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棠撫著額頭,吐著舌,「奴婢不敢了。但是公主和駙馬爺真的是郎才女貌耶,奴婢相信你們一定可以百年好合的。當然,如果日後再生個胖娃兒,那可就是世上最幸福美滿的一對鴛鴦了。」
「死紅棠!妳還說!」朱以蕎紅透了小臉,作勢又要打人。
「不要啊,奴婢不敢說了。公主饒命呀!」
朱以蕎又敲了紅棠一記,才拍拍雙手走回趙子震身邊。看他好整以暇的喝著湯,似乎兩人打鬧的內容與他無關,不禁嘟起小嘴來。
「你干嘛?很好喝嗎?」
「咸是咸了點,但大致而言還算不錯。」趙子震將空了的盅交給紅棠,照實說道。
「你還嫌?知不知道為了替你炖這盅雞湯,我蹲得腿都酸了哪!」朱以蕎翹起了小嘴,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
趙子震的眼神更溫柔了,「對不起,是我失言。這雞湯是妳一番心意,就算是瓊漿玉液,也不及它萬分之一可口。」
「不用你諂媚了,反正現在的你說起話來,分量比我還重,我還是模模鼻子趁早認栽了比較好。」
她睨著趙子震,嘴上說得不高興,內心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我真是搞不懂皇兄,明明咱們的身分就是天差地遠嘛,干嘛為了把我推給你,而硬在你身上加那麼多頭餃,就算是想要堵眾人之口,這也未免太夸張了吧!」
「每一個頭餃對我而言,都是責任的開始,對于皇上的恩賜,我必將全力以赴。至于妳,我也會盡全心對待,不致有負于妳。」
趙子震平實卻又深情的話讓紅棠嗤嗤而笑,而听得窩心的朱以蕎則不高興的回瞪了她一眼,「妳笑什麼?走啦!妳沒看他一身的汗嗎?還不快去準備洗澡水?」
「是,公主!奴婢不打擾妳和駙馬卿卿我我的談情說愛了,這就去忙!」紅棠掩著嘴,邊笑邊離開。
「這個紅棠,就是口沒遮攔,討厭死了!」朱以蕎皺了皺小鼻子抱怨著。
趙子震自厚實的胸膛笑出聲,「怎麼?現在的討厭鬼不再是我了嗎?」
「你是討厭鬼一號,永遠的討厭鬼,誰也不能取代的。這樣你滿意了嗎?」她說得張牙舞爪,小臉都湊到趙子震眼前去了。
馨香的氣息再次飄散在趙子震鼻尖。就是這個味道讓他在受傷的期間,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和勇氣。
那段時間,他不只懷疑自己撐不撐得過來,更不知道重生後,是否能夠漠視朱以蕎的存在、忘記兩人之間曾經擁有的一段情感,而回到從前那單純平靜的生活。
然而,一切的疑問就在他睜開眼、看到朱以蕎憔悴憂慮小臉的一剎那,得到了答案。他知道,不管他和朱以蕎之間如何發展,他的心靈永遠再無歸零的一天。
這總是讓人頭疼,卻又難以割舍的寶貝,既是他生存的意義,也是他前進的動力。只要她能永保這燦爛無邪的天真笑容,他願意一輩子守候、呵護著她;雖然他曾不只一次懷疑過,能讓她幸福的男人並不是自己。
朱以蕎眨了眨美眸,用小手在他若有所思的眼前揮動著。「喂,你怎麼了?魂魄飛走了嗎?」
趙子震垂下凝視的黝眸,輕輕包握住她的小手。「我的魂魄是不在了。老實說,自從看著妳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之後,我的三魂七魄早就跟隨在妳身邊了。」
「你……什麼嘛!花言巧語!什麼時候學會這些肉麻兮兮的話?教人听得很不習慣耶!不要了,你還是三不五時罵罵我、念念我,我還比較自在。」朱以蕎用力點著頭。
趙子震抬起她的小臉,望進她閃動晶亮的眸子里,「現在有我在妳身邊守著,妳既然沒有機會使壞,當然也不必挨罵了,是不?」
「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趙子震。」她不以為然的皺著小鼻子,「我可是堂堂公主哪,別忘了,你就算成了我的駙馬,一樣我尊你卑、我大你小,你可是不能管我的喲!」
「是嗎?」
他沉下幽黑的雙眸,低下頭,在她唇上輕輕印了個吻。
措手不及的吻讓朱以蕎紅透了臉,嘟起唇微微抗拒著,「噯,你干嘛啦!小心我治你一個欺負公主的罪喲!」
「妳不如治我一個偷竊芳心之罪,還來得貼切些。」舌尖流連的在她唇瓣上游移,趙子震啞聲喃道︰「其實,曾經我也以為不可能是妳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男人。在我身不由己侵犯妳的那一天,我只想著,當這一切結束的時候,就是我以死謝罪的日子。」
「神經……說這什麼話!都怪我不好,沒有弄清楚事情真相,就把你罵得這麼難听,還說什麼要親手殺了你之類的蠢話……」
不知是因為他輕柔體貼的吻讓她心悸,或是想起了趙子震差點一命嗚呼的過去,朱以蕎渾身輕輕顫抖起來。
「只是我萬萬沒想到你真的差點因我而喪命,想起這個,我真的每次、每次都很自責哪!」
「妳的自責沒有我對妳的內疚來得深。」他抬起頭,用拇指輕撫她的唇瓣,「告訴我,那天妳是不是真的很恨我?」
朱以蕎咬起了下唇,紅著俏臉小聲說︰「說恨也談不上,只是……後來我想,如果能夠換個心情、換個地點,說不定我也不會拒絕你的……」
「是嗎?看來妳對我的這份心,遠比我所想象的來得真切多了。」
「你這個討厭鬼,都什麼時候了,得了便宜還敢賣乖!」她直將紅著的小臉貼到他胸膛上去。
趙子震啞聲笑了出來。
他早應該坦然面對自己的感情。一味的逃避,否認和壓抑,只是讓自己沸騰的感情滿溢而出,徒讓這小妮子有機會捉到他的小辮子,以此威脅他,壓根于事無補。
輕輕撫著朱以蕎縴細的背脊,趙子震嘆道︰「只要妳不再對我那天所做之事耿耿于懷,我已別無所求。」
「說到這里,真正讓我耿耿于懷的,反而是你和那嫣翠的事哪!」她抬眼瞪著趙子震,「你說,那天你是不是故意氣我,才在我面前和她做那檔子事?」
趙子震眼泛柔意,「我若知道躲在床幔後頭的是妳,早就把妳給揪出來了,又怎會讓情勢一發不可收拾?」
「一發不可收拾?什麼意思?你是說如果我出面阻止你,你就不會和嫣翠繼續下去了?」
趙子震沉吟著,「不一定,這可要看妳出聲的時機而定,晚了一樣無法避免。」
「可惡的你!吧嘛不說點好听的來安慰我?反而說這種話來氣我?我看你根本就是不在乎我嘛!」她撒潑的在他胸上用力捶了好幾下。
趙子震輕揚著嘴角,任由她嬌女敕的小手打在身上,沒有阻止。「當日的事情我早就跟妳解釋過了,一切都是為了顧全大局,情──」
「情非得已嘛!我都知道了啦!」朱以蕎皺著小臉哼了一聲,嘟囔著︰「早知道你是這種沒心、沒肝的男人,我就不要皇兄救你了,干脆讓你去見閻王爺算了。」
趙子震嘆了口氣,「老實說,我這條命早就不屬于自己。妳若真的舍得,我也只好雙手奉上。」
「你……你這個討厭鬼,老是用以退為進的招術逼我投降,真是太過分了。」
朱以蕎無理的發泄了一陣子,氣也消了。
想起因為她的任性,也不知無端讓趙子震受了多少苦,心里還是歉疚起來。
「我知道,你一直要我安分守己嘛!這樣好不好?只要你以後對我好一點、溫柔一點,別老板著臉念我,我一定會很乖、很乖的,就像……小貓咪一樣,乖得讓你吃不消,這總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