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跟商燏燦說話,伊賽就越無法了解她的思考邏輯到底是以什麼為基準。
「听起來,我是不是很無情?」
商燏燦突然露出了一個伊賽從沒見過的表情,像是自嘲,又像是無奈,也像是孤獨又帶點悲傷的氣息。
看著她的臉,伊賽突然有種錯覺,仿佛坐在對面的是從前的他。
莫名地,他不想在商燏燦臉上看到自己以前常露出的孤獨表情。
「你沒有朋友嗎?」伊賽發現他突然對商燏燦有了一點興趣,一種從未有過的興趣。
「當然有!」商燏燦一副伊賽很看輕她的不悅表情。
「那你……」為什麼還會有那種表情?
像是跟伊賽心有靈犀,她突然說︰「如果你有很要好的朋友,你會不論大事小事都去麻煩他嗎?」
雖然訝異商燏燦為什麼會知道他內心的想法,伊賽還是搖搖頭。
即使上帝眷顧他,給了他兩個摯友,可是遇上麻煩,他還是習慣一個人解決。
「我的原因就跟你的一樣。」商燏燦喝了口冰涼的花果茶,潤潤喉,「對了,那件事,你考慮的怎樣了?」
「什麼事?」伊賽還沒跟得上她的思考速度。
「就是跟我當朋友的事情。」
「你真的想跟我當朋友?」他忍不住又確認一次。
「嗯。」她堅定地點頭。
「你不怕我是殺人犯還是通緝犯?」
「如果你是通緝犯還是殺人犯,你就不可能坐在這里跟我說話,早就四處逃命去了。」她不是笨蛋。
「有道理。」伊賽折服于她的細心和冷靜。
她看來也不是簡單人物!
「再說,我們都「巧遇」了那麼多次,這一定是上天在告訴我們,我們兩個有緣做朋友。」見他似乎有那麼一點動搖了,商燏燦更加努力地說服。
「這……」說到巧遇,如果不是肯定自己沒被跟蹤,他都懷疑商燏燦是不是在他身上放了什麼追蹤器還是竊听器。
因為,這種巧遇實在是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說到這,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遠在紐約的兩個摯友——拉斯和薩伊。
其實,他們相遇的過程也很不平凡。
在一次任務中,他救了奄奄一息的拉斯,從此拉斯就黏著他不放;而在另一次任務中,他遇上正在「工作」的薩伊,因為任務有些困難,于是他們便一起合作,之後,在他的邀請下,薩伊來到馬斯克集團,成為他的好友兼得力助手。
「如果你要找人或是找地方的話,我還可以幫忙喔!」商燏燦繼續利誘。
「這……」如果要抓緋劍的話,有商燏燦的幫助的確會比較方便。
可是這樣一來,他不就只是利用她而已嗎?
如果雙方只有互相利用的關系存在,這樣不能稱得上是「朋友」吧?
「這樣看來很像我只是在利用你。」
「不會呀,如果是朋友的話,這就叫「幫助」,而不是利用。」
對任務有利,讓工作至上的伊賽有點動心,猶豫了一下,他終于點頭容應。
「好吧。」
「太好了!」計劃成功,商燏燦忍不住大聲歡呼。「以後就請多多指教羅!」
「彼此彼此。」她毫不做作的笑容讓伊賽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對了,你是來台灣學中文的嗎?」坐回椅子上,商燏燦和他聊起天來。
「不是,我是來……工作的。」伊賽跳過重點說明。
「真的嗎?好厲害喔!跟電腦有關的嗎?」她想起之前曾在伊賽房間看到一堆電腦儀器。
那時,她覺得那些儀器越看越像她房里的那一套。
難不成,伊賽是專門入侵電腦的駭客?!
「不……」
反正緋劍最近都沒現身,伊賽也不急著回飯店,干脆有一句沒一句,跟商燏燦聊了起來。
將生活重心和注意力全放在伊賽身上,商燏燦完全沒想到,原來伊賽就是馬斯克集團的人,同時也是來台灣追捕自己的人……
第四章
同樣的天氣,同樣的地點,商燏燦身穿同樣的女僕裝,頭戴蕾絲帽,手戴粗麻手套,蹲在等待咖啡館的小庭園里種香草。
因為先前種好的香草全被她和濯瀲漾踩死,所以香草主人斐君,用著媲美南極冰點的表情,要兩個元凶照原來的排列方式和種類分配,「一模一樣」的種回去。
「天氣真好。」負責監工的斐樺捧著冰涼的果汁,坐在屋槽底下乘涼。
「吵死了!」元凶之一的濯瀲漾,拿著小鏟子心不甘情不願的挖著洞。
為什麼她必須在這種熱到會讓人月兌水的天氣下種草?
「兩個都給我閉嘴。」坐在妹妹身邊,斐君優閑地啜著香甜的花果茶。
「怎麼種了半天,才種了幾棵香草?」端著香濃的咖啡,姬飄颯從屋內走出。
「要你管!這個很難種耶!」听到風涼話,商燏燦對她翻了個白眼。
「就是說啊!要不你自己來種種看,看你種多快!」只有在這種時候,商燏燦和濯瀲漾才會異口同聲,炮口一致對外。
「造孽的又不是我,我不需要知道好不好種。」姬飄颯聳聳肩,跟著坐在屋檐下,觀賞兩人蹲在太陽底下種香草的畫面。
「全部給我閉嘴」斐君一聲令下,現場又回歸最高品質——靜悄悄。
「對了,」放下空了的杯子,斐樺擊個掌,「小燦,前幾天你蹺班出去回來時滿面春風,怎樣,把上伊賽帥哥了嗎?」她的表情很曖昧。
「這個嘛……嘿嘿嘿!」新仇舊恨涌上心頭的商燏燦,笑臉突然一變。「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又不干你的事!」
「我是關心你啊!」斐樺捧著心。
「免了,請收回去,謝謝。」商燏燦冷哼一聲,繼續手中的植苗大業。
「由你的語氣和表情,據我的推測,你應該是「得手」了吧!」斐樺擺出「專業」心理師的姿勢。
「咦!真的嗎?」一旁的斐君、姬飄颯和濯瀲漾全都好奇地轉過頭。
可憐的伊賽終于「淪陷」了嗎?
「喂!你們幾個那是什麼表情啊?」她怎麼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等待咖啡館變成了「等待八卦轉運館」?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實際情況怎樣了?」斐君等四人全圍到商燏燦身旁去。
「你們幾個……真是的!」被敵人團團包圍,商燏燦只好投降,簡潔地將前幾天在路上遇到伊賽,和之後發生的事情敘述一次。
「所以說,他答應要跟你交個朋友羅!」
四個人全瞪大了眼。
「嗯!」說到這,商燏燦忍不住回想起當時的美好情況。
看著她那完全沉迷的表情,其他人只能在一旁搖頭嘆氣。
伊賽先生,自求多福吧!
假日的淡水,游客人數說是人山人海也不為過,尤其有許多都是成對的情侶一起出游。
「啊!在那里、在那里!」
鬧街上,一道嬌小的身影快速地穿過人群的空隙,到達一家攤販前,身後跟著一位高大的褐發外國人。
今天,是商燏燦用盡鎊種方法,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假日。
平時不讓人在假日排休的斐君,因為拗不過商燏燦的死纏爛打,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讓她「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而商燏燦之所以爭取休假,原因不用多想,當然是為了找伊賽一同出游。
原本,伊賽因為要在網路上架設新的陷阱,而拒絕她的邀約,可是,在她使出拿手的超級纏人手段下,完全無法工作的他只好不情願的跟她走出飯店。
岸了錢,從攤販老板手中接過兩串炸的香噴噴的蝦卷,商燏燦笑咪咪的將一串蝦卷塞給身後的人。
「吃吃看,這可是我和朋友們一致認為整個淡水最好吃的蝦卷喲!」介紹完,她毫不客氣的一口塞近整塊蝦卷,津津有味的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