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雨黎見鮮血立刻染紅了楊仲堪的左肩,她放聲尖叫。
「閉嘴!」張逢遠斥喝,困難地從楊仲堪身下掙月兌出來。「再叫我就斃了他。」
她沖上前,小心地翻過楊仲堪的身軀抱在懷里,發現他已昏厥。「阿堪?醒醒,阿堪……」
「想要他活命,就給我上車去!到駕駛座!」張逢遠拉起她。
朱雨黎不敢違抗他,只好听從地上了車。
張逢遠攙起楊仲堪,將他放進後座,他也跟著坐進後座,命令她︰「往右開。」
「不對,」朱雨黎立刻糾正。「左邊有一家醫院比較近。」
「誰要去醫院?快往右開!不然我先斃了他……」張逢遠用槍指著楊仲堪的太陽穴。「想讓他活著醒來,就給我乖乖听話。」
朱雨黎從後視鏡看著仍毫無知覺的楊仲堪,心好痛,淚水忽然嘩啦啦地流下,她听話地往右,哀求著︰「拜托你,先幫他止血。」
張逢遠輕哼,並沒有動作。
車子順著道路開往山上,一路上寂靜無聲,只有朱雨黎的啜泣聲。
楊仲堪在身體輕晃中醒來,他覺得不對勁,發現左肩像是有火在燒,接著記起剛剛所發生的事,于是並不張眼,傾听著周遭的動靜。
朱雨黎的抽泣聲由前座傳來,他胸口一緊,那麼身旁這不時踫上他腿的人是張逢遠?他很快地得到證實──
張逢遠不耐的聲音從他身邊響起。「拜托妳別哭了好嗎?已經哭了一個多鐘頭了,妳不煩啊?」
「阿堪還在流血嗎?」
「流光就算了,省得礙事!」
這話讓朱雨黎又嗚咽出聲。「你到底想怎樣?我們要去哪里?」
「妳往山上開就是了。」
「我不想再往前了……」朱雨黎在半山腰一個可以會車的小凹處停下車。「除非你讓我看看阿堪要不要緊。」
「妳快開車!」張逢遠又用槍指著楊仲堪的頭。「妳難道要他死?」
「你干脆殺了我們好了!」她大哭。「你不讓我幫他止血,我也不要活了。」
「不準哭!」張逢遠不喜歡看見她的哭相,那不是他心目中的女神該有的模樣,因此暴躁地喝止。「妳哭得難看死了,一點氣質也沒有,我說不準哭!听到了沒有?」
朱雨黎哭得更大聲了,已顧不得張逢遠的威脅,她開了車門跑進後座,檢查楊仲堪染了半肩血的傷口,見血似乎止了,她稍稍地放了心,月兌下絲質外套,用牙齒咬裂成應急的繃帶,小心地幫他包扎傷口。
張逢遠見她身上只剩下緊身背心、低腰牛仔褲,腰間微微露出一小截白玉無瑕的肌膚,每個動作都展現出她姣美的身段,再望向她那哭泣過的容顏,楚楚動人,不禁又愛又妒。「妳愛他?」
「嗯。」朱雨黎憂心地看著陷入昏迷的俊顏,此時心中哪還有什麼惱他、氣他的念頭?
「是因為他的財富?權勢?」
朱雨黎搖頭。「如果他只是個平凡的上班族,我也一樣會愛他。」
「哈!」張逢遠嗤之以鼻。「這麼高尚?妳又沒談過戀愛,懂得什麼叫愛?」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他若有什麼意外,我絕不獨活。」
「真可惜,他這麼花心,不會愛妳的。」他冷酷地提醒。
朱雨黎認命地一笑。「如果他真要花心,那也是我命不好,我是愛定他了。」
張逢遠一听,頓時燃起熊熊妒火。「妳這婊子,我早就知道妳笨,沒想到妳還賤,我會讓妳忘掉他的……」說完,伸手想扯朱雨黎,卻被她掙開。
朱雨黎尖叫地逃下車,張逢遠立刻下車追她。
楊仲堪迅速睜眼,悄悄地跟過去。
「過來,妳不想姓楊的活了?」
「你要做什麼?」
「我要幫妳忘了他……」張逢遠詭異地笑著。「妳愛他,難道不知道我也愛妳?這些年來我收集了妳所有的消息,錄下了妳所有的節目,只有看著妳,我才能硬得起來,難道妳不該負責任?」
「你……你別過來!」
「不可能!我這輩子是纏定妳了。」
「你別過來……你再靠近,我就往下跳。」
張逢遠見她佇立于山崖邊,趕緊哄著︰「好好,我不過去,妳站進來一點。」他可不想到手的鴨子又飛了。
見朱雨黎一時遲疑,張逢遠打算撲向她,卻被楊仲堪給撲倒,兩人扭打在一起。
由于楊仲堪失血過多,再加上張逢遠猛攻擊他的傷處,他根本不敵。
張逢遠掰開他的蠻纏,站起身,掏出槍。「起來!」他在楊仲堪身邊發了一槍。
楊仲堪困難地站起身,整個人搖搖欲墜。
「你也愛這笨女人吧?可惜啊,她就要變成我的人了!」張逢遠掃上扳機瞄準他。
槍響的同時,朱雨黎撲向楊仲堪。
張逢遠嚇了一跳,手一偏,沒射中目標。
可朱雨黎的沖力卻讓她和楊仲堪往後栽去,張逢遠急忙上前想抓住她的身子,但晚了一步,于是眼睜睜地看著兩人墜下山崖。
「為什麼?為什麼?」他趴在崖邊,歇斯底里地大喊。「難道我不夠愛妳?」
淒厲的回聲響遍山谷。
「妳想擺月兌我是不是?」張逢遠瘋狂地奔回駕駛座,發動車子,踩足了油門。「我說過了,我要糾纏妳一輩子!一輩子!妳休想擺月兌我!」他放開煞車,毫不猶豫地也沖下山崖。
五秒鐘後,爆炸聲響起。
半山崖上,除了月色,四周漆黑如墨。
山崖底,墜下的車子猛然的焚燒著。
「黎?黎?醒醒。」楊仲堪先清醒了,他小心、輕柔地模索檢查朱雨黎的全身,欣慰地發現她應該沒骨折。
「唔……」朱雨黎申吟著幽幽醒來,發現自己被楊仲堪摟在懷中。「我們死了?」
听見她能說話,楊仲堪大大地松了口氣,他低聲輕笑,支撐的意志力一松懈,他覺得全身的氣力彷佛給抽光了似的,整個人癱壓在朱雨黎的胸口上。
「你……你干什麼!」她羞赧地紅著臉推推他。「快走開,我要生氣了。」
「黎,我沒力了……」
他虛弱的語氣讓朱雨黎想起他身受槍傷,抬頭往上看,只看得見樹影,也不知兩人跌了多深?她動動四肢,發現並無大礙,只有頭上腫了個包,而剛剛摔下時,她依稀記得楊仲堪緊密地護著她。「你這笨蛋!自己都受傷了,干麼還護著我?」她焦急地罵道,換她模索著他的身體。「摔傷哪里了?」
楊仲堪感覺到她的小手在他身體上游走,不由自主迅速地竄起,在這麼慘的情況下居然還會有這種反應,教他尷尬不已。
拜托,千萬別讓她發現!他才剛祈禱完,朱雨黎的手正好不小心掃過那敏感的位置。
他無地自容地申吟,朱雨黎更是閃電般的縮回了手,脹紅臉。「你……你不正經。」
「相信我,我也不想,可它有自己的想法。」
「那怎麼辦?我們現在這麼慘,你……它還……」
「別理它。妳起來,看看我們現在在哪里?」
「喔。」朱雨黎小心地讓楊仲堪仰躺,這才藉由月光發現他額上的血跡。「你的頭流血了!」她擔心地翻找著傷處。
「沒關系,應該不是很嚴重。」他安撫地說。
「還有哪里?還有哪里受傷?」
「妳先別急,我還好,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糟……」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安慰我?」她不理會地打斷他的話。「快告訴我,還有哪里受傷?」
「唔,左手大概月兌臼了。」楊仲堪老實地承認。
「左肩槍傷又月兌臼,頭呢?頭的傷口大不大,你別騙我……」她哽咽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