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太小聲了。」段皓宇誘哄道。
「那,這樣呢?」她又照做了一次。
這次,他才滿意的笑出聲來,「嗯,好極了,果然孺子可教也!」
「你真壞!」
兩人就這麼在電話里打情罵俏,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此時,門鈴再次響起。
周家築知道應該不是呂倪去而復返,于是對著手機道︰「好了,有人按門鈴,應該是你的特助來了,我得去開門才行。」
「這麼快?」段皓宇有些依依不舍,「好吧,等我到了香港會再打電話給你,記得等我電話。」
「嗯,拜。」
周家築甜蜜的收起手機,才走去應門。
門外是一名戴著眼鏡的斯文男子,他禮貌的出聲,「請問是周小姐嗎?」
「我是。」周家築退後一步,「你是二少爺的特別助理Rick吧?請你等一下,我再把行李整理一下就行了。」
「好。」Rick狐疑的看了看她臉上的傷,忍不住問道︰「對不起,請問你的臉……」
「喔,不要緊,剛才踫了一下,沒什麼大礙。」周家築下意識模了模臉頰,「你坐一下,我去去就來。」
她連忙走進主臥室,急急整理出一箱行李後又來到書房拿護照,之後連同那箱行李一並交給在客廳等待的Rick。
「二少爺交代的行李和護照都在這里。」
Rick將行李接過,又朝她的臉頰看了看,才點點頭道︰「不好意思,我趕時間,必須先走了。」;
「好,那就麻煩你了。」
送走Rick後,周家築這才感覺臉上的傷處疼得厲害,于是走到鏡子前面檢視起來。
「哎呀,怎麼傷口腫成這樣?」她咬著下唇,「除了呂倪的指甲外,一定也被她的戒指劃到,怪不得我會覺得這麼痛,看來得去讓醫生看看才行了。」
幸好段皓宇出國去了,否則,真要讓他看到這幾道傷痕,一定不會相信這是撞傷的,那她還真不知要如何解釋呢。
第七章
美國,一間五星級飯店里。
「爸。」段皓宇站在總統套房的客廳中,對著一名坐在沙發上、長相威儀的老人道︰「既然你也到了美國,為什麼不先去和大哥見一面,反而一下飛機就來找我?」
段父神情嚴厲,臉上盡是歷經風霜的冷硬線條,雖然年近七十,但是雙眼像是能洞悉人心似的,依然炯炯有神。
只是現在,在家事、公事雙重的煩擾下,他臉上冷硬的痕跡似乎讓疲憊取代,整個人看起來已不再像以前那般不可親近。
「我來此的目的,當然是想看看正宇,但我知道這幾天你一定和正宇談了不少事,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也許能知道一些他不敢告訴我的內幕。你說吧。」
「是。」段皓宇將這幾天來和大哥的談話內容大致說了一遍,但為了顧及大哥及大媽的顏面,他話中仍多所保留。「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听完之後,段父沉默了好一會兒,直到四周的空氣仿佛凝滯,他才深深嘆了一口氣。「玩火自焚,一切都是正宇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爸,大哥也是求好心切,為了想向你證明自己確實有能力接掌亞聯,也為了擴展亞聯的版圖,才會挺而走險,希望藉著政府高層的關系來達到目的。」段皓宇心中也有無限感慨,「只是,欲速則不達,這場賭注看來我們亞聯是輸了。」
「這幾年,我雖然已經不再管事,但在我察覺情況不太對勁的時候,曾經提醒過他,政治是兩面刀,運用得好,自然可以助我們一臂之力,但一旦有事,就會將亞聯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段父的臉上看不出是失望還是痛心,只是沉聲繼續說著。
「沒想到,他不顧我的勸告,欺上瞞下,把我的話當耳邊風,知法玩法、太過自負的結果,才會落入這樣不可收拾的地步。」
「爸,這幾天我和大哥談了很多,不僅消彌了不少我們兄弟多年來的誤會,大哥也向我表示他對此十分後悔,相信若再從頭來一次,大哥必定會作出完全不同的決定。」
「你們兄弟若能因此和睦相處,自然是不幸中的大幸,」段父緊抿起唇,「但我還是希望他如果真的知道錯了,就得像個男子漢,選擇回國面對司法,而不是藏頭縮尾的躲在這里,當一輩子的通緝犯。」
「大哥有妻有子,再加上回國後變數太大,可能會牽扯出政商高層更復雜的事情,他也有他的考量。」
「應該是怕把你大媽牽扯進去吧。」段父一針見血的說出原因。
「爸,你都知道了?」段皓宇謹慎的道。
「惡妻孽子,無法可管!」段父的神情突然變得極為沉痛,「別以為你不說真話就可以瞞得了我,這事會搞到如此無法收拾,多半是你大媽在背後慫恿、撐腰,所以,事情發生後,她才會盡全力阻止正宇回國,以免也把她拖下水。」
「爸,我想大媽不讓大哥回去,應該不是只為自己著想才對。」段皓宇仍替她說話。
「不是才怪!她個性自私,向來見不得人好,正宇從小到大,她幾乎事事要幫正宇出頭,替正宇善後,要不是她,正宇又怎麼會搞成今天這個樣子!」
「天下父母心,大哥是大媽唯一的希望,我寧願相信她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大哥著想。」段皓宇搖搖頭,「而且,我想大哥會變成這樣,我也要負一部分責任。」
「怎麼說?」
段皓宇把周家築曾經告訴他的話說了一遍。
「爸,連家里的下人感受都如此強烈,相信外人給大哥的壓力一定更大。」
段父沉默了半晌,才道︰「也許你說得對,但誰沒有壓力?你身無分文的走出段家,靠著一己之力打拚江山,壓力難道會比他小?你都能把事業經營得有聲有色,為什麼他就非得短視近利的抄捷徑,以致落得如此下場?」
「爸……」父親的話讓段皓宇有些驚訝。
這麼多年來,他在外努力奮斗,為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得到父親的認同,如今,父親不但稱贊他的成就,還站在他的立場替他說話,這不免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怎麼,我說這些話你感到很意外?」
段父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前。午後的陽光從窗外斜斜照射進來,使得他的背影看來更加孤寂。
「告訴我,這幾年,你一個人在外頭過得如何?」
段皓宇看著父親的背影,不知為何,心中有一抹從未有過的激動。
他深吸口氣,「出門在外自然有諸多不便,但是,在當時的氣氛下,我不得不作出這樣的選擇,否則,再那樣下去,只會造成兄弟閱牆的局面,徒讓外人看笑話。」
「你就是為了顧全大局,所以選擇離家出走?」段父目光幽遠,「我問你,你離家八年,我明知你創業唯艱,不但沒有資助你一分一毫,反而一心栽培正宇,讓他接下總經理的位子,你是否曾經埋怨過我的不公平?」
「我既然離開亞聯,就是自動放棄繼承權,大哥他接下總經理的位子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段皓宇聳肩道︰「至于我,你雖然沒有給過我一毛錢,但憑著段家二少這個身分,我已經佔盡不少便宜,自然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好,好極了。你的想法一向比正宇成熟,我栽培了正宇這麼多年,就是希望他不但擁有段家人的沖勁,還能擁有你的智慧和內斂,但我還是失敗了。」段父嘆了口氣,「他終究不如你的一半。」
案親這段話再次讓段皓宇感到驚訝。到底為什麼?昔日一向嚴肅又少話的父親,今日在言語之間居然一直不吝惜的表達對他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