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易蓉承受著他的怨氣,只要能化開他對她的不諒解,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身上的寒氣因他的熱情點燃而消退,她軟軟地依偎在他的懷里,雙手環繞著他的頸項,任他緊緊地摟著。一室的寂靜,兩人心靈合一。
這遠比藥物的治療更具療效,她是如此想念這樣的親近,每每在午夜夢回時,總是因奢望而驚醒,但這一次,她再也不放手了……
再一次地醒來,夏易蓉發現自己孤伶伶地躺在床上。他呢?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屋內安靜極了,她看了看表,已經下午兩點多了,猜想關耿一應該早已離去了,于是慢慢地走出房間,卻听見廚房有輕微的聲響,她好奇地邁步靠近,只見他背對著她,袖口卷起,正手忙腳亂地煮著粥。
似乎感覺到身後的目光,關耿一回頭,見夏易蓉一身睡衣褲,雙唇白無血色,卻滿臉欣喜,笑盈盈地與他對望。「妳怎麼起來了?」他壓不想沖向前擁抱她的,掃她一眼,淡淡地指責。
「我……我以為你走了。」
那眷戀的語氣使關耿一的胸口一暖,卻仍硬著語氣,彷佛她只會惹麻煩似的。「清影在替妳趕那塊『標竿』的板子,沒時間照顧妳,所以我只好接手。」
原來是怕她延誤了時間……「對不起。」她眼神黯淡下來,語氣透著濃濃的失望。
「吃吧。」關耿一端了粥放在桌上,也替自己盛了一碗。
夏易蓉見糊了的粥里面,放了一些切得奇奇怪怪的佐料。「這一點一點白白黑黑的東西,是什麼?」
「吻仔魚……及它的眼楮。」關耿一狼狽地解釋。
夏易蓉睜大眼,望著碗里的斷臂殘尸,食欲全無。
「奇怪,」關耿一倒是不介意地大吃一口,接著百思不解地嘀咕著。「怎麼沒有鮮味呢?」
他的自言自語使夏易蓉腦中靈光一閃--為了補回他身上消失的肉,她送去給他吃的早餐里偶爾會準備粥,而其中之一的口味便是吻仔魚粥,只不過她是用昆布熬的湯頭與米粒炖煮,因此口感自然比他用清水煮粥來得潤口。
這麼說,那些讓保全人員收走的紙袋,是受了他的指令?打量著他比前些日子來得健壯些的身材……原來……原來她的心血並沒有白費。
「妳……妳干麼哭啊?」關耿一微微慌亂地問,他的手藝雖遠不及她,但也沒這麼難以下咽吧?
「沒有。」夏易蓉抹去淚水,拿起湯匙,忽然覺得這碗粥好吃無比。
必耿一靜靜地望著她故作堅強的面容,她的眼角仍含著淚珠,似在幽幽地傾訴她的苦,無聲地祈求他的原諒,他心緒突然一陣煩躁。「吃完了粥,順便吃藥。」他冷聲吩咐,而後徑自走出廚房。
半晌後,窗外雷聲隆隆,開始下起雨來,夏易蓉走進客廳。
「粥吃完了?」他看也不看她,拿著遙控器不停地切換頻道。
「嗯。」
「藥也吃了?」
「嗯。」
「回床上休息。」
夏易蓉見他寒著張臉,知他尚未軟化,因此安靜地回房。
「對了,妳明天不用再送吃的給我,反正我是不吃的。」
夏易蓉身形一頓,沒有響應,繼續往房里走。
「我叫妳別送東西來了,听見沒有?」關耿一不滿她的反應,跟著進房,想得到她的承諾。
她干脆用被子蒙住自己。
他氣得翻開被子。
她翻身將臉埋入枕頭。
他動手又翻回她的身子。
她順勢一摟,攀上他的頸項一扯,吻上了他。
這個吻點燃了引爆點,彷佛天雷勾動了地火,關耿一忘了自己的堅持,感官上的渴望已眩暈了他的心智。
他兩手一扯,她睡衣上的扣子呈放射線般地進落,他粗魯地吃著身下的女人,吸吮、輕咬、舌忝舐、啃噬……
夏易蓉任由他予取予求,感覺出他對她無力反抗的絕望,偏又放不下那高傲的心。她只能柔順地抱緊他,心中輕嘆,只求自己能有機會撫平他受創的心。
疼痛的侵入使她不由自主地申吟出聲,她還沒有準備好,可仍咬著牙承受他的悸動。
必耿一急切地釋放了第一次,卻仍不想離開她,他還想要,也知道她並沒有享受到,于是,他放慢了腳步,開始補償似地挑逗她的敏感處。
他一向知道她喜歡什麼,不只是床第之間的情愛,還包含著她的個性、她的喜好及她的習慣,那是在她身上用了心的證明。但可悲又諷刺的是,他當初所設定的愛情游戲,純粹只是希望跟她來場毫無負擔的男歡女愛,是你情我願,再沒有其它牽絆的。
他曾經擔心過,如果跟自己的秘書扯上男女關系,所演變的後果可能會相當棘手,也曾猶豫萬一這女人最後對他死纏爛打的話,他該怎麼辦?
但,看看他現在的模樣!彼時那些一廂情願的顧忌,在此時看來是多麼的荒謬!原來會死纏爛打的是他!不願意放了對方的是他!掙月兌不了情網的還是他!早知道遇上她會讓他吃這麼多苦的話,他真希望自己從沒認識過她!
身下的女人咬著唇,別扭地維護著矜持,卻仍忍不住逸出低吟,關耿一喜歡看她波動的容顏,每當挑起她的熱情時,他總有股滿足的感覺。
不想她的貝齒傷了她的唇,那會使他心疼,于是,他再度捕獲她的唇舌,察覺她的濕潤後,又一次地進攻她的領地。他敏感地感覺到夏易蓉的感官已經蘇醒,于是更加把握良機,奮力地沖刺。呿,剛才還信誓旦旦地希望自己從沒認識過她,此刻卻早忘得一乾二淨了。如同以往的每一次,只有她與他最是契合,在攀上雲霄的剎那,他佔有欲十足地認定--她永遠是他的!
相擁的男女心跳漸漸地回復了平穩。
就在夏易蓉快睡著時,關耿一起身驚動了她。「要去哪里?」見他著衣,她睡意濃濃地問。
「回家。」
那懊惱憤怒的語氣,嚇走了她的瞌睡蟲,她迅速坐起身。「阿一……你不留下來?」
「不要!」他賭氣地回答。「妳明天不要送吃的給我,听到了沒有?」
「……」
必耿一瞪向她,見被子滑落到她的胸口,隱約出酥胸及整片的香肩,他上前,粗魯地用被子將她裹緊。「妳要是又著涼的話,休想我會再來照顧妳!明天不要送吃的給我,听到了沒有?」
「……」
「妳干什麼?」他開始跳腳。「以為我會因為這樣就舍不得妳嗎?」
「……」
「我告訴妳,對付妳這種糾纏不清的女人,我方法多得是,妳不要搞得自己身敗名裂,所以識相的話,就別自取其辱!」
「……」
她始終沉默以對,關耿一拿她沒辦法,他告訴自己可以不理她,反正她愛這樣做干他何事?可一想到這幾天鋒面過境,她又生著病……「妳到底想怎樣?」
「……」
「好!」他發狠,咬牙切齒地說︰「妳想煮飯給我吃是吧?我一個月五萬雇妳,去我家煮!」
夏易蓉驚訝地望了他一眼,臉上終于有了不同的表情。
必耿一將家中的鑰匙丟到她的床上。「一天三餐,早上八點過來,晚上等我回家了才準走,明天就開始。」說完,他氣呼呼地甩門而出。
一直等到听見大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後,她才伸出手,拿起安靜地躺在被子上的那串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