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妳也會說那是以前了不是?現在人家又不是宮里的人,一介平民,和妳又非親非故的,妳拿什麼立場去質問他?」
「可是──」
「況且人家好歹也是個堂堂男子漢,偶爾帶個妓女出來玩樂,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小姐,妳就算是他的妻子,也不能在這種地方鬧事,讓大家出糗呀!」紅棠盡量曉以大義。
朱以蕎俏臉懊惱憤怒,「什麼嘛,難道就要我眼睜睜的看他和那種女人在房里干那種事?不管,我非要去阻止不可!」
朱以蕎揮開勸阻的紅棠,才沖到門口,就听得里頭女子嬌嗲的聲音,「趙公子,這樣不好吧。賤妾在醉紅樓里也打滾這麼久了,你這等奇怪的要求,我倒是听也未曾听過。」
趙子震音調沉緩的回道︰「妳就照我的吩咐做就是了。」
「其實你是客人,花錢的是大爺,照理說你說些什麼,賤妾也只有听命的份,但是……只出張嘴巴就能拿這麼多銀子,賤妾只怕萬一不能讓趙公子如意,不就委屈您了?」
「無妨,妳盡力就是了。」
朱以蕎雖然听不懂里頭的人在說些什麼,但是不知為何,光听女子一句句嬌嗲溫柔的聲音,就足以讓她滿腔的怒潮如活火山似的,轟聲爆發!
「趙子震!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居然帶女人來這種地方做見不得人的事!快給我開門!」
朱以蕎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大吼了兩聲,隨即抬起小腿兒,就使勁往房門上踢去。
「給我開──啊!好痛啊!」豈料這不自量力之舉,非但沒有將房門踹開,反而讓她可憐瘦弱的小腳飽受折騰。「天哪!痛死我了……」
「小姐!妳怎麼樣?我早就警告過妳,不要管人家了嘛!」紅棠急急的迎上前去,驚慌的伸手扶住不斷抱著小腿、單腳跳躍的朱以蕎。
門外這一場如同捉奸記的騷動,不但引起酒樓上下客人的注意,更讓房里听到這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的趙子震驚愕萬分。
他听錯了嗎?有可能是她嗎?
「該死!」他詛咒一聲,用力將房門打開,這一瞬間,他依然以為自己必定是眼花了。
甩了甩頭後,確定眼前這個搞破壞的人,確實是皇宮里那個總能把事情搞到雞飛狗跳的麻煩精!不敢置信的走上前去,繃著俊臉一把就握住朱以蕎的小手。
「妳……妳怎麼會在這里?」
另一手仍抱著疼到讓自己眼角帶淚的小腿,她怒視著趙子震,「趙子震,你好樣的!我怎麼會在這里關你什麼事?你該解釋的,是你帶著一個低賤的女人在這里干些什麼勾當才對!」
「我在這里乃天經地義的事,反倒是妳,這里是妳該出現的地方嗎?」心中升起一個不祥的預感,他咬牙低聲問道︰「我不信有人會允許妳這麼做!莫非妳是自個兒擅自出走不成?」
趙子震的質問竟然讓朱以蕎覺得委屈起來。
這個可惡的大壞蛋!半個多月不見她了,如今見面,不但沒有對她表示一絲關心之意,還當著外人的面這麼大聲的凶她,這到底算什麼嘛!
「對,我就是離家出走又怎樣?你管我!」朱以蕎理直氣壯的挺胸,大聲嚷道,「我已經這麼大了,想怎樣就怎樣,關你什麼事!」
趙子震必須深深的深呼吸才能讓自己的怒氣平息下來。
若以私心而言,不可否認的,他確實驚喜于見到這張朝思暮想的嬌嗔小臉,但是,他總算還是個有腦袋的人,當然知道事情不能以這個角度看待。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鮑主,別說萬一讓人知道她的身分後,將會造成多大的風波,就說她怎麼會挑這個時候給他帶來這麼大的變數,光是這一點,就夠他頭疼不已了。
鷹眼掃視著四周,發現自己和朱以蕎已經成了酒樓里的焦點,只得再次抓住她的小手,就往房間里帶去。
「喂!趙子震,你好大的膽子!放開我──」
朱以蕎縱然抗拒得臉紅脖子粗,但那點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力氣對趙子震而言,實在算不了什麼。
只見她整個人踉蹌的跌進房間里,在紅棠也急急跟進房後,趙子震犀利的黑眸往門口一掃,隨即關上房門。
朱以蕎幾時讓人這麼粗魯的對待過?她又氣又窘,胡亂順著讓他搞散的頭發,手扠腰對著趙子震就是一陣指責。
「趙子震!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是不是?居然敢對我動手動腳的?信不信我回去告你一狀,包你的腦袋當場落地!」
她的口無遮攔讓趙子震不悅的抿起了唇,「妳如果還要唯恐天下不亂的話,盡可以在此大剌剌的暴露妳的身分!只怕到時候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妳將會陪著我一起掉腦袋!」
趙子震嚴厲的語氣讓朱以蕎接下來的話卡在喉里,在紅棠的拉扯勸阻下,才噘著小嘴,「哼」的一聲坐了下來。
「好!我不說話!換你說總成了吧?你告訴我,你到底和這種……這種女人在房間里做什麼?」
見趙子震沒有回話,朱以蕎以為他做賊心虛,瞪著大眼,更加不悅了。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還好老天有眼,竟在無意中讓我發現了你的行蹤,否則說不定你們兩個……呿!真是太羞人了!」
趙子震無奈的用手揉揉跳疼不已的太陽穴。依他看,如果老天真是這麼個有眼法,他不如早日去見閻王爺還比較干脆!
「這就是妳在門外叫囂、非把事情搞這麼大的原因?若是妳想問我為什麼召妓,大可以直接問我,又何必用這種引人側目的笨方法?」
「我叫囂?你的意思是我潑婦罵街?大膽趙子震!我只是罵你兩句,順便踢了踢門,已經算給你面子了!你還敢責怪我?」
趙子震知道此刻是有理說不清了。
他先對著一旁濃妝艷抹的女子說道︰「對不起,我看今日並不適合,妳就先回去吧,明日我會再去醉紅樓找妳。」
女子聞言,笑吟吟的走上前去,伸出涂著紅蔻丹的手,風情萬種的在趙子震臉上撫模不斷。
「趙公子,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既然你今兒個不方便,我也無所謂再多等一天!反正像你這麼大方的好客人,我可是求之不得哪!」
說話間,女子刻意將豐滿的胸部在趙子震胸膛之上揉蹭著,彷佛那個兩眼冒火的朱以蕎並不存在似的。
趙子震平靜的將女子的手移開。「好了,妳走吧!」
女子一步一回首,打開了房門後,媚柔妖嬌的眼角還不時往趙子震身上瞟,好一會兒後,說了句︰「明日醉紅樓上,嫣翠我恭候大駕。」才甘願離開。
女子一走,朱以蕎又瞪眼大聲嚷嚷起來,「喂,趙子震!你是看夠了沒有?那種女人不過身材好一點、衣服穿得少一點、聲音嗲一點而已,你干什麼看得眼楮都快凸出來了?」
見房里只剩自己人,趙子震這才深嘆著氣抿嘴轉身。
此時,胸中怒火已然平息,他對著朱以蕎皺眉躬身,「公主,我適才若有冒犯之處,全屬權宜之計,望公主見諒。」
「哼!不要在這個時候裝模作樣了!」
朱以蕎站起身來,走到挺拔昂藏的趙子震眼前,伸出縴縴食指,就往他厚實的胸膛上戳去。
「趙子震,你死定了!今日之事待我回宮之後,一定會如實告訴皇兄,我這次一定要叫皇兄重重治你的罪不可。」
「公主,不論我是否已貶為庶民,召妓乃男人天性,何罪之有?」趙子震已然恢復一派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