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突來的冷意使她清醒了些。「很好,這至少會讓我心里平衡點。」
這聲音清清冷冷的,不是玲的聲音。「妳是誰?」
「真好笑,應該是我問你吧?」
「什麼意思?」
「先把女子打昏,再進而發泄獸欲,這行為就叫做強暴。」
他模糊地記起在小巷內,發現受襲的女子衣衫不整地昏厥,他怕她再遇危險,好像……好像……就把她拎回家,然後丟在……「天啊!不會吧……」楊仲堪無法置信地申吟。
朱雨黎才不管他說的話是真是假,她像只被激怒的貓,不顧一切地撲向他,開始攻擊。「你喜歡強暴女人是不是?」她抓他、咬他、痛罵他。「我順便讓你知道被強暴的女人會有什麼反應!」
楊仲堪急忙閃躲。「瘋女人,妳別胡亂發潑!唔……妳干麼咬人?」
「咬你還算客氣,我閹了你。」
「妳這瘋子,別亂來,是我救妳回來的。」
「我是瘋子?救我回來,讓你強暴我?」
「我醉了,是妳模過來的,還這麼熱情,我還以為妳是我的女朋友。」
「那麼你一定不夠愛她了,居然分不出她來?去騙鬼吧!」
「夠了,我不打女人,妳別太過分。」
「很好,可是我打男人,而且專打狼心狗肺的男人!」
「喂,妳干麼拿我的鬧鐘丟我?」
「不夠大是不是?」
「不行,那是我的音響!」他利落地接過手輕放于地毯上,然後又見她奮力地想搬動電視,趕緊從後抱住她,將她壓向床,急急地吼──
「我是恰巧在巷子里遇上有個男人正在欺負妳,才將妳帶回來的!我昨晚大概是醉胡涂了,把妳往床上一放,自己也累得倒在一邊,我沒想到自己會睡著,而且我確定是妳先挑逗我的,本能以為妳是我的女友,真的,我發誓!」
「你的誓言不值一塊錢。」
楊仲堪不悅地瞇起眼。「妳愛信不信隨妳,不過妳懷疑我,難道我就不能懷疑妳?我好心收留妳,妳為什麼挑逗我?」
「我挑逗你?!」朱雨黎氣得尖叫。「你少往臉上貼金,當自己是金城武啊?別笑死人了!」
「妳管我是不是金城武,我也不用往臉上貼金,何況,依妳剛剛幾乎只差沒把我給吃了的反應,被強去的人應該是我吧,妳還敢惡人先告狀?」
「你……」朱雨黎一時語塞,想起剛剛的夢境,為自己豪放的行為感到羞愧。忽地,她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緊貼著她的背,兩人竟親昵地纏斗在一塊。「你快放開我,別踫我,你讓我覺得惡心!」
「哼,我還怕妳有病勒。」楊仲堪不爽地起身。
「你……你過分!」
听見她強忍哽咽的語氣,楊仲堪找回了自己的風度,他抿抿嘴,軟段,好言解釋著──
「我真的不是攻擊妳的男人,妳听我的嗓音像嗎?不然妳有見到那人的長相嗎?我開燈讓妳看看我,妳不就知道了。」
「不,別開燈,我不想看見你。」她不要這段回憶!想不到曾祖父所擔心的劫數,真的逃不過,就在十八歲前的最後一夜命中。
「也好,不看就不看,只要妳別誤會我就好,不過誤將妳當成我的女友,對妳踰矩是事實,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然妳說吧,我該怎麼補償妳?除了跟妳結婚不行外,其它的,我一定盡量滿足妳。」
「誰稀罕你!」她懊惱地跳起身,開始將他往外推。「誰要你的補償?你出去,出去!」然後喀啦一聲,她鎖上房門。
客廳的鐘傳來四下的聲響。
已是凌晨四點了!朱雨黎呆坐在床上,神情呆滯木訥。
小骯又竄起一陣陣的火熱,她壓抑自己想找外面那個男人「發泄」的沖動,猜想自己會有如此放浪的行徑,可能是被下藥了。
這竟是她滿十八歲的第一件生日禮物,好慘啊!不听老人言,果然吃虧在眼前,她若不提早一天北上,又何來這場劫難?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不怎麼辦!
她開始說服自己──這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當自己掉一層皮好了,女人一生總會來這麼一次……
那身上這些草莓呢?
哎呀,過兩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春夢了無痕了嘛!
那……那個男人呢?
嗤!兩人都沒看見對方的臉,怕什麼!待會兒一出他家的門,一輩子不見面,有什麼好在意的?
是啊,是啊!她立刻跳下床利落地穿妥衣服,還是快閃人吧,免得夜長夢多。
悄悄地開了房門探看,天色已微亮,那男人背著光,只穿著運動褲,正半躺在沙發上休憩。
朱雨黎松了口氣,至少待會兒可以避免無謂的尷尬。她刻意披頭散發的將自己的臉遮掩住,然後悄聲地往大門走去。
「妳要溜了?」
「嚇!」
「別怕,我今天就要出國了。」楊仲堪坐起身,盯著那縴細的身影。
啊?什麼意思?干麼跟她說他要出國?難道要她祝福啊?好吧,多說幾個字也不會少塊肉。「一路順風。」
楊仲堪低笑。「真謝謝妳沒口出惡言,但我不是要討妳一聲祝福,我是要妳想清楚,妳真的什麼都不要?」
「你不回來了?」
「也許,所以妳現在不說,以後也沒機會了。」
「那就是我要的。」
「要什麼?」他一怔。
「要一個永遠不見面的機會。」
「妳真怪異。」他露出不解的眼神。
「你才怪勒,一直要別人敲詐你。」
「別把我說成傻瓜,我只是不希望妳吃虧。」
「謝謝你偉大的情操,我走了,不用送。」
她急急地想走出這間屋子,用力拉開大門,卻不小心地踫到牆上的開關。
啪!大廳的燈光亮起,朱雨黎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下意識地回頭,竟與坐在客廳的男人面面相對,接著她驚叫一聲,飛也似地奔出大門。
可怕,可怕,太可怕了!那男人半邊臉頰全黑,分明是個黑白郎君,她居然跟個鬼上床?
她急急招來出租車,跟司機交代︰「行天宮。」打算回家之前先去收驚一下好了。
楊仲堪皺眉苦思,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跟個女鬼上床?
他記得她的身子柔軟得使人迷醉,怎麼卻有個比抱歉還難以形容的尊容?
披頭散發、臉頰半邊紅腫,那是胎記嗎?還是她正好患腮腺炎?還有那高分貝的尖叫,他覺得貞子也沒她可怕。
走回房里,敏感地察覺到房間里還余留著歡愛過的味道,但他沒空多想,取出行李箱,開始打包,這時手機響起。
「喂。」他接听手機時,從鏡中發現肩上已干涸的血──是她咬的?
「仲堪,你在哪里?還在喝酒嗎?」
是他的現任女友。「家里。」
「咦?你不是要來找我?」
「有嗎?」
「有啊,你說跟朱雨桐喝完酒後就過來找我的。」
是嗎?「我忘了。」原來他記錯了。
「那我現在過去找你。」
「不用了,我馬上要走。」
「仲堪,你真狠心。」
「別這樣,玲,我們不是說好兩人的關系就到我出國為止?」
「你真放得下?」
「是的。」
「那是因為你不夠愛我。」
「愛是什麼?」
「楊仲堪,算你狠,一點希望都不給我,好,就如你所願,我們的關系到今天為止!」
電話斷線,楊仲堪卻毫無所覺,因為他的目光全鎖在床單上──
那里有一攤小血跡!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剛剛才沖離他家大門的小丑女所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