你,知道嗎?我好愛好愛你。」
日子在戰戰兢兢中度過。
吳家的姊弟陸續知道吳情在生產時會發生危險,表面上他們一樣的過日子,內心卻暗自焦急。
郎士元做了幾根比針灸所用的針更粗些的銅針,還有軟皮管,他要吳氏姊弟在吳情生產時隨時待命,說是要以血養血。
但這段時間又發生了吳雙因長期的操勞,加上當年生產時產後失調,導致新病舊疾一起復發,雖因此終與敖敏軒破鏡重圓,但身子骨卻須長期的調養。
吳家因吳雙的病加上吳情的命危,還有吳涯遭關展鷹擄回關外的事,吳家弟妹一夜之間全長大了。
吳極一肩挑起重擔,吳憂、吳慮也幫著打理,而為了不使吳情猜疑,只好安排她管帳,關展鵬從旁幫忙。
挺了個超級大的肚子,吳情小心地伸了伸懶腰,她舒服地躺在關展鵬的身上,瞧著他沒兩下就將帳目搞妥。
「情兒,咱們去散步吧。」
吳情隨他漫步花園,輕笑道︰「還叫我管帳冊呢,要不是你,依我這懶散性子,只怕這會兒雞飛狗跳了。」
「你做跟我做還不都一樣?」關展鵬俯身親吻她。「再說當年你撐起客棧時的努力,我全听你弟妹們說了,又怎是懶散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