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包袱里還有幾個乾硬的饅頭,她每天啃幾口,日子勉強也就這麼過去了。
幾天後,一向冷清的牢房大門口,突然熱鬧起來。
「呵!彭兄,來,里面請!」是那見錢眼開的狗官的聲音。
「就是這里?」一個聲音單薄的男子,語帶懷疑的問道︰「陳大人,你可別誆我,我要的是女人,而且是絕色佳人,你別收了銀子,隨便丟個女人給我就算數了,殺頭生意有人做,賠錢生意我可不想踫。」
「彭兄,你這話就嚴重了。」
不一會兒,狗官協同一名眼楮細長,嘴唇淺薄的男子出現。
只見狗官對那人笑得極其燦爛。
「難道我會騙你不成?等你看到人,包準覺得物超所值,絕對是一筆再劃算不過的好交易,畢竟,呵,咱們這兒可是做信用的,不是?」
在狗官哈哈大笑聲中,彭子海等人已經走到了季巧兒的牢房前。
「來人,把門打開!」
獄卒打開門後,兩人直接走到害怕得縮在牆角的季巧兒面前。
「就是她?」彭子海眯起細眼,猥褻的直盯著季巧兒清秀的小臉蛋瞧,「嗯,不錯!丙然不錯!只是這臉蛋還可以,就不知身材怎麼樣?」
「還不給我站起來!」
狽官使了個眼色,不顧季巧兒抗拒的尖叫,兩名獄卒強把她拉了起來。
「哈!好,果然是個好貨色!」他邪惡的模著下巴,下斷上下打量著季巧兒縴細的身段,「雖然瘦了點,但這不是問題,陳大人,你這回可真沒騙我,這娘兒們我太滿意了。」
在兩人哈哈大笑的同時,季巧兒只覺事情不妙。
「你們、你們究竟想干什麼?陳大人,我是在這里坐牢的,又不認識這個人,你怎麼可以隨便讓人對我評頭論足?」她抖著身子,勉強出聲。
「評頭論足?」狗官和彭子海相視一眼,又雙雙哈哈大笑起來。
「豈止是評頭論足?」彭子海邪揚著嘴角,手指不規矩的模上季巧兒那張誘人的臉蛋,「美人啊!等你跟我回去,就會知道事情絕不只有評頭論足這麼簡單。」
「跟你回去?什麼意思?」
季巧兒再笨也知這個彭兄絕非善類,他會要她跟他回去,一定心懷不軌。
她撇開頭,不讓彭子海踫到她的臉。
「我又不認識你,為什麼要跟你回去?」
「嘖嘖嘖!小美人就是小美人,不過說幾句話,全身便害怕的抖得不像樣,這我見猶憐的模樣,看了真叫人心疼呀!」
季巧兒看他那副噁心樣,又打了一個哆嗦。
「至於我為什麼能帶你回去?這理由很簡單,因為你犯了罪,卻湊不出罰金,我呢,一個好心的大善人,為免你發配邊疆,所以花錢贖你出獄,這麼說,你明白了沒有?」彭子海嘿嘿笑著。
「我要發配邊疆?!」季巧兒張大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白著臉問狗官,「大人,我只是沒付饅頭的錢而已,怎麼可能要發配邊疆?」
「怎麼?朝廷的規矩難道是你訂的不成?這里我最大,我說你罪刑重大,惡意詐騙,得發配邊疆就得發配邊疆!」狗官重重哼了一聲。
「你、你明知道我沒有親戚朋友可以幫忙,所以故意欺負我一個可憐孤兒,對不對?」季巧兒抿唇。
季巧兒的話再次讓狗官吃了顆定心丸,畢竟他還真怕有人臨時跳出來替她付銀子,到時候丟官事小,小命不保可就嚴重了。
「你再強詞奪理,我再多判你一個污辱朝廷命官的罪刑,不只讓你發配邊疆,還要你充當軍妓,供男人玩樂,你信不信?」
狽宮的話讓季巧兒嚇得腿軟。
「不……你不可以這麼做,我只是付不出三文錢而已,這兒好歹在天子腳下,你不可以這麼膽大包天,胡亂治人罪的。」
她的話激怒了狗官,他一個瞪眼,破口大罵,「你這臭娘們!傍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房來!三文錢?三文錢就足以逼死一名英雄好漢了,更何況是你這孤娘兒們!」
「可是……就算是這樣,你也不可以隨便讓人替我付罰金呀!」季巧兒看了一眼狡詐的彭子海,只覺駭懼異常。
「住口!」狗官扭曲著臉,「你這不知好歹的臭丫頭,有人肯幫你就該慶幸了,還由得你挑嗎?」
「沒錯,反正銀子我是已經花了,你呢,沒得選擇,一定要乖乖跟我走,聰明點,別不識相,否則有你好受的。」彭子海邪笑道。
季巧兒腿都軟了,唇辦顫抖,「你……你到底想把我怎樣?」
「哈!」彭子海仰天長嘯,倏地臉色一沉,「還能怎樣?你以為我花了五百兩銀子,是讓你當少女乃女乃享福的不成?」
「五百兩?!你花了五百兩贖我?」季巧兒瞠目結舌,「我不過付不出饅頭的錢,居然要罰五百兩銀子,你們、你們兩個官商勾結,一定沒安好心眼,是不是想逼良為娼?」
「沒想到你這小丫頭,還有點頭腦!」
彭子海膽大包天到既不掩飾不法意圖,更懶得和季巧兒羅唆,大手一揮,帶來的兩名手下,就強接過獄卒手上的季巧兒。
「你們要干什麼?不要踫我!放開我!我不走,我不走!」即將身陷險境的恐懼,讓季巧兒不斷反抗。
「把她的嘴塞住,我可不想招人側目,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彭子海命令手下用布團塞住季巧兒的嘴,帶著不斷嗚聲掙扎的季巧兒離開監牢。
上了早就準備在衙門後頭的馬車,一陣顛簸急駛,很快的,季巧兒就讓人帶到了一處大紅燈籠高掛的妓院後門。
直到被人拉下了馬車,季巧兒才真正嚇破了膽!
慘了!那人贖她的目的,真的是要推她入火坑賺黑心錢呀!
季巧兒怎麼可能乖乖就範?
她開始拚了命的掙扎,無奈嘴里塞著布叫不出聲,恐懼的淚水不斷往下滴流,卻還是讓人又拉又扛的推進一間暗無天日的小房間里。
雖然是大白天,但這個房間卻陰晦到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恢復自由的雙手,好不容易拿掉嘴中的髒布後,她用力捶門開始求救哭喊。
「誰來救救我呀!救命呀!我不要當妓女!我不要呀……」
喊破了喉嚨,哭乾了眼淚,手也捶破了皮的季巧兒,癱倒在門前,想到未知的未來,一股恐懼感逐漸席卷、蔓延到全身。
她再次啜泣出聲。
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她本來以為進了牢房,是她這輩子最慘的際遇了,沒想到更悲慘的還在後頭。
才三文錢呀!她竟然就成了狗官和那人斂財的工具。
不!她不要啊!
她該怎麼辦才好呢?一定有人可以救她,一定可以的。
想到此,她再次虛弱的捶打著房門,抽噎的哭著,「開門呀……誰來救救我呀……我要見寒浩之,來人呀……」
但她喊到睡著,依然沒有人來救她。
寒浩之連著幾天派出大批人馬找尋季巧兒的下落,卻始終毫無所獲,不僅數日食不下咽,更擔心得白了頭發。
「飯桶!一群飯桶!」
一臉胡碴的寒浩之,看來憔累不堪,但咆聲依然震耳欲聾。
站在廳上的一干家丁,面對連日來主子的怒氣,全都低垂著頭,連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寒浩之暴怒的一拍桌。
「不過是個女人,你們幾十個大男人花了這麼多天的時間,居然告訴我毫無頭緒?見鬼了!我不信巧兒會這麼平空消失,你們再給我找,就算要把整座北京城都翻過來,也要給我把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