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敷著。」裝作沒看到商燏燦紅通通的臉,他把毛巾遞給她,順便掩飾浮出嘴角的笑意。
老實說,他第一次遇到看他的臉會看到流鼻血的人。
雖說他很少在親人以外的人面前笑過,但她也沒必要做出如此劇烈的反應吧?
回想起剛剛流鼻血的商燏燦一臉呆滯的模樣,伊賽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往上揚。
真是……非常有趣的反應!
「對……」再次把頭縮回棉被里,商燏燦語帶哭音地說了話。
發覺她的聲音不太對勁,伊賽俯下了身。
「你怎麼了?」該不會是失血過多吧?
「唔……」她說了句話,但聲音透過被子全糊在一起,听不出她到底說了些什麼。
「什麼?」
「唔……」棉被中的商燏燦提高了音量,但仍是一片模糊。
受不了她閃躲的行為,伊賽突然一把扯掉被子。
沒料到他會這麼做,商燏燦一時間愣住了,雙眼直盯著他。
「如果再這麼蒙著被子,你不是失血過多,就是窒息而死。」看著那張呆愣的小臉,伊賽有一瞬間竟覺得她越看越可愛。
回過神來,商燏燦看見他那沒有任何不悅或是責備的眼神,忍不住別過頭去,
「你到底怎麼了?」在床邊坐下,伊賽將她的臉轉過來與他面對面,不過,他沒發現自己的動作是不曾有過的溫柔。
扁了扁嘴,商孀燦不自在的低下頭。
「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
她哽咽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流鼻血的。」頓了頓,她突然坐起身,激動地抓住伊賽的手,「請你不要討厭我!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不著痕跡地拉開她的手,他的語氣一如往常的沉穩。
「這種事我會不介意的。」到目前為止,他沒遇過可以對鼻血控制自如的人。
「真的嗎?」商燏燦的語氣有些不安。
「你認為,世界上有人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鼻血嗎?」
「應該……不會有那種人吧?」她思考了一下後才回答。
「就對了。」
他沉穩的聲音讓商燏燦稍微安了心,「那個……」她不好意思的輕咳幾聲。
「還有事嗎?」直到現在,伊賽才真正將商燏燦的臉看個清楚。
她的臉……好小!比他的手掌還小!輪廓也很特別,比一般的台灣人還深。
「那個……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她鼓起勇氣說出心中的願望。
「交朋友?」他訝異的挑高一邊的眉毛。
他听錯了嗎?先是說喜歡他,接著說想跟他交朋友?
「是因為我的長相嗎?’伊賽也不避諱,直接說出心里的疑惑。
「長相?」她愣了一下。「當然不是!」
她承認伊賽真的很帥,可是老實說,她並沒有喜歡帥哥的癖好,而且,與其說是因為長相,還不如說她是看上他戴銀框眼鏡的模樣,所以才想跟他交朋友。
「不是?」
「呃……你的長相真的不錯,只是我……」商燏燦歪著頭,想著要怎樣解釋,才不會傷害到帥哥的自尊心。
「你覺得我……丑?」他不敢置信。
雖然說他不會對自己的長相很自傲或是很有信心,可是他也從來不曾被人說過長得不好看!
「不不不!你一點都不丑!只是我……」商燏燦心一橫,干脆直接說出,「只是,比起你的長相,我更喜歡你的眼鏡。」
「眼鏡?」這次,伊賽傻住了。
台灣的女生……都像她這樣嗎?「我的意思是……我喜歡男生戴銀框眼鏡的感覺,尤其你戴眼鏡的樣子我覺得很順眼,所以就……」商燏燦努力解釋自己的想法。
她的話讓伊賽感覺以往被灌輸的觀念,像玻璃一樣碎成了千萬片。
上帝,這世上竟然會有人喜歡眼鏡勝過長相!
「台灣的女性……都是這樣嗎?」他忍不住問道。
「呃……應該……或許……不是這樣吧……」商燏燦的語氣也有些不確定。
老實說,她身邊四個死黨都各有自己的價值觀,相處久了,她反而搞不清楚何謂正常人的想法了。
「是嗎……」伊賽覺得腦袋一片混亂。
「那我可以跟你交個朋友嗎?」商燏燦小聲的又問了一次。
「我……」伊賽原本打算如果商燏燦表現出對他長相有興趣的樣子,就要立刻拒絕,但他這時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懊答應嗎?
他這次來台灣是為了抓出緋劍的行蹤,完全沒打算要在這里與任何人有交集。
「我不會在台灣停留太久。」他老實的說。
「只是當個朋友而已,又不是要建立長久的合作關系。」她不以為意,因為就算他離開台灣,她還是有方法聯絡上他。
商燏燦的反應完全出乎預料之外,伊賽頭一次不知如何應對。
臂察著他的臉色,她小心翼翼的問︰「如果我常來找你的話,是不是會給你造成麻煩?」
麻煩……早就已經造成了!
「不是這個問題……」嗯,商燏燦應該不會跟電腦駭客有關。
「你慢慢考慮,沒關系。」她不想因為自己的關系,而在伊賽臉上看到猶豫和為難,可是,這不代表她就此放棄!
她的座右銘就是,不擇手段,死纏爛打。
「你……」
看著商燏燦站起來,拿起包包往門外走去,伊賽有一瞬間竟然想留下她,可是下一秒理智立刻浮現。
他是怎麼了?竟然會有不想讓商燏燦離開的想法,他不是一直祈禱,她最好永遠不要再來煩他嗎?
「我過幾天再來。」朝床邊的伊賽揮了揮手,她很干脆的離開了。
看著她消失的背影,伊賽心中第一次動搖了……
「天氣真好!」
站在等待咖啡館前的小庭院里,商燏燦身穿女佣服和蕾絲帽,滿面春風地揮舞著鐵制灑水器,愉快地灌溉腳邊的花花草草。
「她怎麼了?一大早就在發瘋。」站在門邊,斐樺利眼監督著商燏燦的一舉一動,深怕她踩死了剛種下土的花苗。
「春天到了吧。」正專注地修剪香草的斐君,隨口回答。
「春天?」斐樺抬頭看了眼燦爛耀眼的太陽,「春天早過了吧!」
現在都快夏未了。
「真討厭,人家心情好嘛!」听到她們的對話,商燏燦用嬌滴滴的聲晉回答。
「惡……」斐樺不給面子,當場吐槽。
「對了。」將手中的香草放回地上,斐君興致勃勃地問,「听說你最近相中一個外國帥哥,怎樣?追到手了嗎?」
「討厭,問人家這種問題……」一想到伊賽,商燏燦的聲音更是柔得快滴水。
「意思是,追到了嗎?」
「當然是……還沒追到,可是我已經采取行動了。」商燏燦笑得一臉幸福。
「我真同情那個人。」斐樺取笑道,
來台灣一趟,卻不幸遇上「煞星」!
「哎呀!怎麼這麼說!」商燏燦甩了甩手中的灑水器。「我難得遇到理想的對象,如果對方還名草無主,當然要努力試試看啦!」
適當的矜持是美德,但過度矜持就是笨蛋了!
「是喔!」斐君幻想著那位未曾謀面的外國男子遭受商燏燦追求的畫面。
那個人真是太可憐了!一定是上輩子做了壞事,這輩子才會遇上小燦!
「啦……啦……」不理會斐家姊妹揶揄的表情,商燏燦唱起歌來,清亮的歌聲響徹雲霄,讓人不禁「手掌發癢」。
「夠了!閉嘴!」原本在屋里煮東西的濯瀲漾,拿著菜刀走出來。
「火氣這麼大,小心皺紋長得快喔!」心情好到極點的商燏燦免費將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朝她放送。
咻!一道銀光掠過商燏燦的臉頰,直射她身後一棵小香草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