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雲亦走了沒多久,就瞧見前面聚集了不少人,看樣子像是在圍觀什麼,似乎挺熱鬧的,他一時好奇心起,湊向人群之中。
「馬六,你又在干什麼壞勾當了?」一名身形嬌小的女子,毫不客氣地說。
馬六是城北的一個小混混,長得一臉橫肉,仗著自己有幾分蠻力,又結交三五個豬朋狗友,四處向店家小販索討錢財。
「哎呀,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劍大小姐呀!」馬六熱絡地拉攏劍舞瑤。
「少跟我來客套,天曉得你又在打什麼主意了。」
這個馬六是怎麼說也說不听,她已經三番兩次地警告過他了,可是牛就是牛,就算是牽到北京它還是頭牛,分明是跟她過不去!也不想想,她一向以維護鄉親的安全與利益為己任,這馬六偏就愛找鄉親們的麻煩,這分明跟找她麻煩沒兩樣;現在她的責任就是要讓他悔改,別再不務正業地擾亂別人財路。
「你怎麼這麼說呢,我哪敢打你的主意啊!」
「哼,諒你也沒那個膽!」她不屑地扯扯嘴角。「你快滾,別在這邊騷擾別人做生意。」
「大小姐,這回可不行!我只不過向大伙兒先拿點錢花花,偏偏每次你都來壞我的事,害咱們兄弟沒有收入,你要我們這群人靠什麼吃飯?」
他每次都看在她爹當官的分上,多少讓她在他面前逞威風,可是這次沒得退了,再不跟這些人拿點錢,他拿什麼去花天酒地呀!
「你們個個好手好腳的,不會去找些正當生意做做,卻在這邊強奪別人的血汗錢,禮義廉恥的‘恥’你們懂不懂?會不會寫呀?」真是群不知恥的家伙!
「你是好人家出身,當然不懂咱們的苦處,賺錢可不像你嘴里隨便說說,就會有錢送到手上來,你快閃邊去,別礙著我們!」馬六可沒那心情跟這女娃兒抬杠。
「本姑娘就是看不慣你們欺壓百姓的行為,今天無論如何,這檔子事我管定了!」
她雙手交疊于胸前,一臉伸張正義的模樣。
劍舞瑤從小立志要當個名揚江湖的俠女,最好能像爹爹那樣厲害,讓大家看到她都能尊敬她幾分,這可是她的遠大抱負呢!
而一般來說,要做大事的人一定得先從小事做起,所以她就很自動地把城里百姓的安危視為己任,不允許任何人在她的地頭上鬧事,尤其是像馬六這樣人更是不能讓他太囂張!所以一定要給他一點教訓,讓他能悔改自新,這樣她也算替百姓做了件好事;而且,她還是義務幫忙的,不收「保護費」的哩!
「好,既然你這麼愛管閑事,咱們就讓你看看雞婆的下場是什麼!兄弟們,上——」
馬六吆喝著其他四人,一起圍住了劍舞瑤。
這場架免不了要拳來腳去,只是誰也沒佔到上風。
劍舞瑤三腳貓的功夫頂多只能和馬六等人打個平手,可是這場架打下來,幾乎要從街頭打到巷尾,周遭的人若不是閃得遠遠地觀望,便是在危險範圍內小心翼翼地躲避,冷雲亦則是大咧咧地立于街角,嘴角噙笑地看著這場鬧劇。
在他眼里,他們的打斗就像小孩子打打鬧鬧一般。
俗話說得好︰「拳腳無眼」。他們這一路揮來打去,已破壞了不少攤子,波及不少路人,有人抱傷喊疼,有人則抱「攤」喊疼——前者疼的是傷,後者疼的是心。這吃飯討生活的攤子都被人給砸爛了,怎叫他們不心疼?
冷雲亦看著哭天喊地的人們,又看了眼仍在扭打中的肇事者們,幾經衡量之下,他決定讓這場分不出勝負的打斗提早結束,好讓一旁的人能夠減少一些痛苦,不再受這幾人的荼毒!
他暗中出手,甩出五粒石子,每一粒都準確無誤地擊中馬六等人的後腦勺,馬六吃痛,撫頭回望。
「媽的!是誰這麼大膽,竟敢偷襲本大爺?」他氣憤地望向所有有嫌疑的人,只見怕事的鄉人一致地拚命搖手否認。
「我敢!」舞瑤奸笑,毫不猶豫地拉起了裙擺,一腳往馬六的踢去。
「哎唷唷——」馬六呼天喊地,抱疼不已,就只差沒躺在地上打滾了。
「你怎麼不打了?不行了嗎?」她取笑著刷白了臉的馬六。
「你居然……」馬六勉強忍著痛意。
舞瑤吃吃笑著。「居然踢你是吧?真是糟糕!我也不曉得怎麼會踢中你那兒的,我這腳就是這樣常常不听使喚,有時候它自己想要做什麼,我也無法控制得了,你要是絕子絕孫了可別怪我啊!要怪就怪這腳不長眼,不小心踢到你那兒,我下次會叫它看準一點再踢的。」她嘴里仍不住地訕笑著。
「你、你給我記著!」流氓報仇,三天不晚!馬六一看情形不對,決定記下這筆帳,改天再找機會報這一踢之仇。「兄弟,我們走——」
馬六兩腿大張,一搖一擺地踩著外八字離開,他的糗樣惹得看熱鬧的群眾們哄然大笑。
待馬六一群人走遠,舞瑤大聲向四周吆喝著。「是哪個雞婆的家伙?出來!」雖然整到馬六靠的是她的「臨門一腳」,可是有一點令她不高興——有人中途插手!
冷雲亦未答,不想再添麻煩地轉身離去。
「站住!」舞瑤看見所有人都一副不知情的模樣,就只有那一個人背對她打算離去,肯定就是她要找的人。
「喂,就是你吧!」她頗不高興地對冷雲亦說道。「沒人告訴你,當人家在問你話的時候,要看著對方嗎?」
見那人根本沒有回頭的打算,她索性跑到他的面前,將他攔下。
「剛才丟石頭的是你,對不對?」她的語氣活像是在審問犯人。
「沒錯。」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他幫的是旁邊的人,可沒說是在幫她。
「誰叫你那麼多事的!我自己就可以擺平他們,不用你來雞婆!」她嘟起一張小嘴,有些氣惱。
「要管不管都是我的事。」冷雲亦冷淡地說。
現下他管都管完了,她還想拿他怎麼樣?
「你……」雖然有點不服氣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而且還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可是不知怎地,她並不想對他使性子。她猜想,或許是因為他那一張俊美的容貌,還有那一對與她爹神似的濃眉吧!
「算了,我不想為難你,你可以走了,下次你可千萬別再插手管我的事了……」她還想告誡那名男子不要多管閑事,但那人卻早已不理會地自行離去。
「喂,我還沒說完吶……」
「喂、喂……」???冷雲亦打听了一陣子之後,便來到一座大宅第之前,隱身在圍牆邊觀望。
這就是劍府了……冷雲亦的眼中燃起一簇怒火,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眼前的豪門大宅,他的仇人此刻就在里面逍遙,一想起這二十年來的仇恨,他不禁緊握拳頭,關節喀喀作響。
冷雲亦縱身躍上屋頂,探視著劍府里的一舉一動,卻始終尋覓不著娘可能被囚禁之處,正當他在屋脊尋找之際,隱約間傳來了談話聲,他輕移身形至聲音的來源——大廳。
廳里有三人,堂上坐著一對年紀約莫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女,另一名年輕女子則是站在他倆跟前。
她不就是先前踫到的那名女子嗎?冷雲亦突然發現她就是在街上遇見的劍舞瑤,隨即又看向屋里的另外兩人。那中年男子的模樣、氣勢,很像是他要找的人劍擎風,而另一名婦人……冷雲亦看不出她的身份,但以她和劍擎風親密的樣子,判斷她應該就是他的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