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沒太用力吧?」軒轅莫于低訝著縮回手。
展弈看他一眼,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端詳懷中的小人兒,目光中泛著難以言喻的深沉——他不知道她是誰,但她的執拗惹惱了他,更令他煩躁的,則是內心對她隱隱產生的憐惜。
不該這樣,她是第一個敢拿東西砸他的人,而且是個女人,這是他畢生最大的恥辱!
滿腔怒意隨之涌起,使得他原本精銳的眸光更加犀利,可在瞧見她昏迷不醒、一塵不染的絕美模樣後,又轉為疼惜的佔有欲。
是的,他心動,為她的出塵,為她的剛烈,為她昏迷中展現的柔弱。
雖然她的身分並不單純,吸引他注意的手段也不高明,但這並不影響他生平第一次為女人而產生的震撼。
他松開她的右臂,發現上面的蝴蝶形胎記不見了。
怎麼回事?甩掉心中奇怪的感覺,他迅速做出了決定——帶她回府!
將她丟在這里,無疑是送死,而這個縴細又剛烈的女人,偏偏該死的吸引著他的心!
展弈抱著樂舒晴跳上馬,不等眾人反應,策馬前奔。
見主人離去,久久撒腿就追,等身後眾人愕然回神時,前方早已空蕩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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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誰?和水月國皇族又是什麼關系?
晚膳後,展弈走進花園一角的客房,若有所思看了昏睡在床的女子片刻,抬起她的右臂。
雪白的臂膀,粉藕般呈現在他眼前,肌膚光滑如緞,讓人愛不釋手,只可惜上面並沒有他想見的蝴蝶形胎記。
所謂蝴蝶形胎記的具體圖案,他已從地方史志中找到,而那張圖卷,此刻正擺放在桌案上。
其實對他而言,她是不是水月國皇族並不重要,就算她居心叵測,他也不會把她放在眼里。
雖然這幾年水月國野心勃勃,國王楚元歸一直實施強交近攻的政策,對漢人拚命巴結示好,對周邊小柄卻大擺上國姿態,竭盡所能鯨吞蠶食。
他所處的北疆,至今無人管束——當地最大的官,不過是偶爾來緝拿盜匪的捕快,但名義上還是漢地,成天往漢人朝廷送金獻銀的水月國,根本不敢對此有任何動作!
展弈哼笑一聲。
水月國是討厭,它處心積慮和旁國交戰,卻給他帶來大筆不容置疑的財富——在塞上做馬匹生意的他,這幾年可以說大發戰爭財了。
今天一早自北邊返回,他就滿載而歸,這次所賺取的金銀,不但足以開銷牧場整年的花費,甚至還能再多買下一個牧場……只不過意外踫到一個女人,讓他產生出前所未有的情緒。
目光在她微顯蒼白的面容上流連——她的枕邊有一只不起眼的青花瓷壇,是他擺的,就是她昏迷時還緊緊貼在胸口的那只。
如此重視,瓷壇對她的意義非比尋常吧?還有那匹古怪的老馬,這些都意味著什麼?
「莫于!」他突然叫道。
「主子。」軒轅莫于推門而入。
「請王大夫來。」他扭頭,做出簡短的吩咐。
軒轅莫于轉身出去,不一會兒,領來一個青衣青帽的中年男子重新進屋。
「昏迷了差不多一整天,她怎麼還不醒?」展弈口氣不悅。
「這姑娘……營養不良,您的馬蹄踩得又重,要醒,恐怕要等到明天中午以後才行。」
王大夫微帶責備的口氣,令展弈更加不悅地橫他一眼。
「知道了。」他走回床邊,目光剛落到樂舒晴身上,突然又叫住已經跨出門檻的王大夫。「人身上的胎記,有可能時隱時現嗎?」
「什麼?」王大夫微愣。
「你回去吧,算我沒問。」展弈揮揮手,不打算強人所難。
王大夫沒有退下,而是走前幾步,凝神道︰「屬下曾經在醫書上讀到過,胎記也有長得隱蔽的,要刺激血脈後,才能看見。」
「哦?還有這麼奇怪的胎記?」展弈立即被勾起興趣。「那……怎麼個刺激血脈法?」
「胎記之事是書上寫的,屬下也沒真踫到過。」王大夫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刺激血脈的方法,屬下是知道一些,說明白了就是讓人激動,喝酒或熱敷都可以。」
生氣不就是激動的一種嗎?怪不得早上她右臂上的胎記會顯現!
等軒轅莫于和王大夫離開後,展弈重新走回桌邊,將圖卷攤在眼前看了又看,上面的水月國皇族胎記,以及它的注解,清晰在目。
就是它,他有自信不會看錯。
展弈收起圖卷,了然的目光地投向昏睡中的樂舒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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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晌午,風吹門窗的聲音驚醒了樂舒晴。
她意識有些模糊,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似花非花的淡淡香氣,掀起水眸,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雕花木床上。
她動了動,腰上的劇痛立刻讓她回想起一切。
自己跟展弈爭執,一時激憤,就拿元寶砸他,後來……自己不是被人擊昏在草地上了嗎,怎麼會躺在這里?
她抬眼,不敢置信地打量四周。
難道是那個狂妄的男人突發善心,將她救回家中?
她直覺這樣想,又直覺想否認,卻在看見那個正好走進屋子的高大身影時,情不自禁低叫一聲。
還真是他,那個自以為是的男人!
這一刻,她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反應,討厭他——這個讓馬踩了她、還敢污蔑她訛詐的男人,感謝他的施手援救——她以為任她在草地上自生自滅,才是他會干的事!
或者,她該擺出玉虛宮女弟子神聖不可侵犯的表情?說到底,她會像現在這樣行動不便,還不是拜他所賜?
樂舒晴冷凝著臉,勉強坐起,雙手握成拳狀,用一雙清澈異常卻盛滿怒火的眼楮使勁瞪他。
其實,她的內心也很緊張,尤其看見他似笑非笑的逗弄目光後,但她馬上命令自己漠視他的挑釁。
他還欠她一個道歉,不是嗎?
「這樣看人累不累?」他雙手環胸站在床前,高高在上。
「看你,當然不累!」她想也不想地回答,即便在別人的地盤上,也不能輸了氣勢!
「想不到妳對我的感情,這般深刻!」他嗤笑出聲,嘴角嘲弄地翹起,一雙邪惡的黑眸,使勁糾纏著她的眼楮。
這人簡直不可理喻!
樂舒晴漲紅了臉,尚未開口反駁,男性的濃烈氣息驀地襲上她的面頰。
「你、你要干什麼?!」
見他突然坐上床沿,臉幾乎貼到她的臉,她啞聲大叫,抓緊被褥向後縮,不但心跳如擂鼓,臉上的神情也在瞬間緊繃。
「想看看妳究竟是誰?」他箝制住她的右臂,將它拉向自己。
「放手!」樂舒晴又氣又急,左掌毫不留情揮出,但他連眼也不抬,手指輕彈止住她的襲擊,再順手一探,不僅撩開她右臂上的袖子,也清楚看到上面什麼也沒有。
難道是她還不夠激動、還不夠生氣嗎?
「熱水!」
他突然沖著屋外吩咐,大手一點也沒松弛,仍緊緊扣住她的手腕。
這個瘋子要折磨她到什麼時候?樂舒晴覺得自己的骨頭快要被捏碎了!
她想拳打腳踢,可明顯力不從心,無奈下只能咬牙切齒,怒罵道︰「你這個混蛋,抓著我想干什麼?」
「我只想知道妳是誰,就是混蛋?」展弈箍住她手腕的動作更粗魯,目光卻不經意間落在她只著單衣的玲瓏軀體上。
以北疆人的觀點來看,她或許太單薄了,但正是這具單薄的身軀,點燃了他心底前所未有的熊熊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