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開車。」他命令著。他們都不想再多拖一分一秒。
「你上輩子是不是算命先生?」席岱庭受不了地質問他,好像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一般。
先是料中她會摔跤,再來又說中外公會「消失不見」,她真該佩服他的料事如神。
「也許是我偵采特有的第六感吧!」不用她明言,唐杰也開始覺得自己今天特別「烏鴉」。
「拜托你行行好,別再預言事情了,我無法承受。」她的運勢自從跌倒後開始背,她可不希望再務生什麼倒楣事。「都是你啦!」席岱庭氣憤時特別喜歡亂怪罪他。
「我又做錯什麼了?」唐杰任憑她數落著自己的罪狀,他可要听听他又不小心犯了什麼大錯。
「誰教你不叫醒我的?你明知道我和外公約好四點半下棋,還讓我睡到五點半。如果我準時和外公踫面,他不可能丟下我和吳行他們去度假。」她不怪自己太貪睡,反倒難唐杰不叫醒她。
「小姐,我不忍心吵醒你是因為體恤你整夜未眠,想讓你多休息一下,你竟然不識好人心,沒有絲毫的感恩也就算了,但請別利用這點來怪罪、出氣。」反正現在也沒事做,有空和她爭辯,唐杰自然不肯息事寧人。「何況你睡前也沒有交代我準時叫你起床,你更沒有調鬧鐘叫醒自己。說來說去疏忽的人、做錯事的人好像都是你。」比推卸責任?!
席岱庭的功力仍需加把勁。
「是嗎?是誰害我昨晚沉思了一整夜的?要不是你說了一堆大道理,我也不會因此心煩、了無睡意,我也不會在大白天睡覺。」她追加另一條罪狀。
「我——」唐杰大可繼續爭論下去,不過他雖無聊,但還不至于無聊到找人吵架。
而且和她吵架不著重點,她生起氣來是毫無理智兼無理取鬧,和她爭論他都自覺浪費口
水。
「你怎麼樣?」這就是無理又咄咄逼人的席岱庭。
踫上她,唐杰除了自嘆命苦外,還能多說什麼?「不怎麼樣。」听說自古「英雄」
多薄命,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想做英雄,嘗試「狗熊」這個角色也不錯。「如果怪我、罵我能讓你舒服些的話,那隨便你罵。」他把自己說得又可憐、又委屈。
「你——」她正預備開罵。
「說那麼多話,口不渴嗎?」雖說是容忍她,但唐杰可沒預備和自己的耳根子過意不去。
「阿全,車上有沒有飲料可喝?」他問著正專心開車的阿全。
「有,小姐右手邊的冰桶里有果汁。」
「太好了。」唐杰橫過手,從冰桶中拿出一個保溫瓶,瓶中裝的是新鮮、現榨的柳橙汁。
他倒了一杯給席岱庭,也倒了一杯給自己。
「來、來,喝杯果汁對身體很好,補充水分和維他命之外,順便可以消氣。干杯。」
他撞著她手中的免洗杯,一飲而盡。
「哼!」席岱庭重重地哼著,之後才喝下杯中的冷飲。
黑色的豪華轎車在南下的高速公路上奔馳著。
餅了釣莫半個鐘頭,席岱庭覺得有些頭暈。奇怪,她從來不暈車的,就算坐游覽車上山路也能安然無事,怎麼會在豪華、平穩的轎車中感到暈車、不適呢?
除了頭暈之外,她的眼皮也愈來愈重,是不是她仍未睡夠呢?
她將沉重的頭靠在唐杰的肩上。「我頭好暈、好想睡……」說完,她陷入睡夢狀態,失去意識。
「岱庭——」唐杰搖著動也不動的她。
他還以為頭暈、想睡的人只有他,原來連她都……該不會是飲料被動了手腳吧?
眼前開車的阿全分散成三、四、十……個身影,唐杰甩頭,心中直叫糟糕。
不,他若倒下去,誰來保護席岱庭呢?他抱緊她,但幾秒鐘後,卻發現自己手腳漸漸失去力量,腦子也無法思考。
一陣天旋地轉向他襲來,沉重的眼皮再也無法支撐下去……7是地震嗎?
席岱庭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晃起來,讓她的知覺漸漸恢復。
不,不是地震,是有人正撞著她的肩膀。
「岱庭,醒一醒……」是唐杰的聲音,是他不停地撞她、試圖喚醒她。
席岱庭覺得頭痛欲裂,她伸手想棒住沉重的頭;沒想到一扯,發現自己的手被反綁在身後無法動彈。
她努力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卻是另一片漆黑,仔細一看,在漆黑之中她隱約能看到樹林分布在眼前。
唐杰呢?
她眨眨眼,驚慌地搜尋著他。剛剛明明听到他的呼喚聲的,怎麼現在不見他的蹤影?
「我在這里。」唐杰的聲音出現在她耳畔。
她側頭一看,原來他就在身旁。找到了他,她的心安定了些。
「天,這里好黑……」她並不怕黑,只是不喜歡看不清四周景物的感覺。
掙扎了一會兒,她得知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反綁在樹干上,唐杰的情況也和她一樣。
「你還好吧?」唐杰在夜色下看到她慘白的臉色。
「還好。」除了頭很痛、身體很冷、肚子很餓之外,她沒什麼大礙。她並不打算告訴唐杰自己身上的各種不適,被綁在樹林中就夠教人著急了,不必再丟另一份擔憂給對方。「我們在什麼地方?」她以為憑他偵探的能力,必能推算出他們的所在位置。
「一片樹林里。」他用廢話來回答。「這樣的答案你滿意嗎?」
「我明明記得我們坐在車上,我覺得頭很暈,所以就睡了一下,怎麼一覺醒來我們就被綁在這荒郊野外?」頭痛令她懶得分神去思考,反正有個偵探在身旁,她也毋需多費腦力。
「我們大概是中了阿全的詭計,」他抬頭環顧四周,弄不清東西南北,山區里氣溫低、濕氣重,今晚又正好起了濃濃的白霧,視線內除了一棵棵的樹之外,什麼也沒有。
「他事前就在果汁里下了迷藥,趁我們昏迷的時候將我們載到這里,捆綁在樹下後就駕車逃走。」
「一定又是吳德、吳行那兩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吩咐的,只有他們才會使出那麼下流的手段。」席岱庭氣沖沖地罵著,「混蛋!」她大叫一聲,嚇走了許多在樹上棲息的鳥兒。
阿全平時就是吳德、吳行的固定司機,他們要阿全留下來載他們原來不是良心發現,而是早就和他串通好,想把他們困死在這人跡罕至的山林中。
回想起來,她和唐杰也太迷糊了,竟然那麼信任阿全,對他沒有任何戒備,真是活該!
「你扯破喉嚨大罵也于事無補,還是省省力氣吧。」唐杰勸著。
「至少喊一喊可以發泄我一肚子的氣,讓自己舒服一些。」她靠回樹干上,心情平靜了下來。「現在該怎麼辦?」她呼出了幾口氣,仍難以止住不停襲來的寒意。
唐杰還沒回答前,她就已經扭動著手,試著解掉手腕上的麻繩。
「沒用的,我試過了,阿全把繩結綁得很緊。」
「是嗎?」她的語調中透露著一絲興奮。
本來她只是無聊,不想坐以待斃,所以才會踫踫連氣,試試看可不可以將麻弄松一些;誰知道扭動幾下,她意外地發現繩子愈來愈松。
她抽出雙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成功了!「自由了!」她歡呼著。
「要慶祝可以,不過請你先替我松綁,行嗎?」唐杰學著她扭動麻繩,但卻愈動勒得愈緊。「我從來不知道你對付繩結那麼有一套。」他不得不佩服她。
「我也不知道,天分吧?」老實說,席岱庭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麼解月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