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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壞夫君 第26頁

作者︰冷明玉

「就這樣?」古靈的聲響如昔,淡漠而多了一絲的冰冷。

「嗯……」那女聲正是如意,她邊哭邊應。她方才已極盡加油添醋之能事,現下只剩拚命裝哭。

沒想到面水書齋總算有點改變,讓第一個女人進門議事,而討論的事似乎不怎麼愉快,女子的哭聲之激動淒切,在場只有她和莊主兩人,外人無從得知里面到底在說此啥事。

「知道了!你就先去休息。」淡漠地囑咐,古靈的口氣中沒泄漏任何情緒,只是告訴別人應該做什麼,而後哭泣聲便漸行漸遠。

待聲響消失,古靈臉上的表情就沒那麼怡然。他突然想笑、想哭、想砸東西、想殺人!他的俊臉泛著蒼白,雙唇緊閉,一雙手緊握住拳頭已半天,指甲都掐人肉里,還沒有知覺,血絲也一點點地滲出來……

南宮琉璃,你好……你好厲害!你讓我掏心掏肺,讓我嘗盡噬心之苦,再來跟我耍這一招!很好,不愧是我古靈娶進來的女人。我忘爹、忘娘、忘了自己的祖宗八代,忘了自己叫啥名誰,你再跟我耍這一招……

迸靈突然狂笑,笑聲不止,笑聲淒厲……至沙啞……

「大哥,你怎麼了?」古檜夜半被兄長的狂笑驚醒,趕忙沖來,看見古靈竟癱坐在書齋的門檻,舉止失常,和平日彬彬有禮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沒事!」被古檜的叫聲喚醒,古靈突然想到自己是古家的大家長。

看到古靈近似賭氣又毫無生氣的口氣,很眼熟!迸檜驀然想到尚未成親前的古靈不就這副樣子?試探性地詢問︰「你和嫂子是不是……」

「沒事!」古靈淡漠地回應,毫不在意地慘笑了。原來檜兒已經有察顏悅色的本事,那他可以不用太累,等再過幾年,古家就放給他管,自己什麼都不用管,愛做啥就做啥。

見兄長的面部表情呆滯,和平時的機智、沉穩相去有十萬八千里之遠,古檜擔憂︰「大哥,我送你回……」

「不用了!我再坐一會兒,想休息自己會回去。」一口回絕,口氣堅決。

見到古靈如此堅持,古檜只有沉默,回房再听動靜了!

甭坐門檻良久,古靈忘記時間,也忘記寒冷,身上投披任何御寒的外衣。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時間對他而盲似乎是靜止的,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模起放在腰上的簫,好久沒吹它了。

拿起蕭,古靈悠悠吹起,旋律緊湊而低回,激越而尖銳,一刻鐘,兩刻鐘……

迸靈那個晚上吹了一晚的簫。

***

筆墨未,古靈蒼勁的字體擺在桌上。

南宮琉璃呆愣愣地看著攤在眼前的那張「休書」,真的嗎?

「夫人,莊主說他已經派人到南宮家找老太爺了,也請你趕快收拾東西,南宮家應該會在這兩天就派人過來接你了。」如意站在門口,也沒理琉璃的反應,直接就把古靈的囑咐說了一遍。

慌亂地搖頭,琉璃忍不住淚水直下,她不相信這是真的,「夫君呢?我要見他,我要問他什麼為什麼?他人呢……」

搖搖頭,如意原本想告知莊主忙著宴陪賓客,沒時間過來,只是還不容她開口。她和琉璃就看到古靈已經進門,身後還跟哭腫了眼的女乃娘和硬低著頭,不敢說話的喜鵲,還有一些南宮家當初陪嫁過來古家的僕佣,琉璃的身子搖晃了兩下。這是為什麼?怎麼突然變成這樣?

「我想你也識字!原本我應該不用再過來一次,但想到女乃娘年紀大,依然忠心耿耿守著你,想想還是過來見你。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古靈的口氣十分冷淡,隨手踫了踫桌上的休書。

「為什麼?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琉璃不懂,為什麼夫君突然要休她回家?事先沒有任何征兆,大家的生活依舊,各個莊院在年底都忙翻了,沒听到任何流言、不滿,而古晶依舊圍著自己的周圍淘氣,只是早先被古檜抓回房查功課了,沒想到沒一盞茶的時間就從面水書齋送來這張紙,這是……

「要我說為什麼?」古靈強壓下心中翻涌的氣血,淡笑,輕聲詢問︰「南宮姑娘,素聞南宮家家庭教育做得好,姑娘自小是讀了什麼樣的書,學了什麼的工夫?可以堪稱南宮家的家教?」

見夫婿質問的口氣,又稱呼自己為「南宮姑娘」,素日的溫柔全在一刻間消失,琉璃的心里十分難受,開口答辯︰「琉璃不敢說家教好,否則怎會從一進古家門就風波不斷?只是一般女子該念的孝經、論語、女誡、列女傳,不敢不念;繡花縫補之類的女紅也略有所長;平時謹盲慎行,絕少出門。現在只是想求個明白,為什麼我在你身邊盡心盡力,如今還是休書一張?」

聞言,古靈大聲狂笑,果真就是這麼回自己的話了 狘br />

真的當他眼瞎了,看不見就什麼事都可以做做樣子蒙混過去?如今若不是有現場證人,他願意丟這個臉,承認自己綠雲罩頂?古靈拿起簫︰「既然你這麼知書達禮我倒有首歌,請你听听!」

不知夫婿的心思意念,為什麼他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吹簫弄韻?南宮琉璃莫名其妙地看著古靈,什麼歌?斜影珠簾土,情事共誰親?分明面上指痕新?羅帶同心誰綰?甚人踏綴裙?蟬鬢因何亂?全釵誰甚分?虹牧垂淚憶何君?分明殿前宜說,莫沉吟。

自從君沒後,無心戀別人。夢中面上指痕新。羅帶同心同綰,祓蠻兒踏板裙。蟬鬢珠簾亂,金釵歸股分。虹妝垂淚哭郎君。信是南山松柏,無心戀別人。

這是兩胡夫婦相互問答吟唱的歌詞。男人多疑,女子嫻雅從容,這種民歌在前代就流傳下來,在當時相當受群眾喜愛,傳唱于市井之間。一時之間,琉璃的淚語如柱,待夫婿吹完上半闕,接著吟頌下半闕。夫君把下半闕留給她,他是知道自己的心情,什麼還這麼對她?眼巴巴地望著古靈,琉璃百思不得其解。

「信是南山松柏、南山松柏!」古靈反覆念著最後的誓言,諷刺性地微笑,為什麼她到這一刻還可以裝得像無知、純真的孩子一般,「南宮姑娘,你當我是那種驕傲放肆,不懂憐惜女人的人嗎?我知道你!我懂得你的心!你可曾懂我?你可會憐我?從你入門至今,不管外邊風風雨雨,我可曾在大家面前說過你什麼?請你體諒我的立場,我古靈真的讓你不堪等待?真的亭亭不講理,只求你專心如一地對我?南宮琉璃,為什麼你要逼我走到這一步?」

「為什麼?你告訴我,琉璃不知道……」猛力搖頭,琉璃還是不懂古靈請她對下半闕詞里所含的譏諷,為什麼不告訴她?

「如果你什麼不知道,我想問問席德平,他可能會比較清楚。」

「德平哥?為什麼突然提到他?」莫名其妙地看著眾人,為什麼大家的眼神似乎都在責備她?

「琉璃,你已入我古家門戶,不管你以前和德平怎麼難分難舍,應該有個了斷吧?如果在古家有任何委屈,你可以告訴我,告訴娘,我想應該沒有人置之不理才是,你不用把眼淚硬逼給首情人看吧?娘知道可能會不大高興。」強忍住滿腔怒火,古靈面無表情地陳述听來的事實。自己是在嫉妒嗎?嫉妒席德平在抹去琉璃淚水的同時,自己人在何方?在書房、帳房,抑或是在碼頭?

「我……」琉璃不知該如何答辯,她一向口拙。

迸靈隨手指向如意︰「人證在這里,你覺得你需要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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