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孩子,妳只要很誠心地念『阿彌陀佛』,佛祖就會保佑妳了。」唐隱謙的表情再誠懇不過了。
「可是……我不是他的信徒欸,我、我信天主教的……」她嘟起嘴,佛祖有那麼大方嗎?
「放心,都一樣的,宗教是無邊界的,我也不是佛教徒啊!但每當我念這四個字時,我就感到佛法無邊……所以只要妳誠心誠意,佛祖隨時隨地都在妳身邊。」唐隱謙舉起雙手在鼻前合十,很莊嚴、很虔誠地低頭冥思了三秒。
「听起來好象很厲害……」姚蒔冬大受感動地說。
「不是听起來,是真的很厲害喔!」他張開眼,含笑糾正。
「我……我知道了,我會加油的,學長!」她雙拳緊握,身體仿佛涌出許多勇氣和膽量,一副打算卯足全力的模樣。
「我很期待妳的表現喔!」唐隱謙欣慰地點點頭,孺子可教也。「那麼,時間也不早了,妳們早點回家吧!」
臨走前,楊凱歌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唐隱謙一眼,果然讓她捕捉到他眼底那抹詭計得逞似的快樂神情,而他也回視她,完全沒打算掩飾的樣子,對她笑得更開懷。
走出古老的建築物後,楊凱歌不由得問道︰「蒔冬,妳不覺得怪怪的嗎?」
「是呀是呀!是很怪啊!」姚蒔冬忙不迭地點頭認同,所以她才會抓凱歌的手抓得這麼緊啊!
「我是說妳那個學長怪怪的。」尤其是她們臨走前那抹詭異的神情。
「有嗎?學長哪里怪了?我覺得他很好啊!」經過方才,她對學長的仰慕又多了幾分,沒想到他不僅人長得帥,連鬼都不怕,呵呵∼∼簡直就是王子和英雄的綜合體嘛!
「難道……妳一點都沒懷疑他是在騙妳?」楊凱歌的嘴角微微抽搐著。不會吧!正常人就算再怎麼笨,心里都會有一丁點懷疑的。
「他沒有必要騙我啊!學長不會做這種事的。」她可是百分百相信學長的喔!
「蒔冬……」楊凱歌低頭看看姚蒔冬那副天真得不象話的笑容,只能把想說的話又吞回肚子,只丟下四個字,「妳沒救了。」
既然當事者如此執迷不悟,那她這個旁觀者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她們相偕走出校園,遇上楊凱歌正在就讀大四的姊姊和她的朋友,她熱情的邀約,說要送她們回家。
一上車,楊凱歌靈機一動,傾向前問︰「小姊姊,妳知道靠近學校後山那棟叫松鶴樓的木造建築物嗎?」
「呃?」楊亞臻嫌惡地從照後鏡瞄了妹妹一眼。「妳是說那棟鬼屋?」
「嗯……可以這麼說。」
「干嘛問這個?我警告妳們少靠近那里,那里很邪門的。」楊亞臻沒好氣地說。
「為何?」楊凱歌瞪大眼問。
「以前就曾听學長說,那棟大樓是日據時代留下來的古跡,那一帶啊!不管什麼時間去,永遠都陰森森的。而且巧得很,那邊的社團都是些恐怖的社團。」楊亞臻的朋友回答道。
「也不是每個社團都恐怖吧!像電影賞析社就很正常啊!」楊凱歌想起唐隱謙的解釋。
姚蒔冬連忙點頭,那可是她最尊敬的學長的社團耶!
「電影賞析社?哈!我們學校哪有什麼電影賞析社,不過倒是有個專門看電影的社,但它的全名叫作『恐怖電影賞析社』。」
聞言,姚蒔冬肩膀一僵,傻愣愣地看著楊凱歌。
「那個社團的人都是變態,最愛搞些嚇人的玩意,每年校慶的鬼屋都是他們布置的,嚇得不少人尿褲子腿軟的,甚至吸引記者來采訪呢!」楊亞臻的朋友回憶道。
「那……那妳們曉得唐隱謙這個人嗎?」楊凱歌著急的問,不放心的瞄了旁邊的姚蒔冬一眼。
「怎麼可能不曉得!他是醫學院七年級的高材生,而且是這個變態社團的創辦人兼社長,那人長得很帥對不對?妳知不知道為什麼他長那麼帥、條件那麼優卻沒有女生敢靠他太近?」楊亞臻從鼻孔冷冷的哼了哼。「那是因為他是劣根性超重的變態。」
「妳吃過他的虧嗎?」楊凱歌一眼看穿,若不是吃過虧,她的小姊姊絕對不會對一個人說這麼重的話。
「我……我哪有,妳別亂猜。」楊亞臻連忙否認。那段往事,她怎麼也不願再想起。
「妳小姊姊只是被他那副優秀的皮相騙得團團轉而已。」她的朋友接著解釋。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楊亞臻生氣地強調。
「听說一旦加入社團,一定要滿一年才可以退社,有這回事嗎?」楊凱歌繼續追問,該不會連這點也是他瞎掰出來的吧!
「是有啊!很沒道理吧!所以我們從來不參加社團。」她們異口同聲的回答。
可憐的蒔冬……楊凱歌轉向坐在她隔壁的小可憐,發現她已經被這些殘酷的事實打擊得縮成一團,小小的身子還微微地顫抖著。
「乖、乖。」她輕柔地拍拍她。
「凱歌,救命啊……」她發出好無力、好害怕的申吟。
「命也,命也,是福跑不了,是禍躲不過。」總算是讓這「呆蠢」的小女生清醒了,唉!現實總是殘酷的。
那晚回到家後,姚蒔冬就哭著跟姊姊吵著要休學了。
想當然!姚蒔冬的退學願望沒有實現,自從她知道真相的那天起,她前程似錦的大學生涯頓時變成苦哈哈的逃亡生涯,她夢想中自由快樂的大學生活啊……莎喲娜啦!
「……心事哪無共出來,有誰郎ㄟ哉……」姚蒔冬望著窗外,以很破的台語唱出心情。
「姚蒔冬,外找!」
姚蒔冬第一個反應就是迅速蹲下,讓自己隱沒在桌底,很鴕鳥的祈禱沒有人能看得到她。
她委屈地抱著大腿,想起近來悲慘的境遇,差點為自己掬一把傷心的淚水,不知這樣躲躲藏藏的日子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她只顧著自怨自艾,完全沒看到同學們正死命地對她眨眼,等到一雙黑得發亮的皮鞋穩穩地踩在她眼前時,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蒔冬。」那張她「曾經」超愛的臉正朝著她迷人的笑開來。
姚蒔冬反射性地對他綻開笑容喊道︰「是,學長……呃……」不對!她在干嗎?「你……你找我有什麼事?」她偷偷地往後退。
哎呀!她好象已經知道了呢!
唐隱謙的笑容依舊燦爛,跟著蹲在她面前,探頭問︰「怎麼啦?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生疏?」
一個多月不見她,他可是心癢得要命。要不是為了趕一篇論文,這妮子以為他會放她逍遙自在嗎?呵呵∼∼可見她對他了解得還不夠透徹,不過沒關系,他絕對會讓她好好見識一下,永生難忘的!
「我們……本來就不熟。」姚蒔冬鼓起勇氣道,然後又偷偷的退後一小步。
「唉!妳怎麼越離越遠?這樣我們怎麼說話?」他朝她移近。
他前進,她就後退,直到退無可退,她索性站了起來。
「學長,我後來想想,還是被記大過好了,我不要參加社團了。」她很努力的不讓自己「皮皮挫」,可是只要一想到原來這一切都是他拐她入社的計謀,她就忍不住因為他的陰險狡詐而感到害怕。
他再度亮出大大、無害的笑容。
「不給退。」
「啥?哪有人這樣的……」她很窩囊的小小聲抗議。
「我就是這樣。」他大方的承認,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閃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將她往教室外帶。「走吧!今天下午是社團活動時間,身為經理的妳可不能再缺席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