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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讓天擇這個跨國企業的亞洲區總裁撇下一屋子主管級的各部門經理,放下手中的公事,拋下上千萬的生意,僅為了一通電話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情婦夏曉嫻。
接到電話的周文森,毫不猶疑地下令解散會議,二話不說的驅車前往她指定的地點——重慶南路‘,
下班時分的台北市,人潮加上車陣,真是寸步難行。周文森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能插翅飛奔至親愛的她身邊,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已到嘴邊的咒罵,重新穩住自己。
到重慶南路時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周文森心急如焚地搖下車窗,急欲找尋倩影。
正當他開始發愁之時,不遠處所圍的人群吸引住他的目光,人群團團圍住看熱鬧不知是為啥事,他的一顆心全系在他的美艷情人身上,但交通號志轉換為紅燈,迫使他不得不暫停在一旁等待綠燈。
車外嘈雜的交談聲飄進他的耳里。
「是Baby耶!」
「哇!好漂亮。她本人好漂亮啊!」
「她所廣告的伊莉莎,我有買……」
「簽名!」
「Baby……」
周文森驀地回頭張望,只見黑壓壓的一片人頭鑽涌。他連忙將車暫停至路邊,快步走向噪聲的來源。他極力想排開眾人,突破重圍直達核心,兩只腳卻無法向前移動,推來推去,他還是被擠在最外面。
「推什麼推,要簽名不會排隊啊!」一個女學生不悅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冷不防地,他昂貴的意大利皮鞋上多了好幾個鞋印。
周文森足足呆了一分鐘,苦無對策之下,他只好扯開喉嚨大叫︰「對不起,借過!」
周遭的大聲鼎沸,完全淹沒了他的聲音。
他聲嘶力竭地大叫數聲,喉嚨都快啞了,最後他奮力喊出︰「夏、曉、嫻。」
被人潮從四面八方圍住的夏曉嫻,听到那聲嘶吼宛若听到天籟一般,狂亂的心跳倏地平緩下來。
夏曉嫻掛著僵硬的笑容,十分艱難地移動曼妙的身軀。以她為中心的人牆逐漸地向外移。
「Sam!」她隔著人山人海嬌呼。
听到情人的求救,周文森不得不打起精神,一鼓作氣地向前沖,一推一擋,長手往前像抓小雞似的一拎,把夏曉嫻往懷里一帶,沒有時間多加考慮,兩人就像逃難一樣拔腿就跑,迅速逃進車內。
一上車,周文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按下中控鎖,將追逐的人群鎖在外面。
夏曉嫻氣喘吁吁地說︰「我的……書……」
周文森心有余悸,大口大口的喘氣。「不……要……了。」
歷劫歸來,大概就是此刻他們倆的模樣。
周文森的領帶歪了,長褲上有水漬及污泥,光亮的皮鞋被踐踏得看不出它的名貴,他的亞曼尼外套更右大大小小的髒手印……
超級名模特兒更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一頭長發像瘋女十八年般凌亂,柔滑白女敕的藕臂上有著深深淺淺的青紫,無袖的白洋裝被拉扯得處處可見線頭、裂痕,慘白的小臉就像生過一場重病似的毫無血色。
周文森掏出手帕,輕輕擦拭夏曉嫻額角的汗珠,拂開她額前的發絲,自責的詢問︰"Baby,你還好吧!」
夏曉嫻猶如——只喪家犬,「剛才在一陣混亂之中,我被偷模了好幾把。」周文森的五官明顯地昭顯他惡劣的情緒,他震怒的低吼︰「該死!」握著方向盤的雙手緊握得泛白,激動與憤怒久久不能平復。
夏曉嫻筋疲力竭地長吁一口氣,「我又不是什麼大明星,難不成出門真的還得喬裝一番嗎?」
周文森愛憐地揉了揉她的秀發、
當車子轉入內湖的社區時,兩人的談話突然打住。周文森和夏曉嫻互望一眼,兩人很有默契地將視線望向離夏家十五公尺處,而那個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見夏家人的進出。周文森不只一次開車經過時特別注意車上的人,雖然都是匆匆一瞥,面貌也是很模糊,但是直覺上,周文森就是感覺這個男人並無惡意,至少他絕不是登徒子,說不上來為什麼,他就是有這種把握。
連遲鈍、沒有社會經驗的夏曉嫻都發覺了,她亦是贊同周文森的看法。
周文森睨了車上的男人一眼,「他會不會是露肚子里小孩的爸爸?」
「有可能。」夏曉嫻點頭。
「那還等什麼?他必須負起男人的責任。」說著,他就要打開車門,上前找那個男人理論。
夏曉嫻連忙制止他︰「你不要太沖動,畢竟那只是我們的猜測,無憑無據去找一個陌生人理論,如果事情不如我們所預料,你要露的臉往哪兒放。」
周文森用手指爬梳著短發,懊惱地說︰「可是,他每天在那兒站崗,月兌得了干系嗎?」
夏曉嫻沒好氣地看著他,「如果他只是露的追求者之一呢?」
「追求者?」
「是呀!自從露與那個保時捷的分手後,這男人就苦追著露,大概也有兩個多月了,這事陽也知道,而露為了這事很煩。」
「這麼說,他是最大的嫌疑者。」周文森撫著下巴,儼然一名偵探般。
夏曉嫻的杏眼閃著光芒,「前天我忍不住和他聊了幾句……」
周文森雙眉一揚,迫不及待地插話︰「你為什麼單獨找他?為什麼沒告訴我?你應該找我陪你去的,萬一遇到危險,萬一他是變態的……」他眯起鷹眼,以眼神無聲地表示不滿之情。
她放軟語調︰「好嘛!是我不對,我忘了告訴你。」
周文森按下滿心的不悅,暗自苦笑著,每次都讓她氣得頭頂冒煙,卻又拿她沒轍。
望著他銳利炯炯的黑瞳,夏曉嫻撒嬌地湊上她的櫻唇,在他緊抿的蒲唇上輕啄了一下。
周文森當然樂意品嘗她的芬芳,意猶未盡地加深這一吻,他不由自主地往前傾,雙手擁抱著她。
兩人吻得難舍難分,驚心動魄。
周文森被這一吻撩撥得高張,怕自己失控,不得不結束這個纏綿之吻。
像是才跑完馬拉松,周文森粗重地喘著氣。
兩人沉默了半晌,周文森才清清喉嚨︰「你們談了什麼?」
夏曉嫻一時尚未意會過來,怔忡地呆望著他。
周文森咳了幾聲,用眼角瞟向後面的黑色大車。
她這才恍然明白的模著額頭,吶吶地說︰「其實也沒說什麼,不過他看起來很可靠,很有安全感,我相信他不是壞人。」
周文森仿佛喝下幾斤的醋,語氣中的酸意濃得化不開︰「人不可貌相,你沒听過披著羊皮的狼嗎?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說的很可靠、有安全感,他為何會始亂終棄?拋棄露和肚子里的寶寶不顧。」
夏曉嫻若有所思地道︰「孩子未必是他的,而且問題不在他身上,是露。」
周文森頗不以為然。盡避之前他個人亦認為那家伙無害,但是,他就是不能忍受夏曉嫻在自己面前夸贊別的男人,下意識便排斥起那個素昧平生的男人。
夏曉陽在屋里隔著窗戶看著車里的那對男女,抬起手瞄了一眼腕表,都過了二十分鐘了還不進來,剛才那一幕火辣纏綿的畫面到現在還令她臉紅心跳。
她不安地偷窺了下旁邊那兩對肅殺的眼光,不禁有些心慌意亂,暗暗嘀咕︰「每次都在自家門口表演親熱戲,非得要人三催四請的才肯進來,現在都九點半了,難道要我自出馬才行嗎?」
夏曉露見她浮躁不安,示意她莫輕舉妄動。
雙胞胎兩人面面相覷,無聲勝有聲。
不明就里的夏曉嫻和周文森沒有想到適才在車上的一舉一動全落在屋內有心人的眼中,渾然不知的兩人才踏進大門,夏曉嫻就驚呼︰「爸、媽,你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