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不會看輕我,但我不能回家,我還要留在美國繼續努力。」方若薇咬牙切齒的說︰「為了維杰,我下了這輩子最大的賭注,我不能讓一切付諸流水,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想辦法挽回維杰的心!」
「姐,你怎麼還執迷不悟呢?不管你在美國待多久,何維杰都不可能回心轉意。」
「不,一定有機會!我之前能將他哄得團團轉,沒道理現在他不會听我的……」
「姐,你放過何維杰吧!之前他是被你一時迷惑住,如今他的心已經難以挽回,你死了這條心,回台灣來吧!」
方若詠把許健仁和劉小曼的威脅告訴方若薇。
「瞧,如果你不趕緊回來,許健仁一定會將事情鬧得天翻地覆,到時候你連繼續當模特兒的機會都沒有,你還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嗎?」
「許健仁和劉小曼這兩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居然給我來陰的!」方若薇恨聲連連,「但是我不可能因此就範的!他們要鬧就讓他們鬧,就算讓我身敗名裂,我都不在乎!」
「姐……」
「不要說了!台灣的一切已經不關我的事,我說不回去就不回去!」方若薇吼了幾聲,然後用力掛斷電話。
「姐……」望著嘟嘟作響的話筒,方若詠絕望透頂,傷心的淚水終于悄然滑落臉頰。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姐姐是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女人,為了一個她永遠也得不到的東西汲汲營營了這麼久,最後仍一無所有。
她不也是如此?戀上一個不該戀的男人,明知結局終究會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痕,但她就是無法說服自己不愛他。
此時,對講機響起。
方若詠拭去淚水,頹然超身,按下對講機開關。
「喂?」
「方小姐,有位凌先生要上去找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方若詠的心猛地狂跳,腦子驟然一片空白,好半晌才干澀的說︰「好,麻煩請他上來。」
凌子徹居然來了?他為什麼來找她?兩人都已經正式道別,真相也都已經攤在陽光底下,他究竟是為了什麼還來找她?想示威?還是想看她的笑話?
門鈴響起,方若詠深吸一口氣,走到玄關開門。
凌子徹仍然是西裝筆挺,英姿煥發。
她的心情翻涌,咬著下唇,不發一語的轉身走向客廳。
凌子徹進入屋里,順手將門帶上。
「你還來做什麼?」她力圖鎮定,先行開口。
凌子徹逕自在沙發上坐下。「客人來了,連杯酒都沒有?」
「我不喝酒,你知道的。」
「飲料?」
「你……你特地來找我,應該不是為了喝飲料。」方若詠再也冷靜不下來,激動的看著他,「你不要再顧左右而言他了!我姐姐剛才打電話給我,她說維杰不只拒絕和她結婚,更要她別再去找他,因為維杰已經從你這里得知全部的真相!」
她小手握拳,努力平息不穩的呼吸。
「既然你早在一開始便知道所有的事情,為什麼不揭穿我?你可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對你心存愧疚,時時刻刻都覺得自己對不起你,豈料你不只早就知道實情,甚至反過來存心耍我。」
凌子徹不語,默認了她的話。
方若詠的情緒更難以平復,「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很早。」凌子徹終于平靜的開口,修長的雙腳緩緩交疊。「在你和方若薇通第一次電話時,我就掌握了全部的訊息,當然包括她那愚蠢的私奔計畫。」
「原來你一直在竊听我的電話?!」方若詠突然覺得全身發冷,緊緊抱住自己,「也就是說,在你佔有我的那一晚,你根本就已經知道我的身分了?」
「沒錯。」凌子徹的聲音冷靜如常。
方若詠全身顫抖,「你……明知道我是清白之身,卻依然毫無悔意的佔有我的身子,為什麼?因為我是幫凶,所以這就是你懲罰我的方式之一?就算我有錯在先,但你真的恨我恨到必須用這樣的方式來踐踏我?」
「踐踏你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望著她一臉受傷的表情,凌子徹雙眸閃動,「如果一開始你選擇明哲保身,也不會委屈自己到覺得受辱的地步,既然你決定趟這淌渾水,那麼你就該承擔一定的後果。」
「我並不想逃避我的責任,畢竟這確實是我該承受的結果,我只是萬萬沒想到,其實是你主導了這場騙局。」方若詠顫然抬起頭,「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事情全在你的算計之中,這些日子以來你不是真心想要我的身子,你替我解圍、和我一起度假,所有的安排都只是為了在這一刻看我的笑話……」
想想,她還曾經存有一絲希望,以為他其實是對她有感覺的,結果卻是這般的殘酷!
她真傻,好傻呵……
「這些日子確實發生了很多事。」凌子徹試著不讓波動的情緒顯現在臉上,「一開始我確實想揭穿你們的詭計,但是既然你們排了這出可笑的戲碼,也編寫了荒謬的劇本,我要是不陪你們一起演出,似乎也說不過去。」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責怪你,誰教我和姐姐天真得以為可以偷天換日!」方若詠的笑容好苦澀,好難堪,「現在這個結果,你應該很滿意。我姐終究無法如願嫁給維杰,而我也失去了一切,包括清白和感情……」
熱淚潸然滑落她的臉頰。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不該流淚,不該怨懟,畢竟這樣的下場早就在預料中,不是嗎?
「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是不是想嘲笑我的愚蠢?如果你已經嘲笑過了,可以請你離開嗎?」方若詠轉身,背影看起來是這般孤寂憐弱。「你如此神通廣大,相信應該已經知道許健仁對我的威脅。接下來不管你是要跟許健仁一樣選擇把事情公諸于世,還是想以更殘忍的方式報復我,我都不在乎了,現在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請你走吧!」
空氣短暫的凝滯,半晌後,凌子徹才開口。
「我想走的時候,自然不會留下,但若是我想留下,沒有人可以命令我離開。」
「你到底還想怎樣?想跟許健仁一樣對我趕盡殺絕?」方若詠呼吸急促。
「不要把我和許健仁相提並論。」
「為什麼不能?你和他一樣都貪圖我的身子,也都提出了讓我毫無退路的條件,除去你們的外表、身價之外,你們又有什麼不同?」
「當然不同。對于我的任何要求,不論合不合理,你從未真正拒絕。但是對他,我相信你寧可一死,也絕對不會答應他踫你一根寒毛。」
「你就這麼有自信?」方若詠再次激動的轉身,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你要知道,我已經不再是你的女人,我有權利決定將自己的身子出賣給誰……」
「你不會。」凌子徹平靜如昔。
「我會……」方若詠呼吸紊亂,「記得你曾經說過的話嗎?你說只要待在這個圈子里,難免會向下沉淪.如今我已被你傷到體無完膚,一無所有,我當然很有可能選擇自暴自棄……」
「你沒有遍體鱗傷,更不會一無所有。」凌子徹盯著她,「你要知道,雖然我不滿方若薇的企圖心,也不高興你成為幫凶,但是我最終對你們還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
「若非如此,我會依照原訂計畫,將有關方若薇的丑陋證據公諸于世,讓她跌入萬丈深淵,永世不得翻身,而你將帶著我給你的羞辱,度過你的後半生。」
「所以我該感謝你手下留情?」方若詠的雙眸閃著淚光,「我只想問你,這樣傷害我,你真的無所謂?眼見我這一生再也無法覓得一份感情,你一點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