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君指著另一頭,「就是書房隔壁那一間。」
話語剛落,他家少爺人已站在書房隔壁那間客房門口,同樣的,門被用力撞開,好在他站得遠,沒被嚇到。
「惜誓人呢?」客房里沒人,只有一堆行李箱子。原來那些箱子是惜誓的行李,他還以為家里儲藏室空間不夠,挪了一間客房當倉庫,是說,惜誓的東西還真不少就是。
不過,只要她肯住在戰家,即使床位挪給她當衣櫥他也甘願。
「少女乃女乃在醫院照顧老爺。」年輕真好,來去自如,才一眨眼,少爺又回到他面前了。
「她去照顧……誰叫她去的?」一定是老頭!
熊吼功一發,雲中君嚇得身子一縮,「是、是少女乃女乃自己要去的。」難不成他們膽敢「指示」少女乃女乃去醫院?
敝了,只要提起有關少女乃女乃的事,少爺為何總是這麼激動?可能是新婚情正濃,一時半刻沒見到彼此,心頭就煩躁不安吧。
但,少女乃女乃怎麼就沒有這種反應……
「少爺……咦,人呢?」
砰!這回是關門聲,是樓下客廳大門。
「少……少爺——」算了,人都走了,多喊無用。
雲中君只好看著樓梯興嘆。啊,年輕真好,咻一下,就從三樓飛奔到一樓,不像他,關節不行了,連走路都會痛。
是說,都凌晨四點了,少爺急著去哪里?
一定是醫院吧。果然是新婚情正濃,一晚沒見到少女乃女乃,他就煩躁得直摔門——
也好,少爺去醫院可以看看老爺,又可以和少女乃女乃窩在一起甜蜜蜜,最重要的是,家里的門板不會再遭殃,要不,讓少爺這邊摔、那邊摔的摔到天亮,門板不知要修幾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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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亮,趴睡在病房上的陶惜誓身子動了下,陡地醒來,一件大風衣從她身上滑下。她驚愕的看著落地的風衣,那不是她的,也不公公的,護士更不可能穿這麼大號……最有可能穿這款大件風衣的,只有她那粗獷老公。
他來了?
環顧四周,病房內不見他的人影,她拾起風衣,小心翼翼的不擾醒病床上睡得正甜的公公,躡手躡腳走出病房。
左顧右盼一番,值班護士馬上為她指點迷津,讓她順利在樓下視听室听到睡得跟他老爸一樣熟的男人。
透過玻璃,視听室內只有他一人,他橫躺在一整排座椅上,她雖然還未進入,但已听見如雷鳴般的鼾聲——果然是父子,打鼾聲一樣驚人。
見他穿著西裝外套,她心一突。凌晨三點她醒來如廁時尚未披上風衣,他應該是之後才來的。可他身上穿著整套西裝,那是不是代表他一下班就趕過來?他該不會加班到凌晨三點過後吧?那麼晚了他還過來……
不管他是來探望公公,還是來看她,都讓她……很感動。
他一定是見她睡了,不想吵醒她,所以把風衣留給她,自己連遮蓋保暖的衣物都沒有……
心頭一絲不舍,她輕手輕腳走近,將風衣覆在他身上,自己走到前一排座位坐下,回頭,下鄂抵著手,靠在椅背上望著他。
從以前到現在,他一向待她極好,她怎能因為一個小小「挫折」就對他失去信心,從此畏懼他?
眼神幽幽,她又想起自己對他崇拜破滅,轉而變成視他如虎熊般畏懼的那一年。
那一年,戰伯母過世,他的叛逆飆到最高點……
戰家的伙食媲美二十四小時不打烊的超商,因為天問哥隨時都處于饑餓狀態,從國中、高中,甚至到大學,都過了發育期,別人早停止發育了,他還在長高,高中一百八,到了大學足足又多了十公分,並且悄悄地繼續往上推進……
「天問,不要再吃了,你夠高也夠壯了。」嘴里這麼說,戰伯母卻又將一盤剛鹵透的雞翅遞給天問哥,母愛滿點。
天問哥能長這麼高壯,有一半都是戰伯母的功勞,而她能長得……呃,這麼可愛,也要在戰伯母身上記下一筆大功。
她的父母在事業上一起打拼,難免較沒時間照顧她,戰伯母很是樂意接收她這個小女圭女圭,戰家餐桌上的美食常常有她一份,也因此,他家的紛爭她也得以常見。
柄中開始進入叛逆期的天問哥,常常和戰伯伯起口角,只要戰伯伯在家,父子倆沒吵上兩句,餐桌上就好像少了一道開胃菜,感覺怪怪的。
只是吵歸吵,兩人飯照吃,還像是在斗氣般比誰吃得多,通常都是天問哥贏,因為他一餐可以吃五碗飯。
「天問哥不乖,我們今天不讓他吃雞腿,兩只雞腿都給惜誓好不好?」被父子倆鬧到頭痛的戰伯母,常用這招來治兒子。
可是天問哥壓根不愁沒雞腿吃,反正餐桌上沒吃到,他就直接殺到廚房去補齊。
因為有戰伯母在,震動她耳膜的虎父熊子咆哮聲,都在戰伯母溫暖的包容下化解,直到天問哥讀高三,為了不讀大學,想上山去和戰爺爺種水果,她第一次親眼目睹父子倆打架,那驚駭的畫面,讓她一個月都不敢踏進戰家一步。
最後是爸媽說服她去看看戰伯母,因戰伯母的身體似乎不太好。
也因為如此,戰氏父子間的紛爭暫時平息。為了不讓戰伯母擔心,天問哥最後還是乖乖的去讀大學,可那時起,每當天問哥靠近她,她便覺得畏懼,害怕他突然伸手打她。
天問哥大二那年,戰伯母因病去世。無法接受失去母親的他,先怪戰伯伯沒好好照顧母親,又怪戰伯伯和戰爺爺之間的關系不好,讓母親夾在兩人之間為難,操煩過度積郁成疾,才會病逝。
面對兒子的指控,火爆的戰伯伯也不甘示弱,指責兒子仗著自己高大,老在學校惹是生非,讓妻子常在學校和警察局間疲于奔命。
鎊執己見又互看不順眼的父子倆就在戰家客廳打了起來,那天,她帶著母親特地熬煮的海鮮粥送去給他們,未料又讓她見到虎熊之斗,看到戰伯伯的嘴角流血,她不知打哪兒來的勇氣,不顧自己嚇得全身顫抖,挺身加入戰局想阻止——
「天問哥,戰伯伯流血了,你……你不要打他——」
「惜誓,你走開!」
斑分貝的吼聲險些震破她的耳膜,可盡避她嚇得全身發抖,仍直立于他面前。
當時讀國中的她身高還不到一百六十,和他相較,簡直比一只小麻雀還小,若他一個不小心,說不定會踩死她。
「我不要,除非你……你不要再打戰伯伯。」
「你——」
氣極的他,轉身舉起身後那張特別買來給戰爺爺坐的藤椅,用力甩下,幸好戰伯伯接住那張椅子。
「你有什麼氣沖著我來,惜誓那麼小,你居然拿椅子砸她!」
「我……」
當時見天問哥拿椅子要砸她,她嚇得蹲,身子蜷成一團,尖叫哭喊。而為了媳婦後事特地下山的戰爺爺,在司機陪同下從外頭進來,一見父子倆把客廳弄得殘破不堪,抓起司機手中的雨傘就往兩人身上招呼,擺平了父子倆的惡斗,卻無法消彌她心中的陰影。
後來是戰爺爺讓司機送她回家的。
之後,待戰伯母的後事處理完,她整整半年都不敢去戰家,就怕見到他……
第3章(2)
砰的一聲,陶惜誓渾身一震。
有地震?她下意識的起身想沖上樓去救公公,卻听到有人低咒一聲,定晴細看,原來是躺在椅子上睡覺的人掉到地上去了。
見狀,她忍不住噗哧笑出聲。
原本睡得正好,未料一個翻身便狠狠摔下地的戰天問痛得齜牙咧嘴,怒望向幸災樂禍的人,可一見到是她,立刻斂起怒容,馬上換上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