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風並沒有讓李向彤激怒,相反的,眼中甚至出現欣賞的光彩,「上衙門妳不肯,如今還以性命要脅我,妳意欲如何?」
李向彤的眼神像是想要置人于死地。
她當然是想這個男人滾回京城去呀!賓得愈遠愈好,最好讓她一輩子再也看不見他……
可是,如今事情搞成這樣,進退兩難,她好像、似乎也沒有選擇的余地了。再加上她已經沒有盤纏,總不能露宿街頭吧……
她煩惱的抓了抓頭發,迫不得已的說︰「好,要我當丫鬟也行!不過,我話說在前頭,我只听命于你,這個胖女人休想指使我做任何一件事,你听清楚了嗎?」
「在我之下做事,自然只听命于我。」雖然討論這種條件很荒謬,但朱天風算是同意了。
溫麗娘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不就代表李向彤和她是站在同樣的地位?她又不是閑著沒事,半點好處沒撈到,還拿塊磚頭砸自己的腳!
「風……」
「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
「听到沒有?妳的主子已經決定了。」溫麗娘那難看的臉色讓李向彤莫名的得意起來。
哼,這個胖女人偷雞不著蝕把米。想整她?還早得很哪!
只是,現在事情搞成這樣也挺麻煩的。如果她這個公主一輩子不出面去認丈夫,那麼她豈不是要成為他一輩子的奴僕?
不管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定會有辦法的。
第三章
李向彤跟著朱天風回到了他們暫居的地方。
由于朱天風的身分特殊,住的地方可是地方官府特別安排的別苑,雖然稱不上富麗堂皇,但總算上得了台面。
才一進門,就有人傳話給李向彤,說朱天風下令要她伺候溫麗娘沐浴包衣。
般什麼?這麼快就要給她來個下馬威?這個男人真是太沒用了,耳根子這麼軟,怎麼做大事?
李向彤恨得牙癢癢的,卻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遵從命令。
一個時辰後,李向彤從溫麗娘的房里走出來,對著房門扮了個鬼臉後,才哼聲離開。
「這個該死的胖女人也不知道減肥,下午才走幾步路就流了一身的汗,我的老天,臭都臭死了,真不知道那個板著臉的笨蛋到底看上她哪一點!」
其實捫心自問,溫麗娘並不算太胖,但是跟李向彤縴細的身段比起來,當然就算是肥了。
見四下無人,她忍不住伸手在自己的胸前按了按。
「嗯,雖然比不上那女人豐滿,但是好歹也算是玲瓏有致,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腰肢可比她細多了,腿也修長些……可惡,我干嘛自貶身價,拿自己和那種女人比?!」
不耐煩的跺了下腳,她又開始嘀咕。
「說穿了,一切都要怪那個千年臭烏龜,搞得我現在虎落平陽被犬欺……不過,呵,我可不是那種任人宰割的女人,還好我夠聰明,懂得暗暗反擊,否則豈不要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暗自偷笑了一下,她繼續往前走。
一個沒注意,撞上了一堵厚實的肉牆,立刻被彈開,小結結實實的跌在地上,痛得她齜牙咧嘴。
「誰呀?走路不會看路呀!」
一肚子怨氣無處發,她怒氣沖沖的抬起頭,看到擋路的竟是微蹙著濃眉的朱天風。哼哼,冤家路窄,那還有什麼好客氣的?
「原來是你!怎麼?你那個花枝招展、洗得香噴噴的伴不是在等你,你干嘛不去跟她溫存?」
朱天風垂下眼,「妳一個女孩子家,不要老用這種口氣說話。」
李向彤站起身,拍拍,用力一甩頭。
「你管我怎麼說話!你是我的誰呀?哼,要管就該去管管你的女人,別讓她一天到晚只會在你面前裝模作樣,對其他人則頤指氣使的,讓人看了就討厭!」
「她有她的本分,妳的工作我也會另外安排,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其他的不需要妳提醒我。」
都叫她去伺候溫麗娘了,還敢大言不慚的說井水不犯河水?
「我才沒那個閑工夫管你!哼,瞧你鎮日不苟言笑,嚴肅到教人不敢領教的地步,你就是花大錢請我管你,我還不屑費心思哪!」李向彤雙手扠腰,忍不住罵了起來,「我就覺得你們這兩個人真的很奇怪。听說漢人一向很有道德觀念,男人溫文儒雅,女人端莊賢淑,沒想到你們一個是無恥之徒,另一個則是水性楊花,真是讓人失望透了。」
「我也听說金國女子生性不拘小節,胸襟寬大、與人為善。如今看來,妳言辭犀利,毫無半點女子溫婉氣質,實在也完全顛覆了我當初的想法。」
朱天風說得不疾不徐,卻讓李向彤氣得頭頂冒煙。
這個臭烏龜!閉著彎就是在罵自己是個不識大體的潑婦?
「喂,你不要太過分喲!我哪里胸襟不寬大了?我要是氣度狹小,那天你和她大剌剌的在我面前做出那種見不得人的事情時,我就已經……」驚覺自己月兌口說出了什麼,李向彤連忙咬住了下唇。
「果然是妳。」朱天風垂下眼,冷靜如常。
其實在街上相遇時,他就已經認出了她,只是看她一味的無理取鬧,實在好奇她對自己到底有什麼不滿。
但,這是他同意溫麗娘的建議的原因?這麼做不但違反了他的個性+更可能帶了個大麻煩進門。生平第一次,他對自己的決定有些後悔。
李向彤則是惱羞戍怒,紅著小臉猛跺腳。
「對!是我又如何?原來你早就知道有人在旁邊偷看了,既然如此,就應該立刻停止,怎麼可以還讓那個女人在你身上胡搞瞎搞,還用嘴……可惡!你們中原男人真是沒有羞恥心的大壞蛋。」
听她話愈說愈露骨大膽,朱天風雙手環抱胸前,冷沉的說︰「當日妳若覺得不妥,就應該立即出聲,既然存心偷窺,又何必責怪他人?更何況,整件事的受害者應該是我,妳這豈不是惡人先告狀?」
「我惡人先告狀?」李向彤張著小嘴,氣呆了。
這個男人真是搞不清楚事實!說穿了,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資格罵他的女人,難道說他兩句都不行?
她指著他的手微微顫抖。「我知道,你們這些漢人平常就自視甚高,將我們金國視為蠻夷之邦,尤是你還是個王爺,就算我是個公主,恐怕你也不把我看在眼里!做錯事還死不認錯,簡直……簡直不可原諒!」
朱天風緩緩沉下臉,上前一步,冷厲的問︰「妳知道我的身分?」
李向彤頓住。
懊死,她怎麼這麼沉不住氣?
一跺腳,她氣急敗壞的說︰「誰不知道呀!你們大隊人馬風塵僕僕的來到金國說要娶妻,三歲的小孩也都猜得到你就是要來娶公主的,難道不是?」
朱天風神情沉冷。
她的話听起來倒也有點道理。只是這個女人的反應實在太過激烈了。
李向彤緊張兮兮的睨著朱天風。
他相信她的話了?應該是吧!
拜托,她下次可不能再這麼不經大腦的說話了!萬一露出馬腳,她可就要真的嫁給他,然後落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了。
「反正不管你重不重視這樁婚事,我還是要提醒你,你可是個有未婚妻的男人,再怎麼樣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膽的和其他女人廝混!否則要是落人話柄,豈不有損你王爺的威嚴?!」
「妳倒是挺關心我的婚事。」
「這……什麼話!路見不平都要拔刀相助了,更何況你這麼做,分明就是不給咱們金國公主面子!身為金國子民,我當然有權要你收斂一些,別做得太過分了!」李向彤暗自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