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先冷靜下來。」她深吸了口氣,搖頭道︰「其實他說得對,雖然證明一切都是劉叔的錯,但若不是爸爸縱容,劉叔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這麼做……出了三條人命,相信爸爸當年也一定悔不當初。」
「心隻,你真被那家伙洗腦了不成?」陳天南用力搖著她。
「不,我不是被他洗腦,而是就事論事。」陳心隻握住兄長的手,「哥,我想去見他……至少,小翔的事得有個結果。」
「你瘋了!」陳天南不敢置信的道︰「你忘了他是怎樣一個冷酷無情的人了嗎?更何況他現在一心只想把小翔搶走!要知道,他財大勢大,我們很可能斗不過他的。」
「正因為如此,我才要跟他把話談清楚。」陳心隻閉上了眼,之後顫然的睜開,「我想過了,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輩子,不論他是想用什麼方法搶走孩子,我還是得和他談一談,也許至少還能保住孩子。」
陳天南瞪著眼,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情況絕對不是這麼簡單。「心隻,你看著我,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家伙了?」
「哥……」陳心隻痛楚的別開頭,不敢看陳天南的眼楮。
「老天!」這時,陳天南這才明白了所有的事。他頹然垮下了肩,退後一步,喃聲咒道︰「該死……我早該想到的,否則依你的個性,怎麼可能不听我們的勸告,執意替那個混賬生下孩子,還接受他那種無恥的條件……」
陳心隻眼眶泛紅,「哥,我知道我們被害得很慘,對不起……但我……」
「不必跟我說抱歉。」事到如今,他再阻止又有什麼用?陳天南此刻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般,有氣無力的道︰「罷了,一切都是冤孽,都是命!你去吧,看看那個混賬到底還想怎麼樣。」
陳心隻點頭抹淚後,擔心的看著一臉迷糊的兒子。「哥……」
「你去吧,小翔就暫時交給我照顧。」陳天南嘆著氣揮揮手。
陳心隻輕點著頭,抱了抱兒子後才離開病房。
小翔這時才終于開口,「舅舅,媽咪為什麼哭?那個叔叔到底是誰?他為什麼要把我帶走?」
陳天南走到床沿,深深嘆了口氣,緩慢的道︰「小翔,有些事得等你媽咪告訴你才行,舅舅現在只能說個大概,讓你心里先有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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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仲寰帶著陳心隻回到飯店。
進門後,他不發一語的走到客廳一角的吧台,徑自倒了杯紅酒遞給她,「喝吧。」
「謝謝……」陳心隻接過,此刻的她確實需要好好的喝一杯,但酒量極淺又久未喝酒的她免不了稍微被酒嗆著。
易仲寰看了她一眼,才取出另一只酒杯,替自己將酒杯注滿,仰頭一口喝盡。
「在你開口之前,有句話我得先跟你說。」陳心隻清清喉嚨後道︰「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易仲寰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知道的,為了我爸爸間接害慘你們易家的事。」陳心隻雙手捧著酒杯,看著紅色的酒液道︰「雖然我爸爸不是故意的,但你說得一點也沒錯,若非他存心護著劉叔,這樣的憾事也不會發生。」
說著,她深深吸了口氣。
「我知道你永遠不會原諒我們陳家人,現在,我只有一個要求,請你把仇恨放下吧,就算不看在兒子的份上,你也應該釋放自己禁錮了十年的心,相信我,報仇真的不能解決問題的。」
「你應該知道,這十年來,若不是一股復仇的信念支持著我,我不會有今天。」背對著陳心隻,易仲寰一字一字緩緩的道。
「你的成就自然讓人刮目相看,但仇恨不能讓你在事業上再有所突破,更何況逝者已矣,我相信,若是你的家人地下有知,一定也不樂見你繼續這樣折磨自己的.」
「是嗎?」易仲寰轉著手中的酒杯。
「沒錯,為了這件事,已經有太多人受害了……」陳心隻吸著氣道︰「我知道你每想起過去一次,心就被撕裂一次,但傷口終會痊愈,人總是要往前走,未來才是最重要的,不是?」
「未來?很吸引入的兩個字,在這之前,我只活在過去,活在當下,從來沒有認真思索過未來。」
易仲寰轉身面對她,靠在吧台上,道︰「或許你說得沒錯,解鈴還須系鈴人,仇恨既然是我一手挑起的,看來也只有我能讓彼此的傷害停止。」
「所以,你願放下仇恨,讓一切重新來過?」陳心隻沒想到他居然會同意她的看法。看著他,她瞿眸中有一抹激動。「那真是太好了,只要你願意原諒我們陳家和劉叔,相信你我都能恢復以往平靜的生活。」
「平靜?你過去的日子平靜嗎?快樂嗎?獨自一人咬牙帶大兒子,這十年來,你真的過得很幸福?」
「我……」
「不必自欺欺人了。」易仲寰輕抿著嘴道︰「我只能告訴你,雖然我可以放下過去一切的恩怨情仇,但相信我,我們誰都回不到過去的日子。」
「听你的意思,你根本不是真心想原諒我們陳家?」陳心隻的呼吸有些不穩,「難道你對我們陳家還另有計劃?是小翔對不對?接下來你就要把他從我身邊奪走,是不是?」
手不住顫抖著,陳心隻放下酒杯,驀地站起身。
「不!我說過了,什麼事都能商量,但小翔是我的,我絕不可能答應讓你把小翔帶走。」
「小翔是我的兒子,我有權利,更有責任和義務將他帶在身邊。」易仲寰平靜的道。
「不可以!小翔才九歲,他需要我這個母親更甚于需要你!」陳心隻走上前,雙腿微顫,眼中帶淚,「求你,不管是要我跪下來求你,還是要我為過去的一切磕頭道歉都行,只求你別帶走他!小翔是我的生命,失去了他,我一定活不下去的……」
看著她眼中滾動的淚水,易仲寰的心情又莫名的翻涌起來,就像之前的每一次,只要見到她的淚水,他的心就像被利刃劃過一般,痛得直淌血。
他從來敢承認這種感覺,他不能讓陳心隻、甚至段皓宇看出他的脆弱,因為那會削弱他的意志力,他將無法撐到復仇結束。
現在,一切都不同了,他易家的血海深仇證實並非陳家人主導,既然仇恨已了,剩下來的只有兩件事,一是如何彌補他所造成的傷害,二是他和她之間的情感糾葛該如何處理。
要他承認自己的錯誤並不困難,但要他坦承這十年來對她的感情,對他而言並不容易。
可是,他的固執已經造成了太多遺憾,他不能再一意孤行,只要能夠彌補對他們母子十年來的虧欠,他願意放下一切堅持,和她重新來過。
「沒有人要拆散你們母子。」易仲寰瞿眸閃動,聲音沙啞,「你對孩子的教養極為用心,任誰都看得出來。你是孩子的媽,我不會硬將你們母子拆散的。」
「真的?」陳心隻感激的緊抓著他的手,「也就是說,你願意放棄爭取孩子的權利了?」
「不。」易仲寰輕聲道。
「不?」陳心隻僵住了。她呼吸急促的說︰「但你剛才不是已經同意不拆散我們母子了?」
「你沒有把我的話听清楚。」易仲寰垂下黝眸,試著隱藏眼中那抹悸動,「我要孩子,也要孩子的媽,二者缺一不可。這就是我今天要和你談的事,你听懂了?」
「你要我?」陳心隻只以為他仍把她當成交易的對象,心痛難以言喻,「為什麼?我以為我們兩家的仇恨已經結束了,不是嗎?你已經不再恨我們陳家了呀,為什麼還要繼續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