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腦袋,不敢看他的眼楮,細如蚊蚋的聲音還是讓南宮燁听見了。
「喜月給的那種?」他怔住,而後哭笑不得。
他當然知道那是什麼「補藥」,卻不知說什麼好,只能伸手撥開陸雲歌額前的發絲,柔聲道︰「人不能亂信,補藥也不能亂吃,小心吃壞身體,適得其反。」
陸雲歌臉更紅了,掙扎著想站起。「妳別動。」南宮燁已經伸手,毫無征兆地將她打橫抱住。
陸雲歌整個人僵直在那,開口想拒絕,望見他眸中的柔情,又什麼都說不出,只好摟住他的頸項,任他將自己擺上床榻。
南宮燁替陸雲歌洗淨小腿上的傷口,又在上面敷藥。
「還疼嗎?」他邊敷邊問。
陸雲歌坐在南宮燁的床榻上,身後靠著柔軟的被褥,小臉泛起淡淡的紅暈,在燈光的照映下,顯得嬌美非常。
「不了。」她搖搖頭,為他指問的溫柔而心顫。「你呢?差不多在床上躺了快四天,身體真的好了?」
「四天?沒那麼夸張。」南宮燁輕笑起來,讓她按住安著傷口上的白布,替她用繃帶固定。「我本來就沒病,只不過是兩股氣在身體里亂斗,來得容易,去得也快。」
陸雲歌望著他竟有些發痴,他本來就長得出色,笑的時候極具個性的臉龐又多了幾分親切。
「這些事我自己來就行。」找不到合適的話,她只能囁嚅地說︰「你別忘了,我只是你的丫鬟,這樣不好。」不知為什麼,她有種想逃離他的沖動。是啊,不逃就要陷進去了。
察覺到她的不安,南宮燁的動作微微一頓。
「說實話,我從沒當妳是丫鬟,要不然還容妳一直囂張到現在?」
陸雲歌愣在那里,腦子里想不清楚這句話到底是褒還是貶。
將她腿上的傷口處理妥當,南宮燁抬頭看見陸雲歌還在瞪著眼楮發呆,不禁笑起來。
「說吧,喜歡什麼樣的獎賞?」
「啥?」陸雲歌一怔,不明白南宮燁所指。
「今天妳救了我,我該謝謝妳。」
說話的同時,他在心底問自己,真的只是為了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嗎?
不,當然不是。
他既然明白自己喜歡她,或許有生之年都不會再這樣喜歡一個女子,可她對自己卻還有相當的距離,這樣說,只不過是為了多一個和她親近的理由。
她來這兒是有目的接近他的,應該知道該怎樣利用這個機會吧?
「真的沒什麼,你不用放在心上,若是換作別人有危險,我也會這麼幫他。」
陸雲歌露齒一笑,臉上的表情很可愛,卻讓南宮燁有種想將她拖去打一頓的沖動。
這個笨兮兮的小女人不但罔顧他的心意,還喜歡逞能冒險,最可惡的是,竟拿他跟別人比!
「我堅持。」他神色一涼,眸中有了明顯的不悅。
陸雲歌不明白為何他的臉色說變就變,既然是獎賞,她不要都不行嗎?沒見過這麼逼著要謝人的。
「不管妳想要什麼,我都會答應。」南宮燁握住她的肩膀,口氣很差。
「那……」
獎賞就不必了,她最想知道的是……想了想,陸雲歌差點問他是不是武林中離魂掌的始作俑者,但她可以預見他的回答,肯定是一個字--「不」!
泵且不論他是否無辜,就算是他干的,他也不會承認,畢竟關系到好幾條人命啊!
一時之間想不出別的說辭,陸雲歌抿了抿唇,有些泄氣。「我困了,明天再想吧。」話才出口,她馬上懊惱起來,她明明有發過誓,以後絕不再用這麼爛的理由啊。
「算了,妳休息吧。」南宮燁也意識到自己的莽撞,在她面前,他總是容易失控,是因為喜歡她的緣故吧,來日方長,何必這麼急呢?
「我的床舒服些,今天先睡我這,明天我再讓人做張新床給妳。」南宮燁放開她,起身替她蓋上被褥。
陸雲歌只能接受他的好意,身子躺平,眼珠子轉了轉,目光卻在接觸到床頂的一剎那,整個人幾乎跳起來。
「玉環,我要你床頂瓖著的那塊玉環--」
她不是故意出爾反爾,實在是大意外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一塊刻有篆體「雨」字的玉環,赫然嵌在金絲楠木的雕花木床頂上,這不正是師娘要的那塊嗎?
她不只一次的在小樓里翻找這塊玉環,沒想到竟被南宮燁瓖在床頂上,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妳在敷衍我?」南宮燁听到這句話很不滿意,臉色也跟著變得難看。
老天,她不是有目的而來嗎?他都暗示至此了,為什麼她還能漫無邊際地說些他一點兒也不想听的話?
她難道不明白,他這是變相在向她表達心意?
他從來沒追求過女人,話能說到這份上已經很不容易,為什麼她卻像听不懂一樣,這是故意在惡整他嗎?
自己剛見她時,態度是惡劣了些,可是……也不必這樣記仇吧?
「不,不是……」陸雲歌的聲音在輕顫,雖然他陰沉的眼神讓她害怕,但她仍堅持自己的說法。「它好漂亮,我真的想要它。」
「妳存心氣我?」南宮燁打斷她的話,不敢相信她竟如此愚笨。
要是其它女人听到要給獎賞,早就將他撲到床上與他行周公之禮了,哪會像她這樣,還在關心一塊微不足道的玉環,難道在她眼中,自己連一塊小小的玉環都不如?
南宮燁捉住她的肩,氣惱地瞪著她。
「你,啊……唔!」陸雲歌還沒來得及反應,帶著懲罰意味的吻,已經霸道地印上了她的唇瓣。
陸雲歌驚訝極了。
他不是最討厭女人勾引他嗎?那他現在做的是什麼?是他又和那天一樣開始發病了,還是這幾天她春夢作多了,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不過,他的眼神那麼熾熱,不像在發病,自己唇間的感覺是那麼強烈,也不像在作夢。
她終于有了動作,不是抱住南宮燁熱烈響應,而是伸出手模模南宮燁的額頭,再模模自己,確定誰也沒有發燒。
她放下手,發現南宮燁正用憤怒的目光瞪她。
「小東西,妳要氣死我才甘心嗎?」他的聲音顯得激動,不難想象他此刻的心情。「我都主動吻妳了,妳還要怎麼樣?竟敢不回應我?」他向她大吼,受傷的語調中透出濃濃的指責。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主動吻女人,她倒好,竟給他玩心不在焉這一套!
她為什麼不像其它女人那樣瘋狂地抱著他,貪婪地想從他身上得到更多的寵愛呢?
「我……」陸雲歌看得出南宮燁生氣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氣,但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撫他。
南宮燁覺得自己有夠挫敗。
「算了,妳想要什麼,自己拿吧!」
他咕噥一聲,轉身就想走,卻不知陸雲歌抓著他衣服,被他一帶,整個人向外拖,就這麼摔了下去--
「啊!」
「雲歌!」
他連忙捉住她的手,重新將她扶回床里。
「我沒有不喜歡你的吻,我只是想……你喜歡安靜,不喜歡女人,我覺得你吻我,卻像在作夢。」她望著他,聲音小小地說。
「看妳一臉聰明樣,原來是個小笨蛋。」他托起她的下巴,眼中揚起愉悅的光亮。「我確實喜歡安靜,樓里沒用其它人,是因為人多口雜,容易生是非;我確實討厭女人,那是一般而言,對妳,我完全不一樣,妳難道絲毫沒有感覺?」
「我是有,可我不敢相信……」
「妳以為我沒事專給女人上藥?」而且不只一次!
「那天……我以為你同情我,就如同你今天感謝我一樣。」