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亂來嗎?」杜紹杰丟個疑問的眼神給小泰。
「一點也不,剛剛那個吻太完美了,很珍貴的鏡頭!」小泰對他們比著「一度贊」的手勢。
「丑死了。」面對這堆好奇又震驚的眼光,柳茵覺得無地自容。
「別生氣嘛,」杜紹杰嘻皮笑臉地賠罪著,「我只是想讓全天下的人知道我有多愛、多愛你。」他壓低音量,假裝是在講悄悄話,但音量卻又剛好可以讓每一個人都听見。
堡作人員你看我、我看你,「家喻戶曉」的情聖剛才說的是「愛」字嗎?像他那種男人不是不信愛、不說愛、不會愛的嗎?
「惡心。」她俏眼怒視。
愛她?!依她看,他是想告訴全天下的人,她是屬于他的,要命的最好別來搶吧?
看來男人的霸道天性不可小覷。
「你叫他們不要再看著我了。」她低聲吩咐杜紹杰,狀似十分難為情。
他挺直背,如負重任地喊著︰「發什麼呆?偷懶嗎?看什麼看,又不是沒看過情侶。」
「是、是,」小泰趕緊道歉,「繼續工作。」
大家表面上是重新投入工作,但心底卻暗自思量著。女性羨慕著柳茵擁有體貼情人,男性則大嘆沒福氣有這種嗔羞皆美的女友。
***
堡作室的拍攝工作終于告一個段落,杜紹杰也終于抽得出時間陪陪柳茵。
這夜,天上無星、無月,氣溫也涼爽了些。
他們的身影徘徊在西子灣的沙灘上,海風強勁地拍打在他們身上。
柳茵迎風飛舞的衣裙在黑夜中顯出她的輕盈、靈秀,尤其在這麼浪漫的氣氛中,她看起來有些美得不真實。
杜紹杰凝視著她,很害怕若不盯牢她,下一秒很有可能她就消失無蹤了。
而他更知道,如果她不在身邊,他將無法正常地呼吸、無法再享受世界的美好。
這就是他對她的愛,如此強烈、極端。他對她的愛使他飄浮不定的心安定下來,決定用一輩子的時間好好待她。
這樣對她會不會很不公平?
他以前的不專情引發這個不安。
他,一個「濫情芭樂」值得她的純潔嗎?
但他卻自私地下定論,無論答案是肯定或否定,他都會忍不住想去套牢她。
「看什麼?」柳茵驕蠻地打斷他深情的注視。她不再是那個不識情滋味的女孩,杜紹杰將她改造成一個千真萬確的小女人。也因此她會嗔、會羞,總不能大大方方地迎接他不斷投來的愛吧?
「看我的女朋友,犯法嗎?」杜紹杰愛上了她,也愛上了喚她「女朋友」的感覺。
不過,他相信很快的,這「女朋友」一詞又要換了……
「誰是你的女朋友呀?」她故意將眼光移上、移下、移左、移右,就是不肯承認是自己。
沒關系。他敞開心胸包容著她。
茵茵只是在害羞而已,其實她早就將身、心都交付給他了……杜紹杰一顆心盛滿自信。
「不是你嗎?我還以為是你呢!」他若有所思地抬頭想想,「也許是我認錯人……抱歉打擾了你,我走了。」他作了個貴族紳士的鞠躬禮,「我得去找我的女朋友了。」
「喂——」柳茵不想中他的圈套,無奈驚覺前她已喊出聲,手也已經捉住他的袖口。
「有事嗎?」杜紹杰促狹地眨眨黑眸。
「沒事,」她鬧著脾氣,「去找你的女朋友吧,別來煩我!」她推走他。
「也不知道是誰剛剛硬拉著我的?不是你嗎?我以為是你。」他模著下巴,皮皮地裝出一副苦惱的模樣。
「我討厭你!」她追著他。
「別殺我、別殺我!在下只是一介書生,無意冒犯,請女俠手下留情——」他不敢跑太快,怕她會出事,非但如此,還得裝出體能極差,停下腳步來擦汗。
他的腳步一停,柳茵馬上追到他,氣憤的用小手捶著他。
她全身的力氣都用上了,杜紹杰覺得有點痛,但卻痛得甜蜜。哎喲,他有些被虐的傾向,怎麼辦?
「再打下去,我的五髒六腑會碎裂。」他苦笑著,假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控制住她的雙手,卻又小心地不弄痛她的手腕。
氣是氣,柳茵卻尚未氣昏頭,她在他玩鬧的表情中找到縱容、找到細心的溫柔。
這種男人上哪兒找喔!
她靜立喘氣,追逐過的臉色紅潤,雙眼被他牽引,緊緊與他如黑潭的眼交纏。
杜紹杰將她的雙手拉至唇邊,在手背印下吻。
這種親密……柳茵心跳急促地移開眼神。這種親密真是駭人,她還無法適應,但每次都會忘記矜持。
她的眼神落到遠遠的沙灘上,那里有許多對情人,絕大部分都擁吻著,哪像他們,追追打打!
「羨慕他們嗎?我們也可以試試看——」他似乎能讀她的心。
將她拉進了一些,急切地深吻起她……她的唇他太熟悉了,卻永遠愛不倦。
他的吻通常都是緊密且甜人,毫無隱瞞地將自己的內心世界展示出來,浪漫卻又實在地撼動她的心。
柳茵本能地回應他。他總有辦法吻去她前一秒的怒氣、害羞,總能將她不敢表現出來的真心挖掘出來。
「咦,你好像就是我的女朋友,是嗎?」他傻里傻氣地問。
「不是嗎?」她反問,口氣分明承認了。
不敢直視他,怕他會逗她、笑她,柳茵只能將臉埋進他溫暖的胸膛中。
杜紹杰密密地包住她,唯有如此,他才能听到她的呼吸聲,才能感覺得到她是真實地出現在他身前。
「茵……」他柔聲呼喚,「我說過很多次‘我愛你’,但你從來沒回應過我,你對我可有……愛?」他圈緊她,很害怕萬一她的回答不是自己想听見的,怎麼辦?他從未如此患得患失過。
「我有,」反射動作似的,她喊出心聲,「可是只有一點點。」還嘴硬地補充。
「什麼‘一點點’,」他有點滿意卻又不太滿意,「是一點、兩點、三點……還是很多、很多點?」
「不知道,」她忍不住憨憨地對他笑。「就是數不清嘛!」
「所以你愛我有數不清的一點點?」真是自相矛盾的女人,他憐惜地覆上唇,「可不可以把那一大串話濃縮成三個字?」半晌,他又問。
「我……愛……你。」她斷斷續續地說著,太難為情了!她可不像他,可以成天將那三個字掛在嘴上,當成口號般呼喊。
「那我就放心了——」
「放什麼心?」她覺得怪怪的。
杜紹杰從口袋中掏出一只紅色絨質盒,「放心向你求婚。」他打開珠寶盒,秀出那顆價值連城的鑽戒。
不管她噙淚的眼眶、驚訝的小嘴,他緩緩單膝跪在沙灘上,握住她一手。
「茵,嫁給我好嗎?這一輩子我只想要你一個女人,只想和你共度今生。」
浪漫的西子灣——至少是高雄稱得上浪漫的地方,他深情相訴……
柳茵望著他,滴下幾顆感動的淚,無法置信地撼動著。
原來這些天,他很注意她,知道她時常怔怔地發呆,看不清兩人共同的未來。
而他卻看清了。
結婚。他想要和她牽手共度今生!
她哭了?!「眼淚代表什麼?你答應了嗎?」杜紹杰這才知道求婚也能教人如此慌張。
看起來她被他的求婚打動了芳心;誰料——
「不要。」她卻搖搖頭,「我不能嫁你。」
「什麼?!」她說的語言好像是自己不熟悉的火星語。
「我不要嫁你。」
杜紹杰雙肩一垮,跌坐在沙灘上。
他想死。
最好投海自殺算了。
「為什麼?」她明明愛他、明明就喜極而泣,為何說不?「為什麼不能嫁我?」他沉痛地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