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他行凶過程竟讓歐陽妃當場撞見,為免她將他殺人一事全盤托出,他只好費盡唇舌,誘騙當時一顆心全在南傲塵身上的她,一起殺了夏小荷,讓南傲塵平安無事,她才能順利當上將軍夫人。
而成為共犯的歐陽妃,雖然日後如願嫁進了南府,卻意外成為深宮怨婦。
他見有機可乘,才以這件事做為把柄,半哄半拐的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我的好娘子,都什麼時候了,還提這些事做什麼?這麼多年來,你難道還不知道只有我對你才是真心的?說到底,當年要不是嫉妒你心里只有南傲塵那臭小子,我又怎麼會為了你鋌而走險?」
「哼!」歐陽妃瞪了瞪周少鈺。
「好了,你快把夏小荷的事情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周少鈺追問著。
歐陽妃一五一十的將兩天前看到夏小荷的事告訴他。
知道夏小荷不但沒死,還成了南傲塵的女人,這鬼使神差的過程讓周少鈺瞠目結舌,癱坐在床上,不敢置信。
「竟有這種事?這個女人竟這麼好狗運?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掉下去都沒摔死?你會不會看錯人了?」
「我看得一清二楚,不會有錯的。」她難掩憂心忡忡,「看樣子,南傲塵應該還不知道內情,但難保他哪天不會發現真相,到時候,人證物證俱在,再加上皇上早就對咱們心生不滿,恐怕你我都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該死!這女人究竟是什麼東西投胎轉世的?那一夜南傲塵沒玩死她,事後你也沒害死她,現在,就連江大娘那幾棍也沒要了她的命,這女人的命真有這麼硬?」周少鈺惱火的走下床,來回踱步。
「那可不?總之,你得快點想辦法解決這個女人,現在我的命可是和你連在一塊兒了,我們誰要有事,另一個也跑不掉,為免夜長夢多,咱們可得當機立斷。」歐陽妃咬著唇。
「那是當然。」周少鈺停下腳來,狠狠的道︰「不管這女人是不是九命怪貓,這次,我周少鈺定要她再也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你打算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你不是說她已經讓江大娘打了個半死不活?你最好趁這個時候,來個借刀殺人,只要這女人一死,咱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他陰陰的扯著嘴角。
「你的意思是,要我再去替你殺人?你這沒良心的東西,我為了你,犧牲的還不夠多?你現在居然還要我幫你殺人,要去你自己去,別找我。」她瞪大杏眼,這次她可學聰明了,怎麼也不肯答應。
周少鈺頓了頓,隨即涎著笑臉,一臉無賴。
「哎!我的親親娘子,咱們現在可在同一條船上,再分什麼你呀、我的,豈不可笑?再說,你是南府的少女乃女乃,只要你去下手,絕對沒人起疑,反正事成之後,只要將這罪全推給江大娘,就說是她失手打死了夏小荷,你不就沒事了?」
「可是……」歐陽妃仍有諸多顧慮。
「別可是了,事到如今,你我都不能有婦人之仁,否則死的可是咱們,你得好好想清楚。」
「我當然不會對她心軟。」歐陽妃哼了一聲,一把推開周少鈺,「要她死當然沒問題,但這次不管如何,我都不會一人擔下來,你也得參一腳才行,否則,萬一失敗了,我豈不是讓你反咬一口?」
「唉!真沒想到你這麼不信任我,好,既然娘子都這麼說了,我就跟你一起殺了這個女的,這樣你總滿意了吧?」見誘哄無效,他只得斂下心中的不滿,笑說著。
「哼!總之要活咱們一起活,要死,我也不會放你一個人逍遙自在的。」
「瞧你,說到哪去了?別忘了,咱們可還有大半輩子的福要享哪……」
接下來,為了哄歐陽妃開心,周少鈺可是使出渾身解數,在她身上施展翻雲覆雨的功夫。
房里的嬌喘申吟聲,已經震撼不了一直在門外偷听的南傲塵。
只因,隨著真相意外的揭發,讓他冷然的臉逐漸轉為驚駭,他繃著身子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動彈。
他怎麼也沒想到,十年前那個女人非但沒死,而且,還陰錯陽差的進了南府?
夏小荷,她真是那個讓他南傲塵這輩子虧欠最深的女人?
他不敢相信的握起雙拳,深呼吸著,不斷想厘清腦中一團紊亂的思緒。
他想起自從見到夏小荷後,種種不尋常的跡象……
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他對夏小荷,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為什麼他總是一再違背理智給予她特別的關注?
記得她曾說過,京城是她的傷心地,她根本沒想過要回來,是不是因為在這里,她經歷了一場人間最殘酷的風暴?
如果真是這樣,這就足以說明,為什麼他第一次踫觸她的身體時,她竟像一頭受驚的小貓,驚懼非常的在他手中不斷顫抖反抗。
倘若,將她逼害到必須背負過去的包袱辛苦度日的,是他南傲塵的話,那麼,他該怎麼做,才能彌補她這十年來顛沛流離、身心俱創的磨難?
還有,她曾說過,她是懷著夏生跳下懸崖,九死一生才活下來的……
難道,那個個性和他十分相像的夏生,父親是……
一陣電流竄過南傲麈的背脊,他再也無法思考。
第十章
月黑風高,白色的雪在黑夜中閃爍著銀光,今夜的南府,寂靜肅穆,顯得異常詭譎。
歐陽妃領著縮頭縮腦的周少鈺,往南傲塵的書房鬼祟走去。
「你真的確定,南傲塵那小子已經進宮去了?」周少鈺將臉遮在袖子後,眼神閃爍的左顧右盼。
「你放心吧!只要他接受皇上的邀宴,通常都會把酒言歡、促膝長談一整夜,不到凌晨他是不會回來的。」
雖然她信心十足,但聲音里不免同樣透著點緊張。
「快點,我命人在這賤婢的藥里加了蒙汗藥,她現在應該已經昏睡到不省人事了,咱們得趁這個時候做點手腳,讓她一命嗚呼。」
周少鈺點頭,推開書房門。
房里,果然只有夏小荷一個人躺在床上,而且氣息均勻,看來似乎睡得很沉。
歐陽妃跟著周少鈺走進後,就把書房門掩上,小心走到床前,確定夏小荷沒有反應後,才松了口氣。
「你瞧瞧,她是不是當年那個女子?」
周少鈺走上前,仔細的端詳夏小荷。
「雖然她這張臉是添了點成熟韻味,但你說的沒錯,她就是十年前那個女人。」他陰冷冷的笑了起來,「哼!你這笨女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一而再的落在我手中,這也只能怪你前世沒有燒好香,今天才會淪為我對付南傲塵的一顆棋子。」
「你還在廢話什麼?快下手悶死她呀!」歐陽妃不免緊張兮兮的,急急催促著。
此時,像是听到房里有人說話的聲音,床上的夏小荷輕嘆了口氣,微皺著眉頭,幽然轉醒。
一睜開眼,驟然看到歐陽妃,她嚇得起身。
「少女乃女乃?你……怎麼在這里?」
原來,夏小荷並沒有喝下摻了蒙汗藥的藥汁,她之所以睡得較為昏沉,是因為大夫在她的藥里開了讓她鎮定安睡的草藥所致。
如今歐陽妃兩人突然闖入,便驚醒了夏小荷。
歐陽妃不料她居然醒來,驚嚇的倒退一步。
「你沒昏過去?你沒喝藥嗎?」
「我?奴婢是喝了藥,但是……」夏小荷不解她為什麼這麼問話。
她不安的看著站在歐陽妃身旁的周少鈺,為他那張陰殘的臉頓了頓。
這個人……她似乎見過?
記憶涌上心頭,夏小荷頓時小臉蒼白,張著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