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她听到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
邵律風邊講著手機,邊大步走進門來。
「怎麼,你出差半個月,才剛從歐洲回來,打電話給我就是要問這件事?」邵律風以輕松的語氣道。
「難道你不知道邱青青其實身價不菲?」電話另一頭正是韓定軒。
由於剛剛才意外得知了一些關於邱青青的事,基於好奇,他忍不住打了個電話給邵律風。
此時,邵律風壓根不知道她人就在浴室里。
他大剌剌的一在沙發上坐下。由於他是以藍芽耳機接听電話,便把手機放在茶幾上。
按摩著因為長時間開會而緊繃的頸項,他皺著濃眉問道︰「身價?原來她還有身價?」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爸爸的女人在高雄有幾塊土地,僅此而已,但這又關她什麼事?」
「看來你知道的比我還少嘛!讓我告訴你好了。听說邱青青的祖父母及外祖父母都是南部的大地主,本來就有點底子,最近十年更因為都市計畫變更的關系,身價一翻數十倍,已經晉身富豪階級了。」
韓定軒頓了頓,繼續道︰「我大略算了下,日後邱青青若是連同她阿姨的份一並繼承的話,身價沒有十億,七、八億也跑不掉。這麼說來,她配你也可稱得上是門當戶對了。」
「十億?原來她還有這等身價。看來,日後她若是不靠男人,日子一樣可以過得十分愜意。」邵律風是有些驚訝。這小妞,同居了半個月,他以為自己已將她的事全模透了,沒想到遺漏了這一項。
「沒錯。這樣一來,就間接推翻了你之前一直認為她是貪圖你的錢才來找你的看法,不是嗎?」
「那又如何?難道我還要反過來貪圖她的錢不成?」邵律風哼了聲。
韓定軒笑了起來,「說得也是,你身價近百億,亞鋒現在的市值更直逼千億,她這點錢對你而言確實是小巫見大巫。對了,我出差十幾天,你和她的事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我和她?」邵律風並不打算隱瞞和邱青青同居的事,他交疊起雙腿,優閑的道︰「老實說,我和她已經同居半個月了。」
「等等!你說什麼?你不是一直嫌她不夠格?現在又怎麼會和她同居?」韓定軒錯愕不已。
「你別這麼驚訝,老實說,作下這個決定,我已經後悔得要命。這小妞每天像老媽子一樣管東管西,不準我這又不準我那,我都快煩死了。」
邵律風嫌棄似的皺著臉,不悅的繼續說著。
「不但如此,每天還總是哼著同一首老掉牙的台語歌曲,也不換首新歌來听听,真不知道這女人的腦子是什麼做的。早知如此,我應該另外擬定復仇計畫才對。」
「復仇計畫?」韓定軒愣了一下。
「沒錯。」
邵律風走向酒櫃,拿了瓶紅酒及酒杯,再走回沙發,邊喝酒邊將這半個多月來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這峰回路轉的劇情讓韓定軒一時無語,好半晌後他才嘆了口氣。
「我就說嘛!她和那個神秘女子很相似,你還打死不肯承認,現在證明這她們是同一個人,這下子我不是完全沒希望了嗎?唉,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怎麼我就沒你這麼幸運呢?」
「幸運?」
「難道不是?未來的老婆和情婦是同一個人,你難道不算是個幸運兒?」
「是嗎?」
「當然是羅!嘿,听你的口氣,好像不以為然的樣子,難道這不是你和她同居的理由?」
「我之所以和她同居,理由之一自然是貪圖她的身子。不過,這女人沒事將我耍得團團轉,我要是不想辦法扳回一城,顏面何存?」說著,邵律風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
韓定軒愣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怎麼,原來你不是真心想娶人家,你真要報復她?」
「談報復太沉重了,不如說我想給她一點教訓,讓她知道,想耍我,門都沒有。」
「你真的這麼想?我問你,若要教訓她的話,為什麼都半個月了還不下手?」韓定軒認為他必定沒有說實話,如此拖泥帶水,根本不像他所認識的那個邵律風。
「這有什麼好懷疑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就這麼簡單。」邵律風皺著眉回道。
「那麼請問一下邵大少,你準備什麼時候給她一記當頭棒喝呢?」
「快了。最近我對她愈來愈不滿,將她掃地出門是可以預見的事。到時候,看見她哭喪著臉,相信這陣子我所受的鳥氣也都能出盡了。」他口是心非的說著。
沒錯,對於邱青青不斷干涉他的生活,他是很不耐煩,但若說要趕她走,只怕他還沒這個打算,相反的,如果她真的不在她身邊,他說不定會覺得怪怪的。
這是另一件他作夢也沒想過會發生的情況。
他竟然開始學會了依賴,習慣她代替鬧鐘將他叫醒,喜歡她睡在沙發上等他應酬完回家。
雖然吃得清淡,他甘之如飴;雖然少了煙、酒和咖啡相伴,但有她如影隨形的提醒他、念著他,倒也不覺得無趣。
他曾不止一次的懷疑,難道這就是所謂家的感覺?這些原本全是他所排斥的東西,一旦真的出現在生活中,他卻又不覺得無法接受。
這樣矛盾的情緒,這段日子里不斷折騰著他。有時,他甚至會在半夜醒來,看著身邊熟睡的她,腦中一團紊亂,久久無法再次入睡。
電話那頭的韓定軒並不信他所說的話。
據他了解,邵律風若真將邱青青當成仇人,只怕她早就尸骨無存了,哪里還容得她逍遙的住在他家里,控制他的自由?
答案為何?恐怕邵律風自己早己知道,只是礙於顏面,到現在都還不肯承認罷了。
「說老實話,你真有這麼恨她?」韓定軒問道。
「我說過,她和我老爸的女人是一丘之貉,我無法說原諒就原諒她。」雖然是面對老友,但對於心中真正的想法,邵律風始終無法松口。
「嗯哼,邵大少,老實說,這次我可無法挺你了,你總不能老把這兩個女人相提並論。更何況,邱青青要不是對你有感情,怎麼可能在把清白送給你之後,還心甘情願的留下來當老媽子?」
听邵律風沒有回應,想來也是同意他的話,韓定軒嘆了口氣,繼續說下去。
「老實說,邱青青孝順又重情義,既不貪圖你的錢,也不求你的名,擁有上億身價,生活卻如此樸實,還願意為你這樣一個浪蕩子洗手做羹湯。如此難得的好女人,你可別因為一時的固執,而留下一輩子難以彌補的遺憾才好。」
「韓定軒,你才出差回來就想找人吵架不成?」老友的一番話句句都切中邵律風的痛處,讓他有些惱羞成怒。
「我只是就事論事。你啊,就算無法接受邱青青,但對於你老爸和那個女人,實在也該放下一切怨恨了,畢竟他人都已經過世,你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夠了!你老實告訴我,我老爸在死前是不是找過你?否則最近這陣子你怎麼開口閉口都幫著外人?」
「你老爸沒找過我,不過,我最近確實常常夢到他,這你可滿意了?」韓定軒口氣難得也有些強硬。
「好了,我不想為了我老爸和一個女人跟你吵,我要掛斷電話了。」
「等等。先告訴我,你到底打算如何對她?」
「為什麼這麼問?真這麼關心她?」邵律風的口氣十分不悅。
「雖然我知道她和我之間沒有任何可能,但我可不像你這麼鐵石心腸。」韓定軒毫不隱藏對邱青青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